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請坐。」張衛英熱情地招呼。
「打擾您,伯母。」柏元客客氣氣的。
「一點也不,多個人吃飯,也多加點熱鬧氣氛,平時就只我跟若伶倆。許先生若不嫌棄,歡迎多來家里走動。」張衛英話中表示歡迎之意。
謝謝伯母。我在台灣也是自已一個人,家人都移民美國,如果——」柏元望了眼若伶。「若伶也歡迎的話,我就不客氣來打擾伯母了。」
若伶正夾了菜回眼看他,無所謂地說︰「我媽喜歡,你可以隨時來陪她。」
餐畢,張衛英刻意留下兩人,獨自上樓看電視去了。
「若伶」原本有千言萬語,但此刻一面對所愛的人,就全都梗在喉頭,一句也說不出來。「謝謝你給我機會。」他拙拙的,不知如何表達內心的感受。
比起上次,這次他自制多了,整個人看起來又如初次見面時的俊朗、斯文。
若伶也放松心情,以朋友待之。
「我不是說,我們會是好朋友。無所謂機會不機會,只要彼此有空,我不會拒絕你的任何邀約。」
這話听來雖有幾分悵然,可也充滿希望。
蹦足勇氣,抱著被拒絕的心理準備,柏元期待地問︰「那明天星期六,你是否有空?中午下班,我請你吃午餐,下午再安排什麼節目,還是開車到郊外兜風,看你喜歡怎樣。」
看他說得如此小心翼翼,若伶差點笑出來。
「明天,空是有空,不過——」若伶故意賣關子。「我已經跟一位老同學約好喝咖啡了,除非跟她取消。」
若伶促狹地看他的反應。
「看你方便,如果你不便取消,那就改天,由你決定。」柏元抑住那顆期盼的心,不疾不徐地說。
「那這樣好了,我們吃完飯,喝完咖啡,就同你進晚餐,這樣豈不兩全其美?」
若伶給自己找了退路,是不想耗掉大半天的時間與他在一起。
「也可以,那就這樣說定了。」
柏元雖有失望,卻也有期待。他一直希望跟若伶的感情能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因此,他當然不會放棄任何能與她相處的機會。
???柏元特地去理容,好讓自己看來有一番新氣象。這是他對感情最認真的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他十分希望她會是終生伴侶,伴他度過往後的人生。
把車停靠妥當,看了下時間,還有半小時的空檔。他刻意提早,是希望能早點見到她,多一分用心或許能早點獲得芳心。
若伶較約定的時間晚了大約十分鐘,一副匆忙趕來的樣子,急急解釋因聊天聊得忘了時間,所以才來晚了。
柏元笑笑地一句︰「遲到十分鐘是很正常,不必太介意。」
點完菜,柏元仔細地審視若伶。
若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禁問︰「我今天有什麼不對嗎?讓你這樣盯著看。」
「是我不對,不是你不對。」
「那你告訴我,你哪里不對。」
柏元用手指指頭說。︰「這里不對。」
兩人都笑了,尤其若伶笑得更是開心。
「說真的,人隨著年紀的增長,笑似乎也隨之遞減,這是有一天我獨自一人時突然發現的問題。我認為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是關系一個人一生生活品質的問題。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告訴自己,要盡量保持一個微笑的人生,即使遭受挫折、失敗,也要以輕松的態度面對。」
若伶表情突然變得凝肅起來,想到過去那段教人痛徹心肺的婚姻,真能微笑以對嗎?
「很難吧,也許你幸運的際遇讓你無法體驗人生真正的苦。那種血淚交織的人生、撕肝裂膽的椎心之痛,真能坦然地微笑以對嗎?如果是這樣,除非這人已超凡入聖,非凡夫俗子了。」
柏元定定地望著若伶,發覺他愈來愈不了解眼前的女孩。在她美麗的外表下,包含的是怎樣一顆心呢?為何美麗的容貌、優渥的環境,卻沒有過得很快樂?
「光憑外在環境無法測度一個人的心。在學校畢業以前,我是一個被父母驕寵、男友呵護,同學阿諛、贊美的女孩子,他們為我構築了那樣的一個世界,也使我陶醉、迷失了自己,殊不知那才是真正危險的環境。也就是那樣的狀況,使我的婚姻慘遭滑鐵驢。
「
「你結過婚?」柏元意外地反應。
若伶點點頭。
「是的,幾個月前才離婚,就在第一次認識你時,才剛辦好離婚手續。」
「難怪你那時看來很不快樂。」柏元不禁為眼前的女孩感到遺憾,想來那次的婚姻一定讓她深受重創,否則她不會說出那樣的話。看來,自己對她的愛,一時恐難以被接受。
「也因為這一次的婚姻,我徹底改變了自己。人生得失很難有一個標準去衡量,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人,只要把握住自己,有時危機就是轉機。當時我也曾沮喪、氣餒,甚至有過自殺的念頭;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一時走不出低落的情緒,或許,也可以說是走不出自己裝的牢寵吧。總是在那傷心、難過的範圍里轉,怎麼轉也轉不出;一旦轉出,又是另一個美好世界。」
「月兌胎換骨該是你目前的最佳寫照。幾個月前那個躲在暗花叢里的傷心女孩,如今走出了黑夜,活出了自己。那必須集智慧、毅力與勇氣才能達到的目標,你做到了。」
「也沒什麼。」若伶笑笑。「我把話題扯遠了,好好的一頓晚餐,卻被我說得氣氛都凝重起來。」
「不,一點也不,今天讓我更加的認識你。」
若伶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他不論內在外表實在沒什麼好挑的,可自己怎麼對他沒什麼感覺。不像書凡,第一次見面就能觸動內心深處的感覺,那種悸動,教人喜怒哀樂全都蹦了出來,不知所措,也不知所以。
「認識我是件簡單又容易的事。」若伶語態轉為輕松自在。
「簡單、容易也要說了才知道。」
「我是那種不用說就能一眼被看穿的人。」若伶又恢復了調皮的本性。
「沒那麼簡單。我就看不透你,一分鐘前你還是個滿口哲理的說道家,一分鐘後又是一個胡言亂語的女孩,你到底是誰,我看不透。」
「被你這麼一說,我好像千面女郎,我自己也迷糊了。不過,到底是誰並不重要,忘了我是誰不是很好嗎?」
「果真如此,也很不錯。」
兩人同時發出會心的微笑。
餐畢,兩人開車上陽明山看台北夜景。
倚著欄桿,夜景映著兩樣的心情。
柏元漾著濃濃的情愛,若伶則心如止水,激不起絲毫的漣漪。柏元靠向她,她微顫了一下,想要保持距離,又覺不妥,怕傷他的自尊,只好僵著身子,原地不動。她真後悔跟他到這種荒郊野外、四下無人的地方,除了感到幾分的恐怖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好看。
「我們回去吧,我突然覺得——」
話說到一半,突然,若伶以為自己真的見到鬼。有四個蒙面歹徒神不知鬼不覺地圍站在他們四周,站在最靠近若伶的歹徒正動手要搶皮包,若伶嚇得驚慌大叫。
柏元將若伶拉至身後,大聲喝阻歹徒,一時,四個蒙面歹徒被柏元的聲勢給震懾住了。四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隨即拳腳齊飛過來,柏元一把若伶推到一邊,自己全力應付四人。柏元從小學過空手道,一開始還應付得來,但歹徒一見此情勢,其中一個便亮出白晃晃的刀子。若伶想找些木棍之類的東西給柏元當武器,偏偏就是找不到,她又不敢離柏元太遠,怕落單危險,只能在一旁干著急,眼睜睜地看著柏元赤手空拳對付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