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愛天使 第29頁

豈料今早他接到老婆公主大人的電話,要他立刻放邊所有的工作,把班杰明給揪出來。才要出門,岳父國王殿下的諭旨駕到,內容同上,只是多加一條附注——把班先生押解回花郁國成婚。

這下他敢再「閑置」于全球連鎖五星級飯店的公事堆里嗎?

「能讓邵伊恩一口氣講超過二十個字的話,少喝幾口也值得。」班杰明兩手一攤,倒向沙發。

他墮落了多久已不復記憶,目前時間對他根本不重要,只是這段日子進出消化系統的僅有威士忌和伏特加,所以他現在頭痛、胃痛和……心痛,故無多余的力量做反抗。

「你又在亂搞?」邵伊恩坐上桌子與他面對面。

「說那麼難听?我不過是放松一下。」合上滿血絲的眼,班杰明一手搭上額頭遮住礙目的光線,正應了「掩目捕雀」——自欺欺人。

「你的‘一下’未免太寬了吧?況且你那不叫‘放松’,叫‘放蕩’。」邵伊恩眯起寶石般的藍眼珠。

班杰明打了一個充滿酒臭的呵欠。「我才忙完一個大程式,理當犒賞犒賞自己。」

堡作一陣子又玩樂一陣子,一直是他固定的生活模式。

「你犒賞自己的方法還真異乎尋常。」邵伊恩不客氣地譏誚。

「你今天是怎地,邵爸爸?我以前就是這個調兒,你從不干涉啊!」他呵呵坐起,頭手笨重地靠在邵伊恩的肩膀。

「因為你以前不須負責任。」邵伊恩斜娣眼旁那張放大的徐公俊顏,曾經是那麼意氣風發,如今卻是這等憔悴喪志。

「開玩笑,我和她們一個是願打,一個是願挨,干什麼我要負責任?」班杰明捧著肚子放肆狂笑,活似听著了什麼大笑話。

「那對語嫣呢?」邵伊恩一針見血。有關兩人之間的事,他親愛的老婆已藉由電信局的傳訊系統轉述。

乍聞該「肥皂劇」的情節,本來他怕僅是語嫣單方面的付出,現下到此一游,他很能確定是兩情相悅,只是不曉得問題出在何處。

「我一沒踫她,二沒玩她,我要對她負什麼責任?」班杰明挑著一邊英眉,依他的解釋,沒「做」到最後關頭都不算「踫」。「再說,她喜歡的又不是我。」

「你呢?你喜歡她嗎?」邵伊恩追根究底,問題快被掘出土了,「喔不,我應該問,你愛她嗎?」

「愛又能怎麼樣?不愛又能怎麼樣?」班杰明落魄自嘲地冷哼。

「愛就去追,不愛就不要這麼糟蹋自己。」

「你說得容易,她愛的不是我!」他忿恨且受挫地抓住邵伊恩的衣領。「她愛的是陳家那個發育不全的大學生陳浩,你听清楚了嗎?她愛的是陳浩!」

「所以你就放棄?」原來這便是問題的所在——班杰明只是輸不起。

「還能怎呢?」班杰明頹靡地揪著發根。

「她要結婚了。」邵伊恩冷不防捅來一刀。

「恭喜她。」苦澀的酸水混著心頭的血淚,由繃僵哆嗦的唇縫濺出。

「新郎不是陳浩,是我岳父早就幫她訂好的婚事。」邵伊恩將這些反應盡收眼底,藍眸因此閃爍綠光。

「啊……」天外無情又射來一槍。

「對方是花郁國的小王爺。」邵伊恩暗笑。班杰明的臉色愈變愈青,可見大魚就要入網。

「那……很好,門當戶對。」他咀嚼著那撕裂心肺的痛。

他思念她的唇,思念她的笑,思念她的女敕……尤其是她最後的那個吻。

他從不知他會這麼地想她,于今那些即將成為別的男人所有,他的精神狀態已瀕臨崩潰邊緣。

「你真這麼想?」邵伊恩落井拋鉛石,蓄意不讓他好過。

「君子有成人之美。」班杰明說得心不甘、情不願。

「你幾時君子過?」邵伊恩失笑。

「我……」此話猶如當頭棒喝,一棒敲醒夢中人。

伊恩講得對,愛就是愛,喜歡就是喜歡,哪來那麼多規矩?

誰說朋友妻不可欺?況且他和陳浩或什麼王爺的又不是朋友,再說何年何月何日何時何分何秒,他在乎過旁人的眼光和想法?干嘛遇上了一輩子的終身大事,他卻×××的突然怪癖學人家當啥門子的鬼君子,神經發癲地縛手束腳困住自己?

「你不是滿賤的嗎?越難追的女人你越要上?」邵伊恩挖苦。

「呃……」是啊,他不是最愛挑戰、最有自信的嗎?現下不正好?剛巧是他展現個人魅力、接受戰書、迎回佳人的大好時機啊!

炳哈,可笑可笑,自我虐待感傷了這麼久,到頭來竟是庸人自擾。

「謝謝你。」班杰明一改頹喪模樣,轉為素有的朝氣蓬勃。

「想通啦?」邵伊恩不忘丑他一丑,以報過往前仇。

「想通了,就算必須因此和花郁國打一仗,我也在所不惜!」哪怕要用再多卑鄙無恥下流的手段,他都要把他的天使用愛追回來。

「那好。」邵伊恩好哥兒們地勾住他的肩,在他耳邊嘀嘀咕咕。「不過打仗是不必,打躬作揖卻不可避免,你的大嫂和殿下已經計劃好了,他們要你……」

他邊听邊點頭,眼中的光彩不啻日出的太陽——越來越亮!

「再告訴你一件事,語嫣很愛你,早在你第一次去花郁國時就……喂,我拜托你不要笑得那麼白痴好嗎……」

終曲

僅次于年初大公主花季婷嫁為人婦的隆重婚禮,即將在花郁國再度上演,此番的女主角是國人最寵愛的小鮑主花語嫣,舉國歡騰,場面比國慶大典還熱鬧。

鏡頭拉回今日的新聞焦點——皇宮的主殿,婚禮剛好開始,交響樂團現場指揮奏出的結婚進行曲,正透過擴音器和電視實況轉播,直接呈現在全國未能進入會場臂禮的人民眼前。

鮮花一朵一朵地從天而降,新娘花語嫣蒙著白淨的面紗,緩步從鋪著紅地毯的那一端走來。

于地毯未端的新郎,忍不住回頭用著愛戀的眼光朝她望下。

白冉冉的輕紗和裙邊瓖滿的粉紅鮮花,以及不斷飄散下來的花瓣雨,將她襯托的像自雲端下凡的小天使,美得令他驚艷,純得教他懷念。

「她果然適合白色。」他想。

才想夸她高雅大方,她已如往例般不雅地絆了一下,遠在那一方的他不自覺地伸出手輕呼︰「啊,小心……」

所幸她身側特別安插的宮女立刻發生作用,想來是訓練有素,她們以不落痕跡的姿勢將她攙扶住,導致人們少了一項茶余飯後閑聊的趣事。

「好險!」新郎撫胸吁氣,暗地為她捏把冷汗。

她再次穩步,然後順著音樂節拍挪向他,一路走來只見她低著頭盯著手中的捧花,仿佛它們是多吸引人的奇花異草,吸引到她連走至他身旁站定了,亦挪不出數秒鐘的空閑抬頭望他一眼。

「這小家伙。」新郎好笑地瞅著她。其實要不是她慨氣懶沉,對周遭的環境全然不在乎,她就會發現皇宮中的老小之間彌漫著一股蹊蹺的氣氛,而此蹊蹺的根源則出自于新郎倌的身上。

台上證婚的長老樂滋怡滋地呱啦出祝賀的開場白,竟然也沒能轉移她的注意力,她仍舊漠不關心地盯著手里的花卉,偶爾會將花拿高好擋住她的呵欠。

「你看你,頭發像叢稻草似的。」新郎忍不住笑出聲。

「咦?」這熟悉的嗓音……怎麼可能?花語嫣從花堆中昂起首,圓睜的盈眸底亮著不信,她是不是在做夢?

她用手背揉揉眼再重看一次。

「可是不要緊,我的手就像除草機。」他夸張地亮出一只大掌,向她擠眉弄眼地晃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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