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麗偎夢來 第9頁

「雇主就是你?」他陡然喝道。俊秀的臉龐因為震驚與忿怒而扭曲,在月光的照映下看起來蒼白、冷漠,讓人不寒而栗。

現在她才知道,為什麼大家敬他如鬼神,因為他生氣的時候,可怕得像地獄中的惡鬼,讓人有著深深的恐懼。

「你真亂來!」他忿怒地將她丟進車里。

想不到顏浩白竟也沒有查出她是委托人。

她總是有本事影響他,讓他的理智崩潰,思維罷工。在夢中如此,在現實里更甚。他開始懷疑她的動機不單純,其中是否有內情?

「如果我造成你的困擾,我道歉,但是你必須听听我的處境。」範劭菁拉著他的手,深怕他發火將她丟出車外。雖然這是她的地方。

「我之所以會到這里來,還千方百計地花了巨資找你當保鏢,是因為有人想要我的命。」

「你在耍什麼詭計?」

石纋磊偏過頭去,想要掙月兌她的手,奈何她眼眸里無助的神情撼動了他的心,仿佛是夢中婚禮上無助的小女孩在此重生。

他無法狠下心來掙開。

她變了,變得不像夢中憂郁的女孩,變得美麗又聰明,危險又深具誘惑力,他實在應該遠離她,免得又落入無邊無際的情網中。

「就算是詭計,那一晚別墅的狼狽樣是假的嗎?你可以不在乎我,但是雇主的命可以不顧嗎?」範劭菁激動地訴說。

石纋磊竟然連一絲絲的注意力都吝于給她。

他在她氣憤的面容里看見一絲脆弱,讓他無法狠下心拒絕。

但是他如果仔細看清楚,就會發現那雙澄澈的眼眸里露出詭譎的聰慧。

從在夢中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自己注定淪陷在她的哀怨里,像是被詛咒般地不可自拔。

他無法想像,夢中那個能以悲哀撼動人心的小女孩已經褪變成眼前成熟、堅強讓他無法相信的小女人。

她的眉目中依稀有著夢中的輪廓,澄澈的雙眸里少了憂郁,多了自信,似乎聰慧得能看穿人世間的所有秘密。

「我能相信你嗎?你不再是單純的鄉下姑娘,你懂得用迂回戰術引誘我出面,而且費盡心思想糾纏我,甚至不惜破壞石家少女乃女乃的名聲。」他撇唇冷笑道,想以羞辱逼她退步。

表面上他們互不交集,但私底下她卻大顯神通;表面上她安心地打理隕石集團的一切,批著一份份的公文,心思卻始終系在他身上;她一寸寸地侵入他的活動範圍,等待著時機成熟,甚至不惜以誘騙方式,將他引誘來此。

當她以完全不同的風貌出現在他面前,他卻只是心懷過去。

「時間會改變一切,如果我還是個鄉下姑娘,怕現在也不可能站在你面前。」

範劭菁想起石夫人的刁難,吳志氣的調戲,吳蓮池的從中作梗,若非她的蛻變,她早就尋求以死作為解月兌了。

在保全界,石纋磊以冷漠、冷靜著稱,為什麼在見到她眼底的一絲痛楚之後,他的心卻疼痛異常?

這些年來,他時時刻刻擔心夢中的她撐不過來,卻不得不狠心地對她不聞不問,只能在夢魘中一再地安慰自己,她會沒事,她會撐過來的。

現在她完好的站在他面前,他卻不知所措。

範劭菁澄澈的雙眸直直地望進他銳利的黑眸中,猜測他復雜的神色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一路忍辱負重,為的就是想見到他,他怎麼能如此無動于衷?

想見他的心,就像被攻擊到無路可退的山貓,被迫爬上高大的仙人掌,忍受腳底針刺般的疼痛,等待仙人掌底下的狩獵者走開後,再費力地拔除密密麻麻的仙人掌刺,即使疼痛難耐,她卻願意忍受。

她不怕在未知的旅程中尋無知心的他,只擔心在汲汲營營中失去幻想中的他。

漫長的路終于到達目的地,但是他的情路可有終點?

停妥車子,再次抱起窈窕的佳人,柔軟的雙手環抱著他的頸項,在月光之下,她的味道濃郁得像夜來香,讓人又愛又怕。愛她的香味迷人,卻怕過于濃郁的香氣讓人難以招架。

「既然知道時間會改變一切,為什麼執意追求已經逝去的一切?」

石綸琥已經死了,她大可去尋求另一段情,何苦來找他當替身?

他表面上是在拒絕,而內心中的奇異渴望卻沖擊著脆弱的理智,那些渴求幾乎要潰堤了。

「我不在乎時間是否改變什麼,如果你喜歡,我甚至能為了你做任何的改變。」她的臉頰靠在他的胸口,傾听他不規則的心跳聲。「別再說你對我沒感覺,你的心不會說謊。」如果她的身體能讓石纋磊相信她不是在緬懷過去,她願意奉獻給他。

石纋磊踢開房門,輕輕地將她放上床,幾乎被她粉女敕而溫潤的唇誘惑得低下頭去品嘗。

她所說的話語有極大的挑逗,暗示著他能對她予取予求,而她絕不求任何形式的回報。

「這無異是飛蛾撲火,你不該放棄大好的名聲去將就一個沒有前途可言的無名小卒。」這個世界不是一個為所欲為的世界,法治之下還有道德倫理、人情世故存在。

「是不是飛蛾撲火我很清楚。我認為任何事,只要真心去做,就可以有豐碩的結果。」她的雙眼充滿渴求,那怕只有些許的撫慰,她就願意將自己完全奉獻。

兩人就這麼猜謎式的對話,仿佛他們是認識很久的戀人一般無所不談。

石纋磊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滑過,滑過細致得有如琉璃般晶瑩剔透的肌膚,輕顫的紅唇微張著,仿佛等待他一親芳澤。哪個男人能拒絕如此露骨的誘惑?

「你以為那一道一道的裂痕能夠修補?真心也許存在,但永遠無法修補傷害。」他低沉的嗓音里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雖然他喜歡她,可是要如何跨越心中的鴻溝?忘卻她曾經是另一個男人的妻子,而他是那個男人的替身?

不!他無法忍受這個事實。

在燈紅酒綠中的靈魂,他還是難以否認寂寞,當靈魂與軀體移位,有形與無形同樣無所依靠,就在他感覺將要墜離地球表面時,她的氣息給他一種依靠,就像抓住天涯同是淪落人的感覺,讓他得以繼續在軌道內運行,但何時他會被隕石擊落?

他緩緩俯去,聞著她身上救贖他的氣息,以唇輕輕磨掌她的芙頰,在她如花瓣的唇畔吹拂著男性的氣息。

就在幾乎要吻上她的唇那一剎那,石綸琥的影子出現在眼前,石纋磊急忙離開她。

「該死!」他用力深呼吸,黑眸透露出高漲的怒火。他怎麼能夠忍受當別人的替身?

他忿怒地拂袖而去,為她的苦苦糾纏而怒,為自己的自制力薄弱而怒。

    ?    ?    ?    

微涼的早晨夾帶著雨,一層層的水簾近在眉睫,凝視著窗外,一種莫名的惆悵油然升起。

迷糊之中,石纋磊的身影映入眼簾。

這樣的早晨,他在外頭做什麼?

範劭菁看見他冒著風雨,在圍牆四周架設監視器,一手拿著螺絲起子,一手忙碌地抹去臉上的雨水。

她從床上爬起來套上外衣,迅速下樓,拿了把雨傘走向他。

她慢慢上了階梯,替他遮住雨勢。

這場景怎麼有點眼熟?

她是不是也該學著電影中的情節,試試他的心?

主意打定,她放開攀住鋁梯的手,腳下踩一個空,「砰」地一聲,她跌下來了。

石纋磊冷冷地看她一眼,繼續他的工作。

架設這些設備對他已經是一大難題了,她還好意思出來攪局?要不是顏浩白對他講解過安裝方法,他有可能要回公司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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