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沖著藍允康那句「以後你得每天來收拾它制造的混亂」,開始了兩人的晚餐。
連著幾天,他們總是在離開公司的路上包兩個便當,然後一起回藍允康家。
「今天想吃什麼?」他習慣性地問。
「總經理有不敢吃什麼食物嗎?除了紅蘿卜外。」
就非得要補那一句才高興嗎?就說他不是不敢,只是不喜歡。
「沒有。」大部分的食物他都可以接受,他沒那麼挑嘴。
「那我們今天不要買便當好不好?我下廚。」戴晴美小心翼翼的問。
外賣的便當不只油膩口味也重,為了健康,實在不適合長期食用,而且大量使用便當盒也很不環保,如果能夠自己準備晚餐的話,這些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再說,他們有兩個人,會比一個人好準備食物。
「你會下廚?不會是拿我的腸胃練廚藝吧?」他戲謔的睞她一眼。
「應該先品嘗過才能評論吧!」
OK,他非常願意給她機會表現。方向盤一轉,他帶著戴晴美來到附近的超市,選焙了一些新鮮食材後回到他家,她馬上月兌下外套進廚房,極其熟練的張羅起兩人的晚餐。
那個晚上,從來不曾飄過飯菜香的廚房,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家的味道。藍允康看著眼前忙碌的身影,居然有種想要伸手緊緊抓住的感覺……
他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大跳,狼狽地躲回書房,直到飯菜準備好了,他才又神色自如的出現。
簡單的三菜一湯,有肉也有菜,鮮女敕的色澤令人食指大動,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肉絲。
嗯,好夠味……他試了炒鮮蔬。天啊,脆爽的程度一點都不輸給名廚。
戴晴美看著他大口吃飯、大口喝湯的模樣,一種微小的幸福感籠罩著她。原來看著喜歡的男人盡情享受自己的料理會是這麼快樂的事情。
喜歡的男人?
戴晴美被腦海中閃過的字眼怔住了。
再多的假裝和逃避也騙不了自己,她喜歡這個男人,喜歡藍允康,什麼只是欣賞,這樣就會滿足都是騙人的!
怎麼可能滿足?當你喜歡一個人,只會想要擁有更多更多的他,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會想要鉅細靡遺的收集珍藏,怎麼可能只甘于在一旁靜靜的凝視?
可是她憑什麼?渺小平凡又負債的女人憑什麼擁有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
她根本要不起。
藍允康發現她遲遲沒有動筷子,納悶地抬頭看她。
「怎麼不吃?」
戴晴美趕緊收斂心神,故作調皮的說︰「先讓總經理試試有沒有問題,一個人鬧肚子總比兩個人鬧肚子好,至少沒鬧肚子的還可以送鬧肚子的人去醫院。」她用玩笑話來掩飾自己的郁悶。
好,很好,非常好,這位戴秘書越來越懂得調侃他了,平常恭恭敬敬,卻不時就來上這麼一招,完全沒在客氣的。
偏偏他這個人特愛分享,就算要鬧肚子,也絕對會拉個伴作陪。
藍允康夾了口肉絲,二話不說就往她的嘴里逼去,逼得她不得不張口吃下,他得意的說︰「鬧肚子這種事情,當然要兩個人比較有伴!你說是不是呀,戴秘書?」
一來一往,你一句我一句,餐桌上笑聲洋溢,就連咪魯也不甘被冷落,主動靠到餐桌旁,一舉跳上了戴晴美身旁的空位湊熱鬧,氣氛融洽得任誰看了都會以為這是一對感情正濃的小夫妻的甜蜜晚餐。
因為時間晚了,藍允康堅持送她回家。
下車的時候,她壓抑忐忑,勇敢的說︰「那就說好咯,明天開始我負責準備晚餐。」
如果他夠理智,應該要一口拒絕,可望著戴晴美水亮的雙眸,藍允康月兌口而出的回答卻是,「好。」
他想吃她做的菜,不必是山珍海味,只要簡單的家常小菜就足夠,至于為什麼想,他不敢深究。
這次不是不喜歡,而是真的不敢。
然而五分鐘後,他還是後悔了。
拉開距離不是他一直在做的事嗎?為什麼他向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果決,卻在戴晴美身上失守了?
懊不會是太久沒有擁抱女人,積壓的沒有紓解,以至于產生這些錯亂?
不,不是的關系,而是因為對象是戴晴美。
人生截止目前為止,從來沒有女人可以影響他,直到戴晴美的出現。
他不是全然顛覆他的人生,而是一點一滴的在干擾他,等到他發現異狀,她已經全面滲透。
他明明知道,卻始終在逃避忽視,又或者縱容。其實他心里很清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眼里只看得見她。
他,喜歡她。
藍允康一直認為不可能的事情,居然發生了!
她就是他以前唯恐不及的女秘書,更要命的是,這個女秘書還是個深愛亡夫的痴情寡婦。
天啊!藍允康呀藍允康,為什麼你生平第一次喜歡上女人,就把事情搞得這麼復雜?
※※※
藍允康來到俱樂部的小酒吧,原想一個人喝杯酒,靜靜地想……
懊死,冉遠之這家伙怎麼在這里?
他剛想轉身走人,偏偏吧台前的冉遠之已經看見他,而且正用一種欠揍的表情瞅著他。
硬著頭皮,他走上前。
「哎呀呀,你說我們這是心有靈犀嗎?怎麼才想到你,你就出現了。」冉遠之笑嘻嘻的打招呼。
藍允康斜睨了好友一眼,完全不想對他的曖昧言語搭腔。又或者,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搭腔,因為,他快煩爆了!
調酒師一如往常在他面前擺了一罐礦泉水,藍允康卻說︰「給我一杯兌水的威士忌。」
調酒師看了藍允康一眼,旋即收起心中的詫異,「馬上來。」
見多了客人的百態,這種時候也不用多問,把酒拿出來就對了。
然而調酒師不問,不代表冉遠之也會放過他,只見他大掌托著腮幫子,很用力的眯起眼楮,硬是把藍允康狠狠的瞧了一遍又一遍。
「嘖嘖,今天是什麼日子?這種時間藍總不是應該回家了嗎?一個不喝酒的人跑來酒吧,還點了兌水的威士忌,真是耐人尋味……」
藍允康的酒量是幼稚園等級,像這種兌水的威士忌,喝上兩口應該就茫了一半,喝完一杯,很好,完全進入狀況。
發酒瘋?不,這家伙很愛面子,教養良好的他才沒那麼粗俗,他只會靈肉分離,腦袋很理智的掌控身體,偏偏肢體不听話。
冉遠之在美國見過一次,非常具有笑果。他會不斷命令自己要保持清醒,可是走起路來就是東搖西擺,走到大馬路上了還不自知,跌倒了還會故作鎮定地爬起來,鼻青臉腫也要裝帥。
「看夠了沒?打算開什麼藥給我?」藍允康對著身旁這位藥廠接班人問。
「我看這藥,恐怕不是我開得了的。」
藍允康搖搖手中的酒杯,「你會請客吧?」他記得不久之前,冉遠之為了慫恿他喝酒,說過要請客的。
冉遠之做出了個沒問題的慷慨表情。
畢竟想要請藍允康喝酒,這種機會還不是天天有的,而且,通常這種人最容易酒後吐真言,內容肯定勁爆,他很期待!
「世界末日了?」
「沒來,但不遠了。」
「什麼事?」
「沒事。」
「不會是喜歡上你辦公室里的年輕俏寡婦了吧?」他大膽假設。
藍允康表情一怔。靠,冉遠之怎麼知道的?
下一秒,他手忙腳亂地端起酒杯,二話不說就往嘴巴里灌。
忍俊不禁的冉遠之對吧台前的調酒師說︰「我看我可以轉行當算命師了。」
「再、再給我一杯……」藍允康心慌意亂的說。
「兌淡一點。」冉遠之對調酒師說。他可不希望待會真言還沒听到,先看到一個醉漢,如果是女人,他還可以對她為所欲為,男人……嘖,他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