愛情甜甜圈 第26頁

「警方哪有那麼厲害?」胡鐵華嘲笑。

「哦,剛剛被嚇得全身發顫、立刻打電話給我的人,這會兒又說起大話來啦?」胡大笙睥睨地點了根香煙。

「我……」胡鐵華當場拉不下臉。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警方查到你的工作室要怎麼辦?我做事求的是謹慎小心,所以才能活到現在,你可別斷了我好不容易建立的市場。」胡大笙出言告誡。冉冉煙塵中,他想到自己在走私界闖蕩多年都沒出什麼亂子,偏偏兒子捅了那麼大的樓子,不禁哀聲嘆息。「唉,你還需要磨練,年紀輕輕的,要沉得住氣,否則日後要是再出現像張雄這種人,你總不能見一個宰一個呀!」

「當時我會動手也是情非得已……」胡鐵華申辯,門外輕揚的郎郎??聲驚動了他每一條神經,他猝地啟開門扉咋呼︰「誰?」

「我……」白舞蓉讓這一喝恫嚇住,才扭過去的粉軀幾乎是用跳的轉回來。

「蓉蓉?」胡鐵華怎麼也料不到會是她。

「你站在門口多久了?」胡大笙凶相畢露,背地里握住桌邊的美工刀。

「剛到呀,我見你們兩個好像在談事情,所以正想走。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我馬上離開。」白舞蓉舌忝了舌忝不點而紅的朱唇,表情有些尷尬。她似乎來的非常不是時候,胡家父子倆的氣色猶如踩到狗糞。

「等一等。」胡大笙陰著臉。

「那麼晚了,你來藝廊這兒做什麼?」胡鐵華收斂滿面的煞氣,暗示父親切勿著急,讓他先探探口風。

「我去你家找你,你不在,所以我想你一定會在這里。」話至此,烏雲已密布她的俏顏,甫停歇的幽幽淚雨跟著又在醞釀孵化中。

「找我有事……噢,你哭過?怎麼啦?誰欺負你?」見她憂郁垂著臻首,胡鐵華攘臂摑袖,才剛听完老爸要他沉住的氣,又急速往上升。

「我……」白舞蓉輕咬下唇,這種事她怎好意思在長輩面前提呢。

「你們慢慢聊,我先走啦。」胡大笙捻熄煙蒂,以余光要兒子自己看著辦。

「這麼晚了,你和伯父在這兒做什麼呀?」好奇心人皆有之,白舞蓉試著用同樣的疑惑,來作為她想談論有關與王佑鑫之間問題的開場白。

「呃……我們……」胡鐵華惶惶然。

胡大笙遽止前進,他緩緩地轉過身,再悄悄地掩上門,老眼聚著濃烈的殺氣吩咐胡鐵華。「解決她。」

不能放過她,這丫頭必定听到了什麼。

「解決?」白舞蓉不知禍從天降,她的生命已受死神的威脅,兀自信任地看著同窗好友。

「爸……」胡鐵華為難,正思量著該如何幫她說情,位于藝廊的另一端驟然砰砰兩聲,像是大門被人踹開,接著展覽廳內回繞著陣陣叫囂。

「喔,拜托!」白舞蓉沒好氣地沉吟,捂住耳朵不想听那熟悉的男中音。

「太好了,是那小子!」胡鐵華活動筋脈,扎穩馬步,猙獰地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情敵。

***

「蓉蓉,你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蓉蓉……」在夜闌人靜中,焦躁的疾行步履,循著燈光,伴著由遠至近的呼喚聲,音效顯得格外唐突驚人。

辦公室的門咚地往兩側分飛,王佑鑫樂不可支地露出編貝皓齒。「哈,我四處找你找不著,就猜你在這兒,果然沒錯……」上彎的唇線驀地向下垂,轟隆隆的悶雷自牙縫極出,他瞪著頭號夙仇憤叱。「那——你怎麼也在?」

「你是誰?」胡大笙劍拔弩張,睨著一身鮮艷新潮的來者。

「你又是誰?」王佑鑫沒好臉色地瞥眸瞟來。

「不準你對胡伯伯無禮。」白舞蓉忙不迭揪著他往外拖,避免他繼續有什麼不敬的行為出現。

「胡伯伯?喲,敢情是那‘肌肉霸’的老爹?」兩道劍眉于是成了倒八狀,並在眉心地帶,手牽手地打了幾個結,王佑鑫牛性大發,碩長的身軀仿佛黏在地板上似的不肯移步,他恚然反扣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為什麼他和他老爸都在?莫非你們集在此私定終身?」

「懶得跟你解釋。」又來了,唉。白舞蓉搖頭嘆息,不想和他一起丟人現眼,既然拉他不動,她走總可以吧!

「你別溜,把話給我說清楚!」王佑鑫追上前。

「跟著。」胡大笙朝兒子使眼色,說不定那穿得花團錦簇的女圭女圭臉男子是警察,白舞蓉則是警方派來的眼線,否則事情豈會這麼巧?

「嗯。」胡鐵華想的卻是要把白舞蓉搶回來。

「蓉蓉,不要再離開我,求求你……」王佑鑫在大廳擒獲她的倩影,將她囚入他用肉身圈錮的牢籠。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他的搖尾乞憐令她方寸乍亂,本來已決定不再理睬他的意志隨之動搖,她氣自己總是無法拒絕他的溫情。

「我要你跟我回家,回我們的家。」王佑鑫哽咽。

「我不懂你,真的不懂。你有時很好,有時又很壞。你好的時候能令人對你死心塌地,你壞的時候又令人恨得咬牙,我不曉得該拿你如何。」積在心頭的懣懟終于爆發,她幽幽地凝睇他,成串的淚珠不由自主沿著粉頰滑落。

「別哭,別哭……」王佑鑫勾指抬起她的下巴,矜憫地拭去那兩泓宛似流不盡的清泉。

「你看,你就是這樣。」她嗔怨地將他推到一臂之外。「你可以前一分鐘很壞,下一分鐘又變得好溫柔,我根本來不及應戰,你讓我筋疲力竭,我感到好累、好累,再這麼耗下去我只會被傷得更重。」

她不想藕斷絲連,牽扯不清。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到時被傷得體無完膚,她寧可在尚存一絲甜蜜回憶時逃開。她今天來便是要向胡鐵華道別,她想出國進修一段時間。

「你听到沒?還不快滾?」胡鐵華乘機把她拉到身邊。

「不,不能放他!」胡大笙嚇阻,他不願冒險。

「媽的,你們倆是什麼東西,敢管我們夫妻的家務事?」王佑鑫光火,軟下語調,他向白舞蓉伸手,朝上的掌心沉穩地等著她的柔荑。「蓉蓉過來。」

胡鐵華搶在白舞蓉發話前出拳。「先過了我這關再說吧!」

「哎呀……」王佑鑫因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故一時來不及閃避,被擊中的偉岸魁軀,以大樹倒地之姿往後傾斜了幾度,恰好撞到旁翼用做裝飾的柱型陶質花瓶。

「小心……」白舞蓉拔腿奔前營救,但終究慢了一步,花瓶從她伸長的指尖滑過, 啷落地,古樸的陶土便與大地融為一體。

「糟糕!」胡鐵華駭叫,他突然想到那瓶會不會是……不,不會這麼巧。

「哇……」白舞蓉呆望那些碎片,不禁掄起忿拳往王佑鑫的胸膛胡捶一通。「瞧你做的好事,這只花瓶是小胡第一次改變風格的非賣品,而且是那場火災中惟一幸存的東西,你知道我在現場發現它時有多興奮?你知不知道它對我們的紀念意義?」

「哼,我偏要把它弄壞,我還要把它踐踏得稀巴爛。」見她似乎很珍惜它,王佑鑫本來尚有些許愧色,但一听是胡鐵華的作品,他立刻幸災樂禍地蹦到土屑上又跳又踩,還孩子氣地將灰末亂踢。

「你這家伙,我跟你拚了!」胡鐵華一記惡狼撲虎將他僕倒,颯颯有勁的拳風旋踵而至。

「誰怕誰?」王佑鑫也非省油的燈,人雖居于下位,卻也沒讓胡鐵華佔到優勢,幾個小擒拿便把他的攻擊化解。「你是胡鐵花,我是楚留香,故事結局蓉蓉一定會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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