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父也站起來。「假如我是呢?」他以冷靜的好奇問。「你會說什麼?」
「就象其他有腦、有嘴、有背脊的女人會對這種令人生氣羞辱的建議說出的話!我不會,我保證‘不會’對任何男人臣服。動物和小孩會服從,女人不會!」
「你講完沒有,小姐?」
凱蒂咽了一口口水,堅定的點頭。
「那麼容許我告訴你,我正要問你,你是否願意尊重瑞蒙的意願,而非他的權威。還有,提供你做參考,我也會要瑞蒙做同樣的承諾。」
凱蒂的長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陰影,將她的極度困窘隱藏起來。「我很抱歉,」她以細微的聲音說。「我想——」
「不要抱歉,」雷神父疲倦地嘆息。他轉身走到可以俯瞰小便場的窗邊。「而你也不需要再回來這里,」他看也不看她地繼續說︰「我會讓瑞蒙知道我的決定。」
「那會是什麼?」凱蒂好不容易問出口。
他的下巴在搖頭時很堅定。「在我決定以前,我想靜靜地考慮一下。」
凱蒂用手撫著秀發。「雷神父,你不能阻止我們結婚,如果你不幫我們主持婚禮,別人會。」
他的背脊挺直,慢慢轉身,對她抱以生氣與好笑的眼光。「謝謝你提醒我我有的限制,小姐。如果你沒有在離開前找到一些新方法跟我做對,我會很失望。你要我對你產生最惡劣的想法,不是嗎?」
凱蒂在沮喪的憤怒中看他。「你是最自我中心、自以為是的——」她拉長不徐不疾的一口氣,好讓自己平靜下來。「我不會在乎你對我的看法。」
雷神父在夸張的鞠躬中彎下頭。「再度謝謝你。」
凱蒂抓起一把草,然後生氣地把它扔開。她坐在一顆大而平坦的石頭上,背部靠著樹,呆呆地俯看著三里外平緩的山丘和峽谷。夕陽西下,發出金紅相間的光芒,但是這幅美景並未撫平她因為早上與雷神父之約而生出來的怒氣。即使與碧莉逛街購物六小時也不能。在她右邊百碼處,那些在小屋工作的男人正要放下工具,回家吃晚餐,然後再回來完成剩下的工作。
凱蒂百無聊賴地猜測,瑞蒙整天到哪去了,但是她對自己和那個愛刺探的神父實在很生氣,根本不能再想太多。她想,那個人竟敢詰問她的動機和感情。她對著聳立身前的山頭狠狠地怒視。
「我希望,」一個逗趣、低沉的聲音拉長說。「你不是用你現在臉上那種表情在想我。」
凱蒂驚訝地轉過頭,一頭光澤的秀發飛揚披撒在右肩上。瑞蒙正站在距她不到一公尺的地方,他高大寬闊的身影擋住了金黃色的夕陽。他看來好像剛花了一整天在他那繁忙的辦公室,而且剛月兌掉他的外套,白襯衫的衣領敞開,袖子卷到古銅色的手臂上。他濃黑的眉毛輕揚著詢問,他的目光堅定地看著她。
凱蒂強顏歡笑地說︰「事實上,我——」
「正在計劃一宗謀殺案?」瑞蒙捉狹地說。
「差不多。」凱蒂喃喃地說。
「我認識那個可能的被害人嗎?」
「雷神父。」她站起來時承認道。
斑大的瑞蒙低頭看她,把雙手插進褲袋里。這個舉動拉緊他的白襯衫貼到肌肉糾結的胸膛與寬闊的肩膀,凱蒂感到她的心跳加速,回應著他身上流露出的純粹有力的男性氣息。然而他接下去的話,把她的注意力拉回到目前的話題。
「我幾分鐘前在村里見到他,凱蒂。他不想幫我們主持婚禮。」
凱蒂被徹底擊倒了。雷神父對她的輕蔑竟然有那麼深,她美麗的臉因氣憤而潮紅。「他可曾告訴你為什麼嗎?」
不了瑞蒙卻笑了,而且是用那種老是讓她屏息瘋狂的突然微笑。「雷神父好像認為,你缺乏他認定的要當我好妻子所應具備的某些特質。」
「例如什麼?」凱蒂反抗地要求說。
「溫順,服從和尊重權威。」
凱蒂在反抗和歉疚之間左右為難。「你怎麼說?」
「我告訴他,我是要一個妻子,不是要一只獵犬。」
「然後?」
瑞蒙烏黑的大眼閃著笑意。「雷神父認為我還是娶一只獵犬比較好。」
「哦,那不是很對嗎?」凱蒂生氣地反駁。「如果你問我,我會說那個好管閑事的老暴君對你的利益表現了不尋常的關心。」
「事實上,他關心的是‘你的’利益。」瑞蒙苦笑說。「他很擔心,在我們閃電結婚後,我可能會謀殺你。」
凱蒂轉身背對他,試圖隱藏她的迷惑與傷害。「他的想法對你如此重要嗎?」
瑞蒙的手搭在她肩上,溫柔有不失為堅定地將她拉回他身邊。「你明知道不是這樣。但是任何延誤我們婚禮的事,對我卻很重要。如果雷神父不肯改變心意,我必須去聖胡安另外找一位神父。但是可能又要再等教堂的結婚宣告。我要在這個星期日和你結婚,凱蒂,而雷神父是唯一可以讓此事變為可能的人。其他的一切事都準備好了,小屋的工作今晚會完成,你的父母已經訂好周六的機票,而我也在希爾頓為他們訂了一間套房。」
凱蒂震顫地明白他溫暖的氣息挑動她的秀發,知道他堅實、肌肉虯結的身體抵壓著她的背和腿。他繼續說︰「雷神父剛去維開斯島,在他周四回來時,我要你去和他談談,給他任何需要的保證。」
在他把她擁入懷中,用熾熱的雙唇覆在她的櫻唇上時,凱蒂的抵抗也為之粉碎。「你願意為我做這件事嗎?」他停下來後沙啞地低語。
凱蒂看著他堅毅而迷人的嘴唇,在抬起眼楮望著他迫人的烏黑大眼,所有的防衛也跟著瓦解了。他急切的渴望她,而她也想要他——一樣的急切。「願意。」她呢喃著。
他在饑渴探索的熱吻中佔有她的唇,他的手臂也益發加緊。她的朱唇微啟,熱烈地讓他的舌進入時,他發出愉快的申吟,這聲音對凱蒂激發出某種原始的回應,她大膽地以自己的激情迎接他的,渴望給他同樣的歡愉。她挑逗地親吻他——正如他所做的,他的雙手急劇地滑過她的肩背,身體壓住她的。
在她停止親吻而抬起頭時,她失望地喘息著。仍在余波中震蕩的凱蒂掙開沉重的眼簾,在夜幕逐漸低垂之際,他與她相視而望。「我愛你。」
凱蒂張嘴欲言又止,她的胃劇烈的翻攪,然後緊縮成令人痛苦的一個結,她想說「我愛你」,但是很久前的一個可怕夜晚,她對大衛一再尖叫的那些話,現在卡在她的喉嚨中,使她的聲帶癱瘓。她發出急切的低吟聲,將雙臂纏住他的脖子,開始狂熱而絕望地吻著他,但是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肉卻緊張起來抗拒她。
痛苦想一把熾熱不齊的刀子將瑞蒙劈開。她不愛他。去她的!她不愛他。
「我——我說不出來,」她心碎地哭泣,把他抱的緊緊的,身體貼近。「我說不出你想听的話,我就是不能。」
瑞蒙望著她,恨她也恨自己為何愛上她。他舉手拉開她纏在頸上的手臂,但是凱蒂瘋狂地搖頭,把他抱得更緊。淚珠從她美麗的藍眼中滾下來,在她長長的睫毛上閃閃發亮,柔女敕的雙頰也濕了。「你可不能不在愛我——」她苦苦哀求。「只因為我目前還說不出那句話,別停止你的愛!」
「凱蒂!」他嚴厲地說。她柔軟的櫻唇因他語氣中的冷峻拒絕而顫抖。他抓住她的肩,想從她的擁抱中掙月兌,而把她牢牢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