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情網又何妨 第6頁

「你作主?!」君亞揚起眉角,隱藏不住笑意,「那不是成了‘小表當家’?」一向好脾氣的紫綾不禁懲惱,又是一個小看她實際年齡的「大」男人!

「如果你沒事的話……」紫綾做了個「請出去」的手勢,「再見!」

君亞不怒反笑,這個小女孩真的不買他的帳,他略帶嘲弄地點頭致意,彬彬有禮地說︰「抱歉打擾了你的……休息時間。」

他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紫綾想。

等到君亞離去後,躲在花桶間的吉兒才沖到門口「汪!汪!」吠叫,紫綾又好氣又好笑,喝斥它道︰「別叫啦!人都走了,你才放馬後炮!」

轉身看到悠哉打盹的莉兒,她不禁罵道︰「無情無義的壞貓!」

莉兒的回答是模糊的咕嚕聲響。

***

一連數天,紫綾為招募工讀生而忙得團團轉,批貨、送花這些外務都由她一手包辦,再加上照顧花草的工作,她實在需要學習齊天大聖的分身術,請一位店員負責接待客人,听電話是當務之急。

她的運氣不錯,請到了一位熱愛園藝,想在小孩上學時間兼職的家庭主婦,圓潤娟秀的張太太年約三十四、五歲,是一個笑口常開,有耐心的人,很快就適應了工作環境。另一位工作伙伴則是就讀夜間部高二的明玉,心直口快、手腳也很俐落,只是稍微粗枝大葉了些。

明玉對大她兩歲的紫綾並沒有多少敬畏,喜歡看金庸小說的她經常是「阿紫」長「阿紫」短地叫喚紫綾。她和張太大兩人協調分配工作時間,讓紫綾沒有後顧之憂,放心在外奔波送貨。

沈君亞的再度蒞臨與紫綾失之交臂。

值下午班的明玉臉紅心跳。傻笑結巴回答他的問題,「老板娘……她……送花給客戶……」幾句旁敲側擊的試探,他確定這位新員工對老板娘的戀情一無所知。只是心中不禁納悶︰什麼樣的女子會厚顏到以金庸筆下女主角的名字為外號,故做小女兒嬌態?

對這位神秘的「阿紫妹妹」,沈君亞更加深了好奇心。

留下了住址和訂金,沈君亞隨手指定了幾盆百日菊、法國莧和天門冬後便回到住處守株待兔。

通過了警衛室的盤詰,紫綾順利將這幾盆觀葉植物搬入電梯中,這棟高級住宅大廈環境清幽,管理頗為完善,如果不是沈先生有交代,她根本進不了門。

她才按下顯像對講機,客戶的大門便由內打開。

是他!紫綾在心底低呼。愣愣地看著他挑起雙眉,表情不耐。

「你好!」她恍然回過神來︰「這里是‘紫蘿蘭’花坊,謝謝你的惠顧,這是府上訂購的盆栽,請查收。」

怎麼會是這個小表?君亞納悶。

「進來吧。」他轉身走進客廳。

寬敞素淨的空間中家俱並不多,前衛設計的不銹鋼骨架座椅鋪設黑色皮革,流線造型的強化玻璃桌面冰冷剔透。

像極了裝璜世界雜志上的新穎布置卻缺乏人氣與溫暖。美則美矣,卻令人感到……「孤獨」、「沉寂」、「冷漠」、「冰寒」……這些形容詞陡然躍進紫綾腦海。

她打了個寒顫,已經好久好久未曾有過這種悲愁的感受。

「你們老板娘呢?」君亞懶洋洋打斷她的游思。「怎麼會由你送貨?」

紫綾古怪地望他一眼。這人也未免對姑婆太關注好奇了吧?!她覺得有問題,但是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

「她沒空。」紫綾送上帳單,「請你簽名並付清尾款。」

君亞接過紫綾遞來的原子筆,並不急著簽名,「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一睹貴店女主人的廬山真面目?」

如果不是年齡懸殊,紫綾會懷疑君亞想「泡」姑婆……這個念頭令她忍俊不住。「嗤」地笑出聲來。

「我告訴過你了,她沒空!」紫綾月兌口而出︰「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對姑婆那麼好奇!我得提醒你。沈先生--姑婆年紀雖大但絕不昏,她有她的風骨與道德,絕不會泄漏任何一個客戶的機密,你別白費心機了。現在,能否請你付清尾款並簽名?!我還得送貨到別的地方去呢!」

沈君亞愕然消化紫綾的一番嚴正聲明。

「現在店里的一切事務都是由我作主……」

靈光乍現的君亞試探開口︰「你是阿紫?」

「吳家棟同事口中的‘妹妹’?」

紫綾忸怩,「那是明玉亂叫的。我的名字是紫綾,李紫綾。」

她認真地看著君亞的眼楮,「沈先生,能否請你簽收?我還有六盆花在車里等我送去。」

「你開車來?」君亞深感震驚地說,「你無照駕駛?」

紫綾驕傲挺胸,掩不住得意的神情︰「我已經考到了駕照!」

她錯愕地看著沈君亞扭曲的嘴角,哈哈的大笑著。

生平第一次,他的判斷錯誤到如此離譜的地步。

一切謎團就此解開,看來,他得另起爐灶調查吳家棟了。「一場誤會。‘阿紫妹妹’。」他輕松愉悅地付清尾款,潦草地簽下大名,無視紫綾的羞赧不安。

始信眼見為憑。

第三章

那個俊美得帶邪氣的男子就像一陣旋風似地進出紫綾的生活。恁地硬是在她的記憶中留下鮮明而深刻的印象--非關喜好或厭惡,而是一種濃烈搶眼的感覺。

紫綾第一次明了「驚艷」的涵意。

花坊的再出發有不錯的成績,有姑婆為她打下的基礎,紫綾免去了辛苦模索的創業階段,接收了許多老主顧;如果要說有什麼不便的話,就是這些相識許久的客人還是把她當孩子看,同樣的要求只向姑婆說一遍,卻對她叮嚀再三,看到她開小貨車在台北街頭沖鋒陷陣更是大驚失色。

逼得紫綾隨身攜帶身份證、駕照,不厭其煩地再三說明︰「何叔叔,我已經滿十九歲了。」或者是「李阿姨,我早就考上駕照了。」

雖然忙碌不堪,紫綾卻頗能樂在其中。

也許是看她年幼可「憐」吧!兩位在台北工作的堂姊對紫綾照顧有加。

筱蟬和佩儀分別是二伯和四伯的女兒,前者開了一間PUB當老板娘、後者任職廣告公司,都是意興飛揚的職業女性;她們對紫綾的厚愛有時會令她感到受之有愧。因為,在她的印象中,排行老麼的父親一向很少和四位伯伯連絡,和紫綾的母親言談中經常不經意流露出輕視的口吻;瞧不起書讀得不多卻又暴發致富的兄長們。

在這一年以前,紫綾也只有逢年過節才拜訪過伯父、伯母們幾次,而與這些堂兄姊見面的次數用手指頭數還數不完呢!

萬萬沒想到兩位堂姊對待她卻像同胞手足般親熱。

熱情豪放的筱蟬拿著佩儀為花坊所設計的DM、名片廣為散放宣傳,不少裙下之臣成了「紫蘿蘭」花坊的新主顧。

紫綾曾親眼目睹,一位追求者不明究里捧著昂貴的進口花束想送給筱蟬時卻被打回票。

筱蟬以一貫慵懶的語調說︰「哎呀!你真是太破費了。」玉手往店里周圍的花草一揮,「我自己的妹妹開花店,隨時隨刻都有時新花草可賞玩,鮮花多著呢!這束花我不好意思收。」

紫綾才恍然大悟。起先她還納悶著︰怎麼這麼「巧」?!許多向她訂花的客人都是要送給筱蟬堂姊的,原來……

傍晚時分,趁著送貨的空檔,紫綾往筱蟬的PUB里坐,艷麗嬌嬈的筱蟬滿面春風地放下電話,「哈!有好戲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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