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有問題 第2頁

「我不知道。」耿圻覺得有趣地沖著她笑。

「不知道?」她蹙額。

「我一覺醒來,人便在這里了。」他聳聳肩。

「咦?」她用余光瞄了瞄右翼,大門是鎖著的。

接著她想起蝦米有她的備分鑰匙,于是大笑道︰「哈,我曉得了,是蝦米開的玩笑對吧?」

「蝦米?」耿忻搖頭。「我不記得我是誰,我的腦袋恍如一台當機的電腦,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來自何處,也不懂你為何會在我身旁。」

「你的意思是你……失去記憶?」他無助的眼神讓人看得心疼,許幼薇一時忘了畏懼,反而好奇地坐到他身旁。

「大概是吧!」他嘆道。

「哇!」許幼薇詫呼.但她仍是不明白——「你就算失去記憶也不該在我家呀,還有你是怎麼進來我家的?」

雹忻比她更沒譜。「你剛叫我什麼?能不能再叫一遍?我總覺得我們好像認識很久了。」想想,他綻顏而笑。「你一定是我的家人對不對?你是我妹妹還是我妻子?」

「不不不,我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你我僅有一面之緣。」她實在不忍心潑他冷水,只是「妻子」……老天,她連耳根都熱了。

「喔!」對于她的回答,他競感到有點失望。

「你叫耿圻。對了!你曾經給我一張名片,我去拿來給你看。」她說著走入臥室,以掩飾她的胡思亂想和尷尬。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啦,我……」女孩家的香閨怎能讓人隨便參觀,許幼薇連忙回頭拒絕,隨即一股寒意延著背脊往上竄升——耿忻竟然直接穿牆而過。

「啊——鬼呀!」驚天地、位鬼神的聲音由她梗住的喉頭里爆出,然後她全身僵硬地捧著法國面包昏倒在地。

現在她終于知道他是怎麼進來她家的了!

「鬼、鬼、鬼!」許幼薇尖呼地驚坐起來,惶措地轉著身子向四下探望了一圈,才發覺她是在自己的臥室內,人就坐在床上。

提著早餐剛進屋的蝦米,大門都來不及關,便聞風沖入她的房間喝著。「怎麼啦?」

「啊———」草木皆兵的許幼薇未看清來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大叫。

「啊——」蝦米則是被她突如其來的叫聲嚇得跳上床,抱著她扯嗓。

兩個女人便這般瞎喊一通,總算蝦米首先鎮定下來,環視周遭,接著呻道︰

「原來我是作噩夢啊。」許幼薇釋然。「我就說嘛,耿忻和我又不熟,他怎麼可能跑到我家,且還變成鬼?嘻,我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搞不好人家現在正在哪兒逍遙快活哩。」不過那夢倒是亂真的!

走進浴室,她彎腰就著洗手台洗臉,忽地抬頭看著鏡子,鏡里並未如她預期中冒出另一具身影,她失笑地搖著頭。「再這麼疑神疑鬼的,早晚會把自己給唬出精神分裂了。」

抓起毛巾拭淨臉,再睜眼時,浴室門前驀地多了條人形,她立刻雙腳發軟,受驚高呼——「哇!」

「哇!」那人也乍喊。原來是蝦米,她撫著胸口嗔斥。「你發癲啦?怎麼今天看到我老是一副見鬼似地,你不曉得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對……不起!」許幼薇吐舌,她的確以為她見鬼了嘛。

「你真的有毛病那,在浴室也能蘑菇這麼久,我當你暈倒在里頭呢……」蝦米跟她老媽一樣嘮叨個沒完。

「快出來吃早餐啦,我買了巷尾那家水煎包。」

「來嘍!」許幼薇神經質地再偷瞄了下鏡子,確定無異後才跟著出來。

一望桌上那籃「孝敬」用的隻果,她了然地問︰「說吧,你今天想吃什麼?」

蝦米嘿嘿笑道︰

誰不知許幼幼薇的廚藝一流,打開第四台頻道,每日皆有她的美食教學節目,收視率之好,加上她的風趣和甜美,旋即讓她贏得「小暗培梅」的雅號。

而蝦米主持的「星座天地」湊巧在她旁邊的攝影棚,兩個「舒活族」因緣際會,一見如故,閑暇時均是在家里為出版社寫書,適逢她家對面有房出租,蝦米便搬過來了。

「材料我已經按照你食譜書上的分量買妥,就放在廚房里。」蝦米說道。她愛吃,許幼薇愛煮,兩人恰好一個出錢、一個出力,合作無間。

「沒問題。」許幼薇抓了顆紅隻果,隨意在衣服上擦擦,便痛快地咬起來。

「幼薇你好豎慧喲,不像我是‘閑’在家里什麼都不‘會’,要是沒有你,我的腸胃該怎麼辦?以後誰娶到你誰走運。」

「少拍馬屁。」許幼薇呸她。

「不管怎樣,感謝許爸爸無心插柳,讓我有地方打牙祭。」蝦米舉手向著老天爺膜拜一番,再由口袋里掏出了個小盒子。「來來來,險些忘了正事,我有東西要送你。」

「什麼好東西?我生日還沒到哩。」許幼薇喜孜孜地捱上來。

「想活著過今年的生日,就全靠此物保命。」蝦米將盒子塞進她的掌心。「喏——戴上。」

「什麼呀?」她好奇地打開盒子,里面是條古佑王朝的項鏈,女圭女圭臉上的笑容霎時崩坍。

「這不一樣,它可以幫你驅邪。」蝦米振振有詞。

「有什麼不一樣?它會生角還是生翅膀?戴這個就能驅邪?」許幼薇不屑地嗤著鼻。

「喂,你別褻瀆神明,小心遭天譴!這項鏈是從古墓里挖出來的神鏈,以前是祭司用來保體的秘器。」

「古墓?」那不就等于是死人的東西嗎?如此一來她更是退避三舍。「它長得大不隆咚又夸張的,而且我戴這麼重的項鏈會頭痛、脖子酸。」

「就當是戴飾品嘛。」蝦米改采懷柔政策。

「哪件事?被不干淨的‘那個’纏身?信、信、我當然信,我收到的讀者來信中就有好幾位拚命求婚的纏人鬼哩。」許幼薇舉起啃剩的隻果核做單手投籃姿勢,瞄準垃圾桶,砰,擦板得分。

「我不想嚇你,可是我一踏入你家便感受到很重的陰氣。」蝦米嘟嚷。

「你……胡扯。」還說不想嚇她,她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已遍布身體,接著她憶起今晨把她嚇醒的噩夢,更是毛骨悚然。

見她不語,蝦米以為她依舊認為自己聳人听聞,不禁委屈地托著腮。

「好啦,我戴就是嘍。」再堅持就說不過去了,她萬般無奈地掛上它,反正只要在蝦米面前戴給她看就是啦!

接著的幾天,許幼薇忙著出版社要的稿件,倒也暫時忘掉什麼陰氣,什麼神鏈和那個長得很像耿忻的鬼。

這日,許幼薇似往常的下午一樣,一面做著美食,一面利用烘焙的空檔,記錄各種實驗後的配料與分量。

「嗯,好香唷,你的手藝不輸餐廳的名廚哦!」有人在她的耳邊贊嘆。

「謝謝。」她專心寫著筆記,對莫名進出的聲音並未多想。

「在你家真不賴,天天可以聞到、看到全然不同的菜香和料理。」那人又說。

「你太夸獎了,我……」她頓覺有異,淬然回頭,她倒抽一口冷氣,在她身後的是耿忻,而他的腳竟是——浮在地表!

接著拂過頸際的」侃意,令她差點昏厥。

「喔,主那穌,我一定是又睡著了,等一下醒來會發現世界太平,咱們已經反攻大陸。」她埋首申吟。

再抬眼,他仍在地面前,她不禁打個寒顫,沿著桌緣徐徐退到另一側。「喔,主耶穌,喔,主那穌。」

「叫主那穌干什麼,上次你不是說我叫耿忻嗎?」他笑得好純真。

「不……會吧,莫非真如蝦米所說的……噩夢成真了?」許幼薇毛骨悚然地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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