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快蓋好的時候,爸爸和我帶塔德前往那里,把鑰匙交給塔德。」可玲的身體微顫。「你可以想象,塔德氣壞了。他氣我的隱瞞與欺騙,在我們結婚時,我曾經答應他只靠他的收入生活。他禮貌地告訴我父親另找負擔得起住那種地方的人,然後轉身離開,讓我們呆呆站在那里。」
「這就是導致你們婚姻破裂的導火線?」茱莉說道。
「不,這只導致我不讓塔德上我們的床。我們的婚姻破裂是因為另一件更可怕的事。」
「你是什麼意思?」
可玲咬住下唇,垂下視線。「在塔德和我分手的幾天前,我從馬背上摔下來,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茱莉說道,「你摔斷手臂。」
「我也在那天流產並傷透我丈夫的心。」她深吸一口氣,抬起視線望向茱莉,她的眼中閃耀著淚光。「我懷孕了,茱莉。在塔德拒絕接受那幢房子後,我發現我懷了兩個月的身孕,而且非常憤怒,因為我不能使用那間美麗的育嬰室。第二天,我不顧塔德的警告出去騎馬,而且策馬狂奔,在越過樹籬時被摔下來。」
在她似乎無法說下去時,茱莉柔聲為她說完。「你失去那個小孩。」
可玲點點頭。「塔德不但心碎,更憤怒至極。他認為我是故意小產,不論我如何解釋,他都不肯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在我犯過這麼多錯誤之後,誰還能期盼他怎麼想呢?何況,一個有理智的女人怎麼會拿她丈夫的小孩冒這種危險呢?」她的聲音充滿羞慚與淚水。「不是我決定跟塔德離婚,茱莉。我從醫院返回家中時,他已經收拾好他的東西,而且他好人做到底,即使在心碎、憤怒與完全幻滅的情況下,仍然讓大家認為是我要他離婚,而且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關于小孩的事。我在看到他的皮箱那天長大,並了解我失去了什麼,但是已經太晚了。其余的事情你都知道——我返回東岸就讀並獲得學位,然後前往達拉斯的博物館工作。」
茱莉站起身,很快離開,然後拿著一盒面紙回來。
「我以為你上樓去收拾行李了。」可玲哽咽地說道,拿起面紙擦拭淚水。
茱莉擁抱她。「你仍然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低聲說道。然後放開她,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用面紙擤鼻子。
幾分鐘之後,兩個女孩相視一笑,並擦拭殘存的淚水。「真是一團糟!」茱莉說道。
可玲擤擤鼻子。「我覺得我們倆最需要的就是離開這里兩個星期。你能向鄧校長請幾天假嗎?我們會忘記所有與男人有關的問題,整天徜徉在陽光下。你覺得怎麼樣?」
「如果你打算贏回塔德,最好還是乖乖待在這里。」茱莉說道。「塔德好像有女朋友了,你知道嗎?」
可玲點點頭。「塔德既性感又溫柔,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丈夫。即使他不再要我,也應該娶某個女人。」她望著茱莉的眼眸。「我們或許並不適合做夫妻,但在我們最初相遇時,我們真的是一見鐘情,仿佛——仿佛立刻點燃熊熊的愛火。」
「你們之間仍然有火焰。」茱莉揶揄道,設法鼓勵她的朋友。「在目睹今晚的你們之後,我認為塔德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就表示他對你仍然有某種感覺。」
「他確實有,是鄙夷和憎恨。」可玲哀傷地說道。「即使塔德不肯在我返回達拉斯之前與我重修舊好,我還是必須設法取得他的原諒。我不知道我該如何做;他避開我,好像我只是一場瘟疫。」
茱莉給她一個微笑,站起身子,開始收拾碗盤。「我認為我可以幫點忙。要不要協助我在放學後給殘疾兒童上體育課?我需要自願者來做許多雜事。」
「可以啊!」可玲說道,拿起另一個托盤和茱莉走向廚房。「你打算如何防止塔德故意規避我呢?」
「塔德每個星期來幫我兩個晚上,有時候還不只兩個晚上。而且我真的需要你的協助,我相信你一定會從中獲得極大的滿足感。」
在廚房里,茱莉把托盤放在不銹鋼的流理台上,怔怔地環顧四周,竟然不知道可玲已經站在她身後。
「茱莉?」可玲柔聲喚道,茱莉轉過身子,可玲緊緊抱住她。「我好想你!」可玲激動地低語,把她抱得更緊。「謝謝你長期保持我們的友誼,不但寫信、打電話,還經常來達拉斯看我。我好想告訴你有關離婚的真相,但我總是害怕你在知道後會恨我。」
「我永遠不可能恨你。」茱莉說道,也擁抱她。
「我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最仁慈也最甜蜜的一個。」
茱莉退開身子。「你說得對極了。」她揶揄地說道。
「你真的是,」可玲堅持,「我以前總是希望能和你一模一樣。」
「你是運氣好,才沒有成功。」茱莉說道,在想起查克時,她的神情變得嚴肅。「如果你和我一模一樣,就會在今晚告訴塔德你有多麼愛他,然後他會踩著你的心要你回家。」可玲準備開口安慰她,但是茱莉突然好想哭,並且搖搖頭制止她。「我再過幾天就會好了。我現在太累,也缺乏防衛的能力。但是我一定會忘記他並重新展開人生。我們今晚就到此為止吧。」
在經過昨晚的長談和足夠的睡眠之後,茱莉發現她已經恢復許多體力和精神。
她從晨間新聞得知仍然沒有人知道班查克在哪里,並因此而感到欣慰。
七點半,黎保羅來訪。可玲認為她應該召開記者會才能一勞永逸地擺月兌那群記者並恢復正常的作息,保羅也贊同她的說法。所以,他們三個人坐下來討論,決定當天下午三點借用高中的禮堂舉行記者會,並一起擬定細節。可玲答應打電話給高中校長和鎮長,保羅則要她聯絡塔德負責維持記者會的秩序。
在黎保羅離開之後,茱莉走向她昨晚借住的客房,可玲跟隨在她身後。
「我知道班查克絕對不是凶手,」她堅決地說道,「我打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不認為他曾經殺死任何人。如果我在記者會上的表現夠好,或許可以喚起輿論的注意,甚至強迫有關當局重新調查這個案子!」
可玲望著她。「在他那樣傷透你的心之後,你仍然願意為他這麼做嗎?」
茱莉給她一個微笑,點點頭。
可玲轉身準備離開,然後她轉回身子並嘆口氣。「如果你決定在今天充當班查克的發言人,我的忠告是請你以最美的模樣出現。雖然很不公平,但是女人的美貌通常比她的言語更能動搖人心。」
「謝謝。」茱莉說道,她已經把全神貫注在她的目標上甚至忘了緊張。「還有其他任何建議嗎?」
可玲搖搖頭。「你會有很好的表現,因為你真誠又有愛心,而且會透過你的言語和行為表達出來。你一向如此。」
茱莉幾乎沒有听到她的話,她正在搜尋達成她目標的策略。在那些記者開始發問時,她必須放輕松,用含笑的態度軟化他們對查克的偏見。她必須裝出輕松的模樣。
查克才是演員,她不是。她不知道應該如何表現,但是她一定要設法做到。
查克的好友費邁特打開電視,沉默地注視那個漂亮的年輕女孩走到麥克風前方,她穿著簡單的白色毛料洋裝,褐色的長發在腦後綰成一個發髻。「上帝協助他,」他對著他的妻子說道,「她看起來好像白雪公主,全世界的人都會因為他綁架她而詛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