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哦如歌 第19頁

他的眉頭松開。「妳怎麼不早說?害我擔了好久的心。」

「你又沒問,我怎麼會逢人就說亞倫是同性戀。」

「妳要我怎麼問?妳不知道男人有男人的尊嚴嗎?妳要是堵我一句我沒資格問,我的自尊心會摔得粉碎。」

「你自卑。」

「不錯,我自卑。」他看向海浪,兩手插進他的牛仔褲口袋。「在妳面前我永遠矮一截,我只是妳家司機的兒子,豈敢妄想染指大小姐。」

她的眼眶瞬即潤濕,既心疼他一直有這種自卑的心理,也氣憤他如此不成熟,還有那種古板的思想。

「你如果還自卑的話,那就放棄機會吧!我可以去找焦光浩,問他需不需要我陪他散步。」她作勢起身要走。

他拉住她,把她拉進他懷里。他的唇尋到她的,用力的、懲罰似的壓迫她的唇,她在他懷里扭動掙扎,張口想發出抗議聲,他溫熱的舌卻趁機鑽進她口中,她霎時攤軟,所有的力氣瞬間消失,昏眩地任由他的舌在她口中肆虐。

這不是她的初吻,在美國念高中時,她曾經和兩個男孩交往過,一個華人、一個美國人,他們都吻過她,但她都沒什麼感覺,不懂為什麼電影里的男女主角都會吻得如痴如醉、小說都把親吻形容得無比甜蜜。現在她終于明白,因為吻對人了,她愛親吻她的對象,才有感覺,她才會覺得甜蜜銷魂、如痴如醉。

在他結束這一吻後,他的額頭抵著她額頭,各自回味著這蕩氣回腸的一吻。

「連一修都看得出我得了lovefever,」他的唇瓣輕刷她唇瓣。「妳說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她意亂情迷的回答。他不該誘惑她,不該舌忝逗她的唇,不該勾引她的舌尖探出唇來與他的舌輕觸。

他申吟一聲,纏綿的吻她,一再的吮吸、撩撥、逗弄,前所未有的激情燒灼著她,促使她摟緊他脖子,全身貼在他身上,傾注所有的熱情回吻。

他托高她的臀部,推擠她的身體去感覺他男性的軀體已經進入亢奮狀態,然後他微微蠕動身體與她廝磨。

她的心跳韻律全亂了,血脈僨張、快感激竄。這就是欲火焚身的感覺,丁香就是這樣胡里胡涂的任欲火狂燒,所以遭致墮胎的下場?

她像掉進冷凍庫似的,急速冷卻,奮力推開楚捷,坐離他遠一點,調節仍然過快的呼吸,逼迫自己恢復理智。

「圓圓。」他柔情的低喚幾乎瓦解她剛築起的心牆。他的手伸過來輕撫她肩膀。

她悸動得淚意泛濫,淚水差點失控的奪眶而出。十三年了,她終于再听到他叫她「圓圓」。這一刻卻來得不是時候。她起身往下走。

「圓圓。」他跟著她走到沙灘。

她走得很快,怕跟他單獨相處會感情用事失去理智。

「圓圓。」他擋到她面前。「妳不覺得我們應該好好的談一談嗎?」

「談什麼?」她淚眼迷蒙的看他。如果她不知道丁香為他墮胎的事,她會萬分欣喜地窩在他懷中。「談丁香嗎?」

他退後一步,月光照出他臉上的錯愕與驚訝。「妳……妳听到了什麼……」

「你要說我听到的只是謠言嗎?我親自陪丁香去墮胎,她說她懷的是你的孩子。」她咬牙切齒的說︰「你如果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就該負起責任,你卻居然叫她去墮胎,你有沒有人性?」她一輩子不曾如此大聲的怒吼。

「我跟她說過,如果她能證明孩子是我的,我一定認帳。」

「她要怎麼證明?孩子要生下來才能驗DNA,可是她怕生下孩子你會不高興,她為了贏回你的心,不惜去墮胎,去謀殺一個小生命,同時殘害她的身體。」

楚捷搖頭,臉色鐵青。「妳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很失望,」止不住的淚水滑下她臉頰。「你連認錯的勇氣都沒有。縱使丁香曾經有過別的情人,你能否認你沒有跟她上過床嗎?」

他抬手抓頭發,神色痛苦。「那只是意外,她趁我意志薄弱的時候……」

「有多少次意外?」她不該問的,但她覺得還是應該公正的听听楚捷這方的說詞。

他垂下手,喘一口氣,「兩次。」

「一次我還能相信是意外,兩次就不像是意外了。楚先生,我想我們最好僅只維持工作伙伴的關系,那樣我就不必顧慮你的私德問題。謝謝你今晚邀請我來,再見。」她想從他身邊走過,他抓住她的手臂。

「妳想不想知道我是在什麼情形下跟她上床?」他的聲音充滿怒氣。

她轉頭不想看他,也不想讓他看見她悲痛的淚臉。「我沒興趣听你們上床的細節。」她試著甩開他的手,他不放。

「她用大麻控制我。」

第七章

安娜震驚到無以復加,無法置信的眨開淚水看他。有那種事?但是……對了,她兩次在他身上聞到一種似曾相識的味道,那就是大麻的味道,不是煙味。她大學時參加party,曾看過幾個學長聚在角落里抽大麻煙。

「丁香?」安娜直搖頭。「怎麼可能?她只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而且她還是個眾所矚日的歌星。」

楚捷嘆門氣,放開她的手。「別被她天使般的臉孔騙了。我從十六歲開始半工半讀,在社會上混了十幾年,什麼樣的人沒遇過?即使我一向與人相處都懷著戒心,還是敗給她了。我不喜歡批評別人,但是對丁香,我不吐不快,她是個心機深沉、虛偽矯作的女人。」

安娜還是無法相信,怎麼都無法將在她面前哭得那般淒楚的丁香聯想成蛇蠍美人。她實在太訝異了,對人性、對自己的閱人能力完全失去信心。

楚捷雙手插進口袋,沉聲說︰「當然我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不想找借口為自己開月兌,但是,妳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想要妳了解事實。妳想听嗎?」

安娜點頭。

他伸出手抹一下她臉上未干的淚痕,隨即將手插回口袋,對她苦笑,再看向黑暗的海面上

「妳已徑知道我最近一兩年混得不太好。我第一張專輯就聲名大噪,那時年輕,難免心高氣傲。接著出的專輯每況愈下,我心理不能平衡,又求好心切,希望能做出最好的音樂來重振雄風,結果反而鑽進牛角尖,遇到瓶頸,有好長一段時間,什麼都寫不出來。要不是我當初賺大錢的時候,找無厘頭合伙開藍星,好讓我有個能經常表演的地方,我可能一年到頭都醉醺醺的,用酒精來麻痹自己。」

安娜難過得流淚。「我不知道你的情況那麼糟,不然我會早點回來。」她悄悄的抹淚。

「是命運的安排吧!它能夠安排妳回來,我就很感激了,」他抿了抿嘴再說︰「去年我媽罹患肝癌。」

「噢!」安娜蹙眉低呼,淚又流了下來。

「我把她從阿里山接到台大醫院治療,但為時已晚。我才驚覺到我是多麼的不孝。雖然我一直都有寄錢給她,賺得多時寄多一點,賺得少時寄少一點,但是我很少回山上看她,平均一年跟她相處的時間不到兩天,我告訴自己,我是盡量不干擾她的家庭。但事實是,我太不孝了,很少想到她。」講到後面他語帶哽咽。

「我想她不會怪你的。你爸媽離婚後,你跟著你爸爸,跟你媽的親情自然會淡些。」

他吁出一口氣。「也許我跟我媽的母子緣的確比較薄,從小我就跟我爸比較親,我媽一直有喝酒的習慣,我不喜歡她身上的酒味,沒想到後來我自己也酗酒,我臥懂事以來只有在我爸過世後,到山上跟她住了一年。那時我國三正值叛逆期,跟她丈夫和她丈夫的兒子都處不好,國中畢業我到台北來半工半讀,從此一年只回山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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