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說你愛我 第2頁

見李毅風不再理她,安蘋喪氣地翻翻白眼,整個身子往舒適的小牛皮椅背癱去,乏力地撕下嘴里咬著的三明治。

身旁的噪音不見了,李毅風偷了個空瞄了眼一旁的安蘋,見她一臉的無奈和強忍著的怒氣,堅毅的俊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一絲不捨與疼惜;她嘟著小嘴、貝齒磨著三明治的賭氣模樣,卻又讓他備覺好笑又好氣!

類似這樣的戲碼,每天早上都要上演一遍。

安蘋。一個外表與內在相差十萬八千里遠的女孩。一七0公分、五十四公斤的標準模特兒身材。一頭微捲的俏麗短發,加上一張媲美影視巨星的絕麗美顏,簡直就是十足的迷人尤物——當然,這是指如果她能穿上性感、惹火的衣飾的話。沒錯,她空有一副令女人稱羨、教男人兩眼直發楞的傲人身段,卻總是被密密實實地包裹在一身帥氣的中性長褲套裝底下,實在是有夠給它暴殄天物——此話乃是引用她公司那群能力一流、嘴碎也一流的能干下屬口里。再者,撇開帥氣、有型而獨樹一格、看似有主見的外表不談,她的潛在脾性實在是亂沒個性的!

學的是法律,卻連吵架都不會,頂多就是氣得自己頭頂冒煙;生平無大志。不過就是玩遍世界每個角落,卻是學校一畢業便被李毅風給押解回國接掌家族大業,而她竟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明明就恨透了每日這種不是會議就是洽商、應酬的商業生活,她卻拗不過她那親愛的媽咪的苦苦哀求,放任她那不負責任的董事長爸爸帶著她媽咪替她完成她的心願環游世界去……瞧瞧她那對狠心的父母,一游已將近一年還不知倦鳥歸巢,也不管他們寶貝女兒的生死了;她是上司、李毅風是下屬,可是有下屬這麼對待上司的嗎?不讓她把早餐給吃完也就算了,他竟一點也不甩她的威脅,還把她用塞的給塞進車子里,這像話嗎?是不像話,但她又能奈他何?無法奈他何,所以今天她才連頓早餐被剝奪了也只能插腰、鼓著臉作無言的抗議。

總之呢,她安蘋今兒個之所以這麼晦氣,全是因為自己的沒個性。當然啦。要說她太過于善良了,也是滿帖切的,因為她實在不忍心見別人因她的關系而不愉快,尤其是她那溫柔賢淑的媽咪。

對于每天早上的上班嘛……她是能拖一分是一分,如果可以的話,那最好是能不去就不去——關于這一點,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從不敢奢望的,因為只要有李毅風在的一天,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他就住在公司樓上的「安華飯店」,每天早上都還能從位在市區的住處到位在陽明山區的安園來押她上班,試想,他會讓她有蹺班的機會嗎?

安蘋是個不容易會記仇的人,但是,李毅風很榮幸地被她列為今生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仇人」;打從她呱呱墜地、躺在嬰兒房的那刻起,這仇便已結下!

听她親愛的媽咪說。她出生一星期之後從醫院回到家當天,李毅風的媽媽帶著李毅風到她家來看她和媽咪,結果當年才五歲的李毅風一瞧見躺在嬰兒床里的她,便往她小小的鼻頭一捏,皺著一對小劍眉說︰「怎麼長得這麼丑啊,跟個小老頭似的!」

這……這實在是太過份了吧!她能不仇視他嗎?當然是非仇不可了!而「仇」到最高點則是在她前往美國念大學時持續至今……仍在沸騰中!

相信嗎?在美國時,他為了與她作對,竟自願將他在FBI的工作地點加州調到紐約——只因她在紐約大學就讀。上帝!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相差何止千里,但他就是有這種興致!包教她昏頭的是,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她老爸的,她老爸居然放任他強迫她搬去與他同住一屋簷下,也不怕他這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女兒被人家給「按怎」去了……也因此,她在美國求學的六年時間里,一直少不了他。

斜睨著仍聚精會神在公文上的李毅風,安蘋只覺得他們的仇是愈燒愈旺了!

怎麼有人把別人的事業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呢?要不是世界排名在十大內的「李氏」實在是絲毫不比「安氏」差,她真要懷疑李毅風這傢伙安的到底是啥居心——

正當安蘋凝著他想得出神之際,李毅風突地轉過臉來,沖著她露出皓齒一笑,習慣性地往她的小鼻頭捏了捏,道︰

「這次就算,下次再這麼看,我可是要收錢羅,記住了。」滿意地看到安蘋發窘,他才又朝專心開著車的司機道︰「阿忠,你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

「是,李少爺。」

車子揚長而去,安蘋瞪著大眼,兩手緊抓著車門。盛怒之余,驚駭的眼楮惡狠狠地瞪著一副沒啥事人兒般的李毅風,像射箭似的。

忽地——

好熟悉的景象,彷彿……剎那間,安蘋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好像回到了她八歲以前、李家移民至美國前的那段日子。

※※※

一個風和日麗的星期天早晨,煦陽暖暖斜射。直洩滿紗窗的金光,小小安蘋一臉稚氣地趴睡在她柔軟舒適的小床上,瞧她微勾的唇角。肯定是夢到了什麼美夢。

猛地——

「哇——」她突地嚎陶大哭起來,眼楮還來不及張開,便一手猛揉著她秀挺的小鼻頭。

「終于醒了。」說話的是一名大約十歲的小男生,著一身深藍色的小西裝,白色上衣的領子上還結了個紅色領結,十足的小紳士模樣。揚起清朗的微笑,捉住她揉著鼻子的手。「別揉了,再揉鼻子就要掉了。」

五歲大的小安蘋睜開惺松的淚眼,邊抽噎邊揚著哭聲喊道︰

「媽咪……媽咪……」

「安媽媽和我媽在前園,听不到的。」他說著,然後一把捉起她的手,帶她下床。往盥洗室去。「快點。把臉洗一洗、刷刷牙。」

一听媽媽听不到她的哭聲,小安蘋也就不哭了;在神智不甚清明的狀態下,也就任由他帶往盥洗室。

不純熟地刷完一口小貝齒,立刻被小男生扳過身去,不由分說地拿著擰好的毛巾往她的小臉擦去。

「嗯……嗯……」她掙扎著,卻只是徒勞無功,兩三下,小男生已幫她拭好臉了。

「行了,干淨了。」小男生笑了笑。猛不期然,頭一低,往她粉女敕的小額頭親了一口。

「討厭啦!」小安蘋小手用力地抹了抹額頭,白了他一眼。揉揉眼楮,睡意甚濃,又往她的蠶絲小床爬去。

小男生見狀,飛快搶下她的小被子,然後再拿下昨晚就準備好吊在一旁衣架上的白色小洋裝,一邊著手替她換下粉紅色長及腳踝的睡衣。

「小懶豬,你快來不及上教堂了,快點把衣服換上。」

又要去教堂!小安蘋苦著小臉,光著上身往被子里鑽去,掙扎著︰「不要!我不要去教堂!媽咪」

叫媽咪有用嗎?當然沒用!很快地,小男生己從被子里把她給捉了出來,又極快地為她換好了那套可愛的白色小洋裝——動作之俐落、熟稔,可見他經常要幫她換衣服。也不是經常啦,不過是每個星期日早晨。

「媽咪——」她仍高喊求救著。只是依舊不見救兵。

「可以了。下樓吃早餐去吧。」他拉起她的小手。

知道求救已無望,小安蘋只能邊走邊踩著小腳,十分不情願地由他拉著她下樓去,只是小嘴仍不忘忿忿揚著︰

「討厭!臭阿風!我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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