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風不耐地蹙起眉頭了。
喬安娜視而不見,反而浮上一臉媚笑,兩手勾住他的頸子,身子帖上他的身子,嗲聲說︰
「Wind,好不好嘛,再陪陪人家嘛!」媚眼一勾,她更加帖著他渾厚而強健的胸膛,還輕輕摩蹭著。「也許我們可以……反正安蘋又不會知道,你還顧慮什麼呢?嗯?」再瞟了瞟勾魂眼。
這回李毅風則是不客氣地扯下她自動投來的軟玉溫香,扳起俊顏,語氣帶怒地斥責道︰
「Joanna!我很尊重你,我也希望你能尊重你自己!如果你還想好好地度完往後五天的假期的話,你現在就回你房間休息去,明天我再去找你!」
說完,冷峻地轉過身,逕自進入房間關上門,絲毫不理會微楞住的喬安娜。
听見強硬的關門聲,喬安娜才回過神來,面對那扇冰冷的門,她也只能氣忿地跺著腳。
哼!她才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呢!她就不相信憑她Joanna的魅力會打不動李毅風,他也是男人,不是嗎?等著瞧好了,她一定會讓他在這七天之內臣服在她的迷你裙之下的!喬安娜對自己發著誓,誓言她一定要得到他不可。從小到大,只要她看上眼的東西,還沒有要不到手的,不是嗎?恨恨瞪了他的房門一眼,喬安娜轉身往樓下飯店附設的PUB去。心里不免想起另一個男人的影像——唉,要是仲徹在這里就好了……
而進到房間的李毅風也沒有休息,立刻拿起矮幾上的電話,撥了通國際電話。連喘口氣他都覺得浪費!
等電話接通的空檔,他偷空瞄了眼瓖在床頭上的電子時間錶——凌晨兩點二十一分。
地理位置的關系,關島比台灣快了兩個小時。台灣現在應該是十二點二十一分,早過了平常安蘋上床的睡覺時間,不過,他可管不了那麼多了,此刻他只希望能听到她的聲音;即使听到的有可能是她神智不清的憤侯語聲,他也會心滿意足的,要不,只怕他今晚又要像前些天夜晚一樣不得安忱了。
他有多久沒听到她的聲音了?李毅風蹙眉想了想,該死的,六天了!他離開台灣不過只有七天,而他居然有整整六天沒有听到她的聲音了!除了回到美國的第一天——因時差的關系,那時台灣正巧是下午上班時間,他打了安蘋的專線而找到人之外,往後六天來,安蘋非但一通電話都沒打給他,就連他打過去的電話她也不接;她的專線改由秘書轉接。
這代表什麼?這代表他離開台灣之前,安蘋對他所做的承諾全是一派胡言;她只是在敷衍他!若非為了一勞永逸,永絕喬安娜的糾纏,他又豈耐得住這六天的折磨?
有了這層體認,加上喬安娜嘴上答應不再糾纏、卻又頻頻用行動極盡施展挑情之能事,李毅風不覺更加怒火中燒,恨不得此刻他能立刻就飛到安園,而不是在這兒枯等有人來接听電話。實際上,電話鈴響不過六聲而已,以半夜十二點多,大夥都已沉浸夢田的時刻而言,電話響個十幾二十聲其實是不過分的,況且他也清楚安家的作息向來規律而正常,但以目前他紛亂的情緒听來,這六響鈴聲卻宛如他離開台灣七日不見安蘋一般漫長!
他一手拿起電話機,一手拿著話筒,就著有限的電話線不住在豪華雙人大床與一旁典雅的梳粧怡之間踱著亂步,第九響了……
「喂……」電話終于接通了,里頭傳出的是桂嫂不甚有精神的聲調,听得出她是被電話聲給吵醒的。「哪位啊?這麼晚了——」
「桂嫂,是我,毅風。」李毅風急急打斷桂嫂的咕噥。「小姐呢?她睡了嗎?」這是明知故問。
「哦,哦,是李少爺啊——」霎時清醒許多。「小姐她早早就睡了呢——你回來啦?」
「還沒,我人還在國外。桂嫂,你能不能幫我叫醒小姐?」
「好,李少爺,你等等,我去叫小姐听電話。」桂嫂嘴上這麼應著,心底大抵也明白這趟是白跑了。以小姐那種一睡如死人般的「良好」的睡癖,要叫得醒她大概得等到明早她睡足八個小時再說了。
話筒那頭一片寂寥。李毅風暗自祈禱著。希望安蘋才剛入眠而已,安蘋的習性他不是不知道,要桂嫂叫醒她不過是想踫踫運氣,因為此時此刻他渴盼能听到她的聲音。
他的要求不多,即使是她含糊的囈語也好!真的,他的要求不多,但……
「喂——」
「安蘋!」他激情地月兌口而叫。
「不是,我是桂嫂。」桂嫂的聲音听來滿含歉疚,好像李毅風希望落空是她的錯。「李少爺。對不起,我叫不醒小姐。」
「你是在門外叫的,還是進房間叫的?」他不死心地再問。如果是在門外的話,那當然是叫不醒她的,除非台灣此刻雷電交加;安蘋最怕風雨交加的夜晚了。
「進房間叫的。」桂嫂不忍心戳破他的想望,但那終究是事實。既是這樣,那就讓他徹底死心吧,她又加了一句︰「我還搖了搖她,不過她眼皮連動都沒動一下。」跟死人似的!這句是心里加的。她沒敢說出來。
李毅風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不想放棄都不行了。
「那明天我再打好了。」語氣听來喪氣得很,教桂嫂听了都不忍心了。
「李少爺,要不我再去叫叫看好了……」她考慮要不要拿桶水潑醒安蘋算了。
「不用了,就讓她睡吧。不好意思。桂嫂,吵了你睡覺。」
「你別這麼說,李少爺。」沒幫到什麼忙教桂嫂很是過意不去。「這樣好了,明大一早我叫小姐撥過去給你。她知道你的電話吧?」
就算安蘋知道他的電話,他相信她是不可能打的,更何況他不想讓安蘋知道他現在和喬安娜在關島。
「不用了,我打給她就行了。謝謝你,桂嫂,你去睡吧,再見。」他乏力地掛了電話,放下電話機。
往舒適的大床躺去。卻不見快意。漲滿胸臆的是悒悶難當。盤旋腦際的是伊人的倩影,她皺著小鼻頭的嬌俏、她朝他扮鬼臉的小孩子氣、她捉弄他得逞時的快樂笑聲……
忍不住。李毅風的鼻準竟酸了起來。他不禁要懷疑,在他家移民美國到她來美國念大學期間,這十幾年沒她的日子,他是怎麼過來的?為什麼那時候他沒有因思念過度而死?而現在不過七天不見她。他卻覺得他的一顆心就像被人狠狠給撕成了細細碎片,心痛難當如此……
可,最教他難以承受的是,她居然不願接听他的電話!
思及此,李毅風不自禁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慌……
不,不該是這樣的,至少他的愛情方式不該是這樣的教他心慌!他曾經為什麼事或什麼人心慌過嗎?不,不曾!從小到大都不曾!他李毅風從小到大只打有把握的仗,從不曾有什麼事可以亂了他向來引以為傲的冷靜,沉穩,不是嗎?而今,安蘋卻輕易地做到了,她教他亂了分寸!
不,他不該讓自己陷入這種連他自己都無法掌控的失序中!不該的……他得想想法子才行!
是的,他得想個法子才行。那……能不能借問上帝,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教他少愛安蘋一點的?
想來,今夜不只李毅風要失眠了,就連上帝也無法安眠了!好棘手的問題,是不?
第四章
相較于李毅風的夜夜無眠,安蘋呢?沒有李毅風的日子,安蘋的日子又是過得如何呢?哈!那真是人間少有的——頹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