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這套,你不是這麼有良心的人,再說,這可是你第一次賞光捧場,我就是再忙,也要把事情都放下來等你。」
「不來捧場不是我的錯,你總不能讓一個大男人穿著女裝四處逛吧?」「哈哈……這噱頭不錯,可以創造品牌話題,等我周全的計畫好,你一定要來義務演出。」
「休想!」
「她是你的誰,女朋友?」
「就快要是了。」
「真的假的?我以為你比較喜歡招搖艷麗的花款。」「我就不能喜歡不招搖的清雅小花嗎?」
「為什麼?」
「比較香。」
這倒是。越是容色絕艷的花,聞起來總是無味,搞不好還有毒,反倒是像桂花那樣小得不起眼的簡單花朵,卻是芬芳千里。
莫顯雅換好衣服出來,于逸堯只能說——瞧,這樣穿起來不是美多了嗎?真不曉得她怎麼能夠忍受老得作古的套裝。
她被他瞬也不瞬的目光瞅得一點自信也沒有。他為什麼要這樣一直看著她?她穿起來很怪嗎?莫顯雅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女孩,背脊僵硬。
「這樣可以嗎?」魏姊問。
「好極了。」于逸堯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莫顯雅。
听見他說的那句好極了,她才總算抬起頭,露出了羞澀的微笑。
「剩下的麻煩你了。」他拉過她,對魏姊說。
「職場、居家、外出各先準備五套嗎?」
「嗯。女人的衣著我不懂,總之只要適合她的配飾或者什麼的,就一並送些過來吧!」
「等一下,我不需要那麼多衣服。」莫顯雅試圖阻止他。
「相信魏姊,這一點都不多,連我衣櫃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穿衣服打扮這種事情不用幫男人省錢。再說,折扣優渥,很劃算啦!」這不是劃不劃算的問題,而是——他又不是她的誰,沒道理讓他花這些冤枉錢啊!他自己又不能穿。
「當作是做點善事,不多買幾件沖沖營業額,到時候魏姊的服飾庫存量過多,我又得來幫她規畫新的空間使用,很累的。」「謝謝你喔,可惡的于逸堯!嘴巴可以再惡毒一點。」魏姊沒好氣的賞了他一個大白眼。「不過,既然你心存善念,不如多買幾套吧,我會盡快讓人整理好就送去,把支票給我準備好。」
噙著惡作劇的笑,于逸堯揮揮手,吊兒郎當的領著莫顯雅離開。
「魏姊一定氣瘋了!」
始作俑者卻聳聳肩,一副人不是我殺的樣子。
罷完成近視度數檢測的莫顯雅帶著丑丑的視力矯正架,很快就選定和被于逸堯扔掉的那副眼鏡近似的黑框塑料。
相較于逸堯她的動作迅速,于逸堯就顯得慎重許多。
他認真的在展示架前逐一的梭巡起來,每挑中一副就會詳細的詢問店員問題,思索須臾,若覺得不滿意則又放下重新再來過一回,精挑細選的嚴格模樣,看得莫顯雅都對店員很不好意思。
終于逸堯在磨蹭了老半天後,他挑中了一副酒紅色的細絲軟框,得意揚揚的轉身上前取走她鼻梁上的矯正架,轉而將他選定的鏡框掛上了她的臉龐。
機靈的店員馬上推過雪亮的鏡子說︰「這個鏡框的特色就是輕巧又不容易變形,不管你怎麼凹折都能迅速恢復原貌,更重要的是它不會斷裂,在面對意外的時候,完全不用擔心會被自己的鏡框弄傷。」
沒有厚重的框架,整體感覺看起來輕巧又別致。
從鏡子里看見了她靦腆的微笑後,于逸堯知道莫顯雅跟他看法一致,他們都很滿意這款設計輕巧的鏡框。
「就這副了。」
莫顯雅也很喜歡,偏偏它的價格一點都不善良,而且遠遠超出她的預算。
「不,我看還是挑原本的黑色鏡框好了。」她做出決定。
「這副黑色的戴起來活像女版蝙蝠俠,幾乎把你的臉都遮住了,厚重的鏡框會讓人很顯土氣,我覺得不好看。基本上,販賣這種商品本身就是一種錯誤,買它的人就是助紂為虐。」
于逸堯一針見血的批評讓店員臉上滿是尷尬,乍青倏白的又不能辯駁,莫顯雅只得頻頻用眼神表達歉意。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這樣,對于逸堯的毒舌練就了左耳進右耳出的好功夫。
「不過就是眼鏡,黑色這副就可以了,便宜又實用。」「莫顯雅,請你有點公德心好不好!」他不滿的抗議。
鮑德心?奇怪了,她挑鏡框跟公德心有什麼關系?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回事。
于逸堯扣住她的肩膀,將她連人帶椅的轉了過來,面對面望住彼此,表情嚴肅地說︰「那麼老土的眼鏡,你戴著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戕害我的視覺,打擊我的美感,這就是沒有公德心。」
「可是我——」以前也是這樣啊!
于逸堯截斷她的話,繼續大言不慚的發表他的于逸堯氏國民生活須知,「你自己模著良心說,我們兩個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之外,幾乎都會處在一起,你是不是應該要為我的眼楮健康負點責任?以前容忍是基于逸堯愛物惜物,現在舊眼鏡壞了,好不容易可以重新挑副漂亮的,你為什麼還要重蹈覆轍呢?」
「可是它的價格很昂貴,足足多出我一倍的預算!」她不是小家子氣,只是覺得節省是美德。「先說,我不要花呢的錢,這是我的眼鏡。」她堅定地重申立場。
她的擇善固執在這種時候又冒出來了!
于逸堯思考了須臾,旋即彎起了優美的唇線,跌跌的說︰「這樣好了,基于逸堯使用者付費原則我們一人一半,這下你總沒話說了。」什麼使用者付費原則?這是她的眼鏡,是她要戴的欽!
也不管她還要說什麼,他把那副酒紅色細絲軟框交給店員,「就這個了。」
並且遞出信用卡。
「好的。」
店員邊填寫資料說︰「適逢周末,眼鏡要下個星期三才能取件。」下個星期三!那這未來的幾天,她不就得像半個瞎子那樣模糊地生活著?
「不能提早嗎?因為我沒有其他備用的眼鏡。」「如果沒有備用的眼鏡,我建議你這幾天可以先戴日拋型隱形眼鏡,現在正好有促銷活動,第二盒半價。」店員建議。
「可是我從來沒戴過。」想到要把鏡片塞到眼楮里,她不敢,她是「俗辣」。
「就買兩盒,麻煩你來技術指導一下。」于逸堯把莫顯雅推給店員。
或許是一開始就害怕,又沒抓到要領,她弄了老半天,眼鏡紅得像兔子,卻始終沒辦法把隱形眼鏡戴上去,看得一旁的于逸堯都快要瘋了,走向洗手台將雙手清洗干淨,然後雷霆萬鈞的朝她走來。
「我幫你!」
也不管莫顯雅怎麼想,逕自撐開她的眼楮,沾起幾乎看不見的薄透鏡片,「看著我,不要眨眼楮。」他命令道。
說也神奇,當鏡片貼上了她的左眼球,于逸堯的臉像是放大了好幾倍,清晰地出現在她面前。
「接下來換右邊。」
他非常利落的再度把鏡片貼上了她的右眼球,世界果然瞬間一片清明無礙。「瞧,這樣不是很快嘛!」他對她展露出一抹勾魂攝魄的淺笑。
天啊,明明是那樣的溫暖笑容,卻讓莫顯雅內心無端的顫栗起來,緊張地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動彈。
他們倆靠得好近,彼此的呼吸幾乎攪在一起,也許再前進一寸,他們的唇就要吻上對方……
念頭乍起,她那少了眼鏡當掩護的小臉頓時澎湃的羞紅了起來,活像一顆熟透了的紅番茄,鮮女敕可口。
于逸堯怎麼可能錯過如此美麗的一幕,他張開嘴巴,幾度想要說些話來緩和場面,可他更想做的其實是親吻她紅透了的臉龐,到頭來,話沒說出口,吻也沒有落上她的臉,只剩下喉結像彈珠似的在他頸間不安的滾動,泄露了他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