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形心下一怔,掩飾道︰「沒……沒什麼,隨口說說罷了。」
「你一定知道什麼而不敢說出來。」冷傲強扶她起來,緊抓她的手腕。
冷彤猛搖頭,喊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明知有人要害月牙兒,為何閉口不說,你這樣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說。」她極力甩開冷傲的手,忿恨的是,冷傲從來沒對她發過一次脾氣,而頭一次,竟是為了月牙兒。
「原來你一直知道有人要害月牙兒……我錯看你了!」冷傲對她失望的皺眉。
冷彤害怕冷傲對她失望,于是緊扯著他的手,澄清說︰「我不是這種人,我是前些日子才發現的。」
「你發現到什麼?」
她又搖頭,「我不能說,我不能出賣他!」
冷傲已猜出冷彤話中所指之人。能讓冷彤無法背著良心出賣的人,只有冷秦。
冷傲欲離開時,冷彤即時喚她,「冷傲!」她抿一抿嘴,緩緩接道︰「月牙兒她沒事吧?」
「你想問什麼?」他背向著她。
「月牙兒她服了大夫抓的藥?」她擔心關切的問。
冷傲挑挑劍眉,果然,冷彤知道的果真是藥里的端倪。他心里打量著,若說出了實情,那麼其人定會追究這解毒之道,這豈不是毀了月牙兒的名節,不成。
「月牙兒頭一天就嫌藥苦口便倒掉了,連嘴都沒沾,更甭說服了藥,依她那率性的脾氣,我也奈何不了她。」冷傲為月牙兒扯了個謊。再誠實道︰「她已經全愈了。」
冷傲此時感覺身後的冷彤吁了一口氣,顯然她對月牙兒是關心的。
「月牙兒今兒個沒找我。昨夜她跑來我這兒,說好今兒個一同去湖心亭賞魚,方才卻派丫鬟嫣紅傳話說改明兒個了。」冷彤開始回答冷傲起先問她的問題。
「為何改明兒個?」他大感不解且轉身面對著她。
「她說要找一個人聊天。」
「誰?」
「義父!」
※※※
月牙兒在莊內北邊的事院里大笑出聲,正與人在樹蔭下乘涼下棋。
「沒想到二叔您的棋走的真好。」月牙兒做揖道,但心底壓根就沒這樣想過。這糟老頭的棋專走歪道,就連處事也如此。
「你也別謙虛,適才我險些被你封住了路呢!」冷秦笑道。
這臭丫頭,大清早找我就為了下棋?恐怕心懷鬼胎,想算計我,冷秦心里暗想。
「二叔可有再養什麼‘寶貝’?」月牙兒放了一子白棋子兒,含笑道。
「你又發現了什麼?」他暗暗狠瞪她。
月牙兒聳聳肩,自腰際上的布里中取出酒瓶。
「這可是美酒中的美酒哇!」月牙兒把酒瓶移到冷秦面前,表示孝敬。
「月牙兒也喝酒?」
「少喝,但遇見‘瘋子’我就會陪他喝。」這「瘋子」,月牙兒指的正是神算子。她又接道︰「但我也陪二叔您喝。」
「難不成我也成了瘋子?」
「不,對于有恩于我的人,我也會陪他喝。」
月牙兒將石桌上的茶水倒去,換來干淨的杯子,為二人斟滿八分的酒。
「月牙兒不是身子未好,怎能喝酒?」他狐疑問。
「您洪福,已全好了。」
「服了那幾帖藥方子?」冷秦顯些邪笑。
「沒有。」
「沒有?」冷秦瞠目。
「當然沒有,我聞那味道就覺得苦口,所以只要冷傲端來,我都倒了它。」月牙兒悠然道。
她心底咒罵著︰呸!要我告訴你我服了藥,豈不是等于告訴你我失了身,我月牙兒可沒那麼笨。
冷秦氣惱的一口飲光杯里的酒。
月牙兒笑著飲酒心想,氣死你最好。
「二叔,您的黑棋子還未擺下一顆呢,我正等著。」月牙兒邊說邊撫模著依偎在腳下的虎子。
冷秦冷笑道︰「哼,前面的白棋子兒老是礙著我的黑棋子兒成功,叫它無法前進,若不先解決正前頭的白棋子兒,橫豎我的心都會不安。」
「白棋子兒阻礙著您成事,那就是您認輸的時候,總而言之,黑為邪、白為正,邪不能勝正,您听過吧?!」
冷秦抽動著臉,氣得說不出半句話。
月牙兒正色道︰「能將‘鶴頂紅’做出無色無味的劇毒之人,恐怕天底下沒幾人。」
冷秦被她的話震住了,駭然的瞪著已喝光的酒杯。
她接道︰「若是有人把無色無味的鶴頂紅放進酒里,不知喝下的人會如何?」
「你……你放了毒在酒里?」冷秦大驚問。
「二叔這麼害怕做什麼?我不也喝了酒。」
冷秦這才放心下來。但月牙兒又道出幾句令冷秦吐血的話︰「就算我也喝了‘鶴頂紅’,毒是我放的,我自然會有解藥,難不成我跟你一同死啊!」
冷秦霎時青著臉道︰「你到底有沒有放毒在酒里?」
她嗤笑道︰「二叔若是行的正、坐的端,豈會怕人下毒害你?我哪有什麼‘鶴頂紅’,不過說說罷了。」
「你在暗示什麼?你又知道些什麼?」他冷冷道。
她一笑置之。
冷秦拔出佩劍,閃電般之速度以劍梢狠指月牙兒的咽喉。
月牙兒佯裝害怕道︰「二叔您這是什麼意思?」
虎子發出低吼聲,眈眈地瞪著冷秦。
冷秦見虎子的舉止便震退一步,但仍是佯裝不畏的態度。
他冷斥道︰「你一定知道什麼事,不然你也不會礙著我成事。」
「二叔倒是說說我礙著您成什麼事?月牙兒不太明白。」
「別跟我裝瘋賣傻!」他狠道。
冷秦使勁將劍向她咽喉刺去,月牙兒立即將身子往後一仰。冷秦刺了個空。
月牙兒凌空一翻到他身後,大笑道︰「二叔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呀,您擅長用刀,這會兒用劍不免有些遲鈍。」
冷秦惱羞成怒,反身向月牙兒剌出一劍,但月牙兒竟使出「移形幻影」,身形挪移到他面前,冷秦往後又刺了個空。
「二叔,您這樣是不行的,若是用刀,我必定躲不過您這一招,趕快回房換把刀來吧!」月牙兒捂著嘴調侃道。
冷秦怔一怔,「你怎麼會用‘移形幻影’?江湖上會用這招術的人屈指可數,你師父是何人?」
據他所知,只有神算子花無名的「移形幻影」最稱的上是高深莫測,而適才月牙兒的「移形幻影」就連他也瞧不見身形,但神算子已失蹤多年……
「我師父?二叔問這話,難不成想拜他為師,做我師弟?!」月牙兒恥笑的過火。
「臭丫頭,找死!」冷秦被她激怒氣翻了天。
他用腳尖踏一下地,跟著人躍出四丈之高,反身以首在下,以腳在上,持著劍朝下,接著如旋風般旋轉而下,往月牙見頂上刺去。
月牙兒一驚,他的速度快的無法形容,恐怕她逃不過這一劍。
在冷秦即將刺進月牙兒的腦部時,他手中的劍突然讓飛來的小石子打斷,他身子一晃,反個身,落于地,月牙兒才逃過了一劫。
月牙兒吁了一口氣,這時才知自己全身冒汗,若不是小石子,不然她早沒命。
月牙兒往身後的樹梢一看,冷傲直挺的站在樹梢上。原來適才強而有力的小石子,即是冷傲使出的,能將石頭的力道運用自如且能打斷鋼硬長四尺之劍的人,除了冷傲以外,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
冷傲自樹梢輕身一躍到二人中間。
「二叔想要了月牙兒的命?」冷傲愕視他道。
冷秦似笑非笑道︰「我怎會要了她的命,月牙兒可是咱們的親戚,我疼她都來不及呢!」
「可是二叔適才使出那一招劍法,是奪命之劍,任誰也躲不過。」冷傲實言說。
「我只是試試月牙兒的反應能否躲過我這一劍。」冷秦暗中瞪了月牙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