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美淑掛著微笑地跑向阿晴,「你三天沒來練球了,我很擔心你,所以只好跑來你家找你。」
「我……」赫晴鷲看著余美淑顯得特別夸張的笑容,卻留不住米米的背影。
「米米……」他低喚。
米米沒有回頭,她只是像個第三者該有的反應,頂著僅存的自尊,挺直背脊離開,傷心欲絕的淚花滴落腳邊,仿佛將是場永不停歇的滂沱大雨。
「阿晴,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差……那個是米米嗎?是不是、是不是我打斷你們兩人什麼了?」
余美淑來回張望著赫晴鷲發青的臉色和米米僵硬的步伐,心虛地掩飾她蹩腳的謊言。
其實,她老早就看到兩人好像有話要談,只是……她突然很怕,突然很怕……如果他們談開了,她的美夢就會跟著破碎了!
所以,她忍不住要阻止他們,忍不住要利用阿晴對她滿懷的歉疚……
對!!
如果她永遠是弱者,那麼,她就可以永遠不用把阿晴還給別人。
「阿晴,你怎麼不說話?要我去叫住米米嗎?」余美淑咬著唇,滿臉委屈求全的寬宏大量。
「不,算了,學姐,你別叫她。」赫晴鷲攔住余美淑,不想再讓此刻的情形更復雜下去。
「但是,你們看起來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余美淑刻意堆滿無知的笑容。
「現在不說了。」赫晴鷲搖搖頭,「下次吧,我下次再找機會……告訴她。」視線深深糾纏著米米的背影,想著她……連呼吸都痛了!
「好,就下次……下次你們有空再說。」完全拉不回赫晴鷲的瞳眸,余美淑選擇假裝看不見。
「哈,米米!」說時遲那時快,又有一個程咬金現身。
米米連忙高傲地揩拭臉上屈辱的水霧,轉身——
「哇!我的老天爺啊!你的瞼色看起來好糟喔!一定是心情不好吧?走,我帶你出去玩!」排球隊長騎著拉風的摩托車,滑停在米米跟前。
米米沉默地看著那頂已經遞到她眼前的安全帽。
站在不遠處的赫晴鷲理所當然地也目睹了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他心頭一緊,無法克制自己的大吼︰「米米,不要去!」
「阿晴,你別管他們好不好?」余美淑揪住赫晴鷲幾乎要飛奔過去的身子,語氣充滿了痛苦的哀求。
但赫晴鸞卻充耳不聞地持續大叫︰「你听見沒有?!我叫你別跟那混蛋家伙出去!」
排球隊長聳聳肩,帶著點諷刺的語氣說︰
「呵,前幾天我們本來就約好要出去的,可是,我卻無故被你放鳥喔!雖然我不知道上次你失約的理由是甚麼,但這次,你該不會要因為那個。已經有女朋友。的白痴「命令]你不準跟我出去……所以要爽約吧!」
一句提醒,一句「已經有女朋友」,讓米米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她再無猶豫地接過安全帽,跳上摩托車。
「不,」赫晴鷲失聲吼叫。
車子卻更加迅速地揚長而去……
「我不準你去!那家伙是個大混蛋啊!」二話不說,赫晴鷲立刻沖回家牽車,想追上去。
卻冷不妨——
「別去!」余美淑搶身擋在機車前。
「不,學姐,你不懂,那家伙真的是個大混蛋,他對我說過他要……」赫晴鷲忍住想一把抓開學姐的沖動,按捺住性子解釋。
「阿晴,我不想听—.」余美淑搗著耳朵,不想听到更多會讓她傷得更重的借口。
「那你就快點讓開啊!」他著急,深怕米米就這麼消失了!
「我不讓。」余美淑搖搖頭。
「學姐!」赫晴鷲放大了音量。
「如果你真的要走,就輾過我的身體走好了!」她幽幽、卻堅定不移地看著赫晴鷲。
「學姐!你快讓開啦,」赫晴鷲握著龍頭的手心在發汗。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走。」望著赫晴鷲的焦急,余美淑的心就更冷、更硬。
「學姐,我先把米米找回來,再跟你解釋好嗎?」赫晴鷲幾乎是低聲下氣了。
余美淑卻只是搖搖頭—「你選吧,我,或者米米?」
「哎!」莫可奈何,赫晴鸞只好將車子掉頭,發動引擎。
「你真的要去追她?阿晴,你知道嗎?你的女朋友,是我!和你交往的人,是我!」望著赫晴鷲連人帶車即將奔出去的身影,余美淑終于淚洪潰堤,心神俱裂地嘶吼。
而那聲哭喊,吼得赫晴鷲一楞,終于發現對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承諾愛她,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終于體會,對于」個自己明明深愛的女人卻不能愛,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而他糾葛在道德與情感的兩難之間,終于…!緩緩的、絕對會後悔的,關掉了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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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學姐的關系,赫晴鷲弄丟了米米的蹤影,不知道米米去了哪里,所以他只能頹喪地守在她家門口一整夜。
直到天露魚肚白,仍沒見人影歸來,赫晴鷲掛著兩輪黑眼圈,深深嘆了口氣。看來這回米米是真的火大了,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了吧!
他舒展曲了一整晚的長腿,起身走動走動,不意瞧見一輛搖搖晃晃的摩托車正向他飄過來。
赫晴鷲眉頭一蹙!便往那停下來的車子走過去。
「多……謝你陪我喝了一整夜的酒啊—.」米米邊打著酒隔,邊暈頭轉向地爬下摩托車。
「不……不客氣啦!下次……喝酒……再找我……嘻嘻……我酒量好!」像個紅瞼關公的排球隊長雙眼茫茫卻還很豪氣地拍胸脯。
米米呵呵傻笑了幾聲。
「騙人!明明……昨晚……喝三杯就掛的人……是你……害我……害我一個人……喝掉剩下所有的酒……」
「那……那你開心了?」排球隊長歪著臉看她。
「開心!」米米又呆呆地笑了。
「那……可以親我一下算是獎勵嗎?」他像個嘴饞、討賞的孩子,指指自己的臉頰。
「好啊……」
米米大方地湊近自己翹嘟嘟的唇,不過沒等踫上,就被道粗野的蠻力給使勁拉開。
「好甚麼好!好個鬼啊!你少妄想了,給我離米米遠」點!」赫晴鷲一把捉回米米,惡狠狠地擋在看起來極失望的排球隊長和還醉眼惺忪的米米中間。
「哇!你這個討厭鬼怎麼又出來攪局啊?走開!走開!我不想看到你!」排球隊長氣呼呼地朝赫晴鷲揮手。
[我也不想看到你,你會害我哭哭……]米米也鼓著頰,急著扳開赫晴。緊緊握住她的大掌。
「哈哈……你看,你多討人厭—.」排球隊長指著赫晴鷲的鼻子仰頭大笑。
「對,討人厭!」米米也點頭附和。赫胤看著他們兩個連成一氣,一來一往地罵著他,心中就忍不住一把火漫燒起來——
「你,最好趁我還沒發火之前快滾!至于你,我們回家算帳!」
他咬牙切齒地盡量壓制心中的怒火,粗聲粗氣地警告著這兩個顯然醉得很徹底的家伙。
不過,顯然這一招對失去理智的人不管用。
「甚麼回家算帳?你當具以為你是米米的老爸啊?不過,呵呵……米米現在可不理你了,我還要帶她再去喝酒!」排球隊長還在大聲嚷嚷。
「對!再去喝酒,」米米也跟著拉開嗓門,興奮地大吼。
啪的」聲,燒斷了赫晴鷲最後一絲理性,他用力朝排球隊長臉上招呼了一拳。
踫!排球隊長連人帶車翻倒在地上,昏過去了!
「哇!摔倒了……呵呵……」米米偏著頭,還笑嘻嘻,一點也沒察覺到危險已向她逼近。
「你以為你的下場會比他好多少嗎?」赫晴鷲冷著聲音,瞪著米米看——像貓盯著老鼠,陰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