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人過招 第3頁

趙家是近幾年靠搞靈芝直銷事業而崛起的「藍鑽頂級」暴發戶。原本是貪圖冷氏這塊敗落的名門招牌能幫助趙家正式擠入上流社會的交際圈,可是听到風聲不妙也打了退堂鼓。

冷紫茵打電話痛罵趙老頭出爾反爾,卻被他的老婆尖酸刻薄了一頓︰「別說你們冷家已經是一條將沉的破船,誰靠了誰就得倒大媚!扁只說選親家也得看對頭門風呀!惹騷招禍的狐狸精,這種貨色也不是我們趙家敢娶進門來貽笑親友的!」

不待冷紫茵還口,對方便掛斷了電話,讓發了狂似的冷紫茵將電話摔個稀爛,歇斯底里地尖叫怒罵還摔掉了一些名貴水晶器皿、瓷器花瓶。

「哈哈哈……」發泄了怒火。筋疲力盡的冷紫茵跌坐在沙發上,雙手掩面狂笑出聲,那淒厲的笑聲比哭聲還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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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能撐!」隱身在暗處的復仇者丟下了報告冷冷評論。

「這就是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明秋淺淺一笑;「不過,也快了,耿大哥,你什麼時候要現身做個了結?」

輾轉取得了冷莊的抵押權,她迫不及待地促使耿曙天早日攤牌,完成復仇的心願,了然于心的何銘之選擇保持沉默,他並不看好妹妹一廂情願的假設。

「我等得夠久了,不在乎再多等幾日。」耿曙天不帶溫度的聲調淡漠說道。

留一線希望,讓獵物掙扎到最後關頭才釘上十字架,他要冷家永無翻身之日。「那……就讓她再掙扎一陣了吧?」何明秋微笑,「我真想看見當她發覺真相時的表情。」

何明秋並沒有那個機會。

在四十歲生日的前五天,冷紫茵選擇了以「死亡」來逃避現實,自始至終,她從未弄明白是誰在幕後主導冷家的滅亡。

死訊傳到耿曙天的耳中,他所咆哮出的是憤怒、挫敗的怒吼而不是勝利的笑聲——那該死的娼婦!竟然如此輕易地躲開所有的羞辱、難堪。

沒有看見她屈辱悲慘的表情,報復一點意義也沒有!按仇的果實也失去了它的甜美。該死!

第二章

媽!你怎麼能這樣對我?表情木然呆滯的真晨在心中吶喊。

黑色的喪服使冷真晨臉色更形的重擔壓垮。

「冷小姐,請節哀順變」。擔任冷家律師多年的羅氏父子低聲而誠摯地說道。

要料理母喪並面對丑聞,對一個未滿十七歲的女孩是個太過沉重的負荷,更別提往後必須要負起的龐大債務和照顧爺爺、幼弟的責任。

哎!冷家怎麼會一敗涂地至此?羅律師不由啼噓。同一句話出自不同人口中,包涵的意義也截然不同。

听了太多虛偽的安慰和刺探好奇的打听,冷真晨整個人的精神一直處在緊繃的狀態;突然听到熟如親友的羅律師父子們真誠的悼問,她不禁熱淚盈眶,只能無言地以點頭做回應。

寬敞的客廳倉促間布置成簡陋靈堂,觸目所及都是空洞瘀冷的黑白顏色,唯一的色彩是冷紫茵巧笑倩兮的遺照,孤伶伶地擺在兩簇雪白菊花中,空氣中僅留一縷焚香氣味盈繞不散。

上香祭奠之後,年輕的羅律師挽扶著年老退休的父親走出冷莊大門。

「真是冤孽呀!」老人家淚光閃爍,百感交集︰「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

曾經忠心耿耿地追隨冷靖一看他創下榮耀光輝的基業,而今卻見證了冷家的調零消散,老人家有物傷其類的感慨。

「紫茵那孩子就吃虧在長相太好,受盡眾人吹捧而導致性情變壞了!才會落得這種結果……」羅老律師噓嘆道︰「留下了兩個稚子和老父,她怎麼這麼忍心!」

心情沉重的羅律師沒有情緒和老父傷情,腦中盤算著該如何啟齒告訴冷真晨︰冷莊的新主人已經透過了律師要將舊主人逐出家園?

「茂林」,老律師叮嚀兒子道︰「不管怎樣,你一定盡心幫小小姐渡過這段難關。」

在老人家保守念舊的觀念里,即使冷家已經衰落了,主僕關系依然存在。

明知這是件吃力不討好而且沒有酬勞的工作,羅茂林律師還是勉強答應了︰「我會盡全力。」

而用盡心力的羅律師絞盡腦汁想破了頭,也只有讓冷家宣告破產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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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這種千年禍害似的妖精,連死法也跟人不同!」何明秋毫無半絲憐憫地挖苦道。

她手上拿著一大疊異色雜志加油添醋後的報導——內容正是沒落豪門千金冷紫茵離奇摔死的前因後果,經過了渲染更是腥羶婬穢、不堪入目。

一向厚道溫和的何銘之忍不住瞪了妹妹一眼,輕聲警告︰「‘死者已矣’。」

「假道學。」何明秋對哥哥嗤之以鼻。

戴著深色墨鏡的耿曙天臉上不見任何表情。

何明秋懷著期待看他拿起了雜志翻閱,她希望藉由這種以文字「鞭尸」的報復方式能消除耿昭天來不及當面羞辱冷紫茵的遺憾,讓他一吐胸中怨氣,以前的他一心只惦記著復仇就已經是個極冷酷沉默的人,自從听到冷紫茵離奇死亡的消息後,心中的憤怒找不到宣泄的出處,強行壓抑、累積的結果是害得他們這些身邊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引爆了主子的怒火成了代罪羔羊。

如果能讓耿曙天心情好轉,別說對死人大加撻伐了,就算挖出尸體鞭尸,她也在所不惜……

比較保守的說法是︰「冷紫茵因財務危機而郁郁寡歡,在喝醉酒的狀態下誤服名喚「亞當」的迷幻藥,心髒負荷不了而休克,也有人說是酒醉嘔吐穢物誤吸入氣管而導致窒息。

最讓好事者津津樂道的說法是︰「冷紫茵是縱情,死在牛郎懷里。」

雹曙天木無情地跳過那些香艷刺激的文字報導,注意力集中在一幀照片上——顯然是以長鏡頭偷拍的,一個穿著黑色喪服、扎著兩條辮子少女正側首整理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膝蓋上的薄毯。

雖然人物微小,卻已以令他再度激起滿腔怒火。

冷靖一!那個幾乎打瞎了他的左眼,間接害死他父親的劊子手!

雜志在耿曙天的手中扭曲變形,他的臉上開始抽搐。

不!不夠!不是由復仇者所執行的報復,算不上是正義的伸張!憑什麼冷紫茵以「死亡」躲過了制裁?憑什麼冷靖一以「痴呆」避開了屈辱?該死的冷氏父女!懊死!竟然在執行復仇的最後關鍵,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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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只無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也扼住了她的傷悲。

料理母喪,種種瑣碎細節令冷真晨心力交瘁,年幼的真睿毫無顧忌地放聲大哭,而她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心底空空落落的不留半點意識,冷真晨機械式地听任司機擺布,跪拜叩首盡人子孝道。然後是以家屬身分向致哀的賓客答禮。

突如其來的暈眩令真晨縴細的身子搖搖欲墜,一旁的謝太太連忙扶著了她,不舍心疼地低語道︰「再撐一會兒吧

今天是冷紫茵的「告別式’,也是真晨所必須經過的最後一道考驗。閑雜人等、媒體記者將在冷紫茵「入土為安」後放棄騷擾真晨爺孫三人,還予生者安寧吧!謝太太心想。

「我沒事……」真晨以微若蚊納的聲音回答。

她強打起精神,再一次向拈香的賓客答禮,一直到接近尾聲時,一道凌厲得幾乎將她撕碎的目光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恍惚抬頭接觸到那道視線的主人時,真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血色全失。

一個感覺熟悉卻又可怕的陌生男子,雖然深色墨鏡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可是單手插在褲袋中的陌生人微微緊繃的肢體語言,及傲慢何首的姿態在明明確地表示出他深沉的憤怒及嫌怒、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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