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回到上弦宮時,就見到滿地都是冶冷逍怒火攻心之下掃落的菜肴。
「王……王上,奴才將人給送回去了。」他膽戰驚心的復命。
「哼,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回去後,可還有嚷著讓孤撤銷王命?冶冷逍咬牙切齒的問。
「這……是沒有了,不過……奴才見她坐著悶聲掉淚。」
冶冷逍一火,連桌子也翻了。「她就這麼不想成為孤的人嗎?」
「王上息怒。」從未見過他發這麼大的大,黃德嚇得趕忙說。
王上素來喜怒有度、拿捏自如,鮮少有人能將他逼怒到這等地步,玫妃娘娘本事真大,竟能讓王上失控至此。
冶冷逍火冒三丈,黃德大氣不敢喘一聲,怕極了被怒火掃到,真等到冶冷逍似乎緩了脾氣坐下,他這才敢上前去遞茶。「請王上喝口茶肖氣。」
冶冷逍只喝了一口便將那盞茶又丟回去給他。「涼了,要人重新泡來!」
「是。」這表示王上心緒平穩下來了,黃德著實松了一口氣。
新包的熱茶馬上送過來了,冶冷逍重新開蓋喝茶,這回平靜許多。「妃也罷,就先這樣吧。」他突然嘆氣的說。
黃德小心翼翼的點頭,「您本來對娘娘另有安排的,可經娘娘自己這麼一鬧……就先委屈她了。」
冶冷逍快快不快,揉了眉心,朝黃德揮了手,不想人打擾了。
黃德只得彎腰躬身的退出去。
「上回毀她容不成,完全是因為你辦事不力,才會功敗垂成!」女子怒指。
「那是天候的關系,哪里想得到剛燒開的水會涼那麼快……」另一名女子委屈的說。
「住口!別以為我那麼好騙,明知天冷你就該算好時間,卻故意讓水放冷了才行動,你這分明是故意的!」
「冤枉,我確實依您的吩咐做事,不敢動什麼手腳。」
「哼,那我再給稱一次機會,這次我不要那丫頭毀容了,我真接要她的命!」
「這……我這回恐怕幫不上忙……」
「你敢縮手?你若不肯做,我會揭發你的身分,你必死無疑!」
「您……」
「我是不得已才勉強找你辦事,但你若連這點忙也幫不上,我又何必冒著風險放過你?」
女子聞言全身發抖。
「如何,還是不願意?」
「我……」
「那好,你可以回去準備自己的後事了,因為很快就用得著了。」
「……」
第8章(2)
冶冷逍的冊妃詔書還是下來了,玫瑰由黃德手中接過詔書後,內心五味雜陳,不住地發起呆來。
那男人真封她為妃子,真的希望困住她一輩子?若是之前,她尚願意,可逐漸看清這宮里的人事物以及他的狠戾後,她步步驚心了。
這份詔書宛如是封條,將她從此封入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恐飾地方。
她真的逃不掉了嗎?真的不能了嗎?
「恭喜玫妃娘娘,如今您可是玉兔宮名正言順的主子了,先前您不願玉兔宮多增人手,所以只有碧玉一個宮女,但這會兒位分已定,依規矩就不能只有一位宮人,因此奴才又找來幾個憐俐的宮女與太監供您使喚,有事您盡避吩咐這群奴才。」黃德說完這些話,立刻招手讓那幾個宮人上前叩見新主子。
爆人們連忙跪下,齊聲對玫瑰道。「奴才(婢)們謹听娘娘吩咐。」
但玫瑰仍在發愣中,像是沒听見。
黃德瞥了站在玫瑰身旁的碧玉一眼,讓她幫著提點一下自己的主子,碧玉馬上輕搖玫瑰手臂一下,「玫姊……娘娘,該叫起了。」
「碧玉,你叫我什麼?」玫瑰驀然回神問。
「玫妃娘娘,您已經是地位尊貴的娘娘了。」碧玉笑著銳。
玫瑰不禁低首瞧手中的詔書,又瞧跪地的一些宮人,再瞧碧玉羨慕高興的表情……
她經嘆了一聲,「碧玉,以後還是喚我玫姊姊吧,什麼娘娘的我听不習慣,還有你們,都先起來,既然分到玉兔宮來,就各自做你們的事,不必特別伺候我,大部分的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對所有人說,那臉色郁郁的,一點歡喜之情也沒有。
那些宮人不由得瞧向黃德,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受冊封為妃的人這麼不痛快的?
這人還是由宮女一躍為妃,像這般背離宮制而三級跳的在弦月王宮中可是頭一回,這樣殊榮三生修德也不見得能得到,他們不懂她為何還不情願?
黃德勉強抖了臉皮笑一笑,「娘娘體恤奴才不願多勞動你們,這般好的主子,你們還不快謝恩起來!」黃德替她打圓場。
爆人們這才趕快再叩首後起身,接著似乎在等待什麼,見玫瑰沒表示,眾人才悻悻然的要退下。
「等等,都給我回來。」黃德突然又將人叫住,由自己袖袋里掏出銀子要出去。「你們這些奴才給我听好了,這是娘娘賞的紅錢,你們拿了錢可得盡力辦事!」黃德撇嘴說。
這些人收到錢後馬上歡喜謝賞,真喊著以後一定好生服侍娘娘,干謝萬謝的退下。
碧玉見狀,立即低聲對玫瑰道。「姊姊今日收到冊封詔書,照例要給宮人紅錢,您可能忘了,黃德公公方才自己掏錢幫您應付過去了。」
「謝謝公公,我之前每月都有月棒,為數還不少,等會拿出來還給你。」玫瑰說。
明白這宮里的人踩高貶低,極為勢利,方才黃德公公若沒掏錢出來替她打賞,只怕以後這些人便要瞧不起她。而她本來對這些事完全不在意,自然也不會想到要給紅收攏人心,但黃德公公既然替她做了,這人情不能欠,她還是得謝謝他。
「不用了、不用了,這些免崽子奴才還不了解嗎?給幾個錢就能打發的,不過咱們這宮中還是有規矩的,這群奴才以後若是敢怠慢,自有慎刑司的人
可以對付,娘娘不用擔心。「黃德笑說。
「嗯……」她抑郁的低下頭,「自情煩悶,已無心去听他還說了什麼。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若對王上有什麼誤會也該說開,娘娘冊妃是喜事,您不該眉頭深鎖的,這樣豈不辜負了王上對您的厚愛?王……」本來還在苦口婆心勸說的黃德聲音戛然而止,但玫瑰依舊沒有發覺。
冶冷逍到來,朝黃德與碧玉使了眼色讓他們退下,兩人瞧了一眼低頭不知狀況的人後,憂心的搖頭離去。
冶冷逍立于她面前,雙手環胸,靜靜的俯視著她。
可她還是無察覺,沒發現他的存在。
他的表情越顯冰冷了,取出自己的簫吹起來。
簫聲總算驚動沉思中的人,玫瑰愕然抬首見到他正在自己面前,嚇一跳後立即站起身屈膝道。「奴婢--唉,臣妾見過王上萬安。」那冊妃詔書還在她手上,這已成事實,她唱嘆,現下已不是她說拒絕就能拒絕得了。
他停止吹簫,眼中有幾簇怒火的瞧著她。「起來吧。」他道。
她起身後,卻遠遠的站開了。
他臉更沉。「就這麼不願意嗎?」
她不語,雙眸仿佛開始起霧,準備下淚雨了。
他嘆了一聲,朝她走近。「這你收著。」他將自己的簫交給她。
握著他的簫,她有些訝異不解。「這是?」為什麼要將此物給她?
「這是聘禮,民間百姓娶妻不是先要送出聘禮才行?這支簫跟了孤多年,是孤最珍愛的物品之一,孤現在給你,當作訂親禮。」他淡聲說。
她心頭一震,凝在眼眶的淚水終于落下,這把簫是他的隨身之物,幾乎象征他這個人,他竟將之交給了她,還道是訂親禮,他當她是妻子,依禮迎娶,這樣的獨寵讓她不哭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