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婢上龍床(下) 第5頁

「你……你確定要給我?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也許………你錯了,覆水難收。」她的意思是給出去就收不回來了,不要給錯了人再來後悔,高高在上的王爺當配門當戶對世家女。

「我心意已決。」除了她,再無他人能入他的心。

「王爺……」

噙著笑,他眼未睜,卻暖了笑意。

「不要哭鼻子了,上來陪我,一個人的床太冷。」

「你受傷了……」照顧了他三天兩夜,于芊芊有點撐不住了,瞌睡蟲頻頻上身,她的確很需要好好睡一覺。

「一時半刻死不了,我還沒讓你在我身下輾轉承歡呢!听你欲死欲生,忘我的嬌吟聲……」不忍她小心翼翼委屈自己,他故意調笑道。

「南懷齊,你不要臉,誰要跟你欲死欲生了,你才……哼!就不要傷重不舉……」她還記得他有傷在身,原本要捶向他胸口的小拳頭改捏他腰肉,但肉太硬了捏不下去,又看見他下shen搭起的小山丘,頓時又羞又氣地赧紅雙頰。

「不舉?」他將握著的手拉向那硬挺物嚇她。

「芊芊,它等著你,不會很久的,等我的傷一好……」

她再也說不出話來,只顧著臉紅,紅腫的眼眶殘留璧瑩淚光,她看了看他青松未刮的俊容,心下一酸地將頭枕在他臂膀,輕輕地吸了吸鼻,悄然滑落的淚水濕了頰畔。

當溫半城等人端著煮得糜爛的紅棗百合粥進入賬中時,看到是相偎同眠的交頸鴛鴦,儷影雙雙的溫馨情景,王爺的面容上帶著淺淺笑靨,兩人孩子般無憂的親密相擁,仿佛這世間再無人能將他們分開,此時帳中一片寧謐,歲月靜好。

「要不要叫醒他們,粥要涼了……」不用人囑咐,玉林很機伶地放低聲音,怕驚擾了酣睡中的人。

「噓!小聲點,由他們睡吧,兩人都太累了,讓王爺安心養傷。」下雪了,應該暫時不會有戰事。

「嗯,我們出去吧。這見鬼的天氣呀,真叫人不舒服……」揉了揉眼楮,粗壯的溫半城眼中淚水滿溢。

是不舒服,兩眼都發澀了,看到王爺與心上人情意纏綿,他不免想起遠在京城的家小,他們如今可安好?

第10章(2)

年關近了,戰事還是持續。

回不了家團聚,這個年過得好淒楚。

「捉到細作了?」

「是的。」

「秦王的人?」

「八九不離十,他寧死不吐實,咬碎口中的毒自盡而亡,不過在他身上搜出秦王府的令牌,另有一封密函也被他吞下肚了。」臨死前還來玩這一手,叫人又氣又恨,想將人碎尸萬段。

「取出密函了嗎?」說話的人語氣冷酷,似乎將人當砧板上的肉宰割實屬平常,臉上並無多余神情。

「取出了,是給北邊的狼族,告知我方糧草的存放處,落款處已糊掉了,沒法當成證物。」把人開膛剖月復只需一刀,掏出腸呀胃的,死人很安靜,不會掙扎。

這場戰役中,最重要的是糧食,兵士們若挨了餓又怎麼打仗,只有等死,任人宰割的分,未戰已先敗。

狼族與犬部、夷狄、科爾沁等均屬北疆七小柄,但狼族的土地更貧瘠,民風更栗悍,男女皆能拉弓射雕,因國中草原稀少多是山岩,光靠放牧、打獵是養不活一族人的。

因此年年他們在秋收的季節四處行搶打劫,趕在冬季來臨前備妥過冬的御寒衣物和足夠的食物,掠奪成了他們唯一的謀生手段,狼族不擅耕種,血液里的民族天性是殺戮,以殺來獲取所需的一切,包括女人。

但是在南懷齊來到北疆後,狼族不再那麼順利搶得油、鹽、米、布疋、茶葉等物,所以他們改搶其他國,自家門口窩里反,讓南懷齊帶領的軍隊能安心的抵御北國大軍。

不過一說到糧食,狼族的人就有如雪地里的灰狼一般兩眼發亮,餓了許久的他們根本不會放過,貪婪地瞪著大眼盯得死緊,不管刀劍、盾牌阻攔,殺紅了眼也要悉數搶回。

所以南人營區內的軍糧絕對是一塊肥肉,一旦讓他們得知正確的位置,肯定是傾巢而出,到時,又會是腥風血雨的廝殺,死傷無數。

秦王好謀算,利用偏遠小柄的凶狠欲置南懷齊于死地,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不能為他所用的人便是敵人,絕對不留活口,也絕不養大一頭虎視眈眈的猛虎。

「無妨,知道是何人下的暗手也好提防,光憑一封書信和一名死士是取信不了人的,證據太過薄弱,一動不如一靜,讓對方先沉不住氣。」誰先動誰就落了下風,用兵戒躁。

躁者,兵家大忌。

「難道我們就任憑皇後、秦王一派把權弄政,排除異己而無反擊余地?」坐著挨打的滋味真他馬的憋屈,明知敵人是誰,卻得吞下暗虧,什麼都不能做。

陣前先鋒秦五是軍旅世家出身,從他太爺爺那代就是守邊城的名將,一門十將抵御外侮,到他這一代他是混得最沒出息的,才只是從五品千夫長,正盼著累積戰功升官封爵。

偏偏前方打得歡,連連告捷,把蠻夷狗崽子們打得呼爹喊娘,兩眼淚汪汪,後頭的皇子龍孫卻只顧著扯自己人的後腿,讓有功將士們成了爭權奪利的工具,用他們的血來造就個人私欲。

自家爭得你死我活也就罷了,還與外邦連成一氣,藉由外人來挖自家牆角,簡直比偷雞的黃鼠狼還可惡。

「老秦,別太激動,王爺的意思是以靜制動,他們不動咱們怎麼見縫插針?做得越多就越容易出錯,咱們等的是一舉成擒的機會。」撒網捕大魚,一條也不能放過。

「再靜就沒命了,瞧瞧王爺這次中埋伏,若非搶救得快,老大夫拿出祖傳丹藥及時解毒,王爺這條命就交代了,哪能在這里和京城那群人耗。」有命在才等得起,一命嗚呼了,跟著王爺出生入死的眾將士也命不長了,只能等著被弄死。

秦王器量狹小,絕不會重用與他不同心的軍士,他會借機生事汰換舊人,換上信得過的心月復家將。

「你說錯了,老秦,哪是老大夫的功勞,王爺能從鬼門關前月兌險歸來,有賴心如皎潔明月的美人大夫,人家可是一口一口地哺藥,老大夫他敢嗎?」南懷齊的傷勢穩定了,傷口也慢慢愈合,看他氣色不若之前蒼白,安下心的風吹柳也有心思打趣人了。

一口一口……

「你是說她以口喂藥?」

「是啊,咱們這位能人所不能者的芊芊姑娘沒向王爺邀功?一看王爺你入氣少,出氣多,她那臉色難看得好像中箭的人是她,直到你把藥吞下了,她才無聲地淚流滿面。」那時他看了心多酸呀!真想把心肝肺都掏給她,叫她別哭了。

不是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奔喪似的哭得捶心摧肝,而是默默地、強忍著傷痛落淚,她的眼淚是因為心愛的男人傷重而流下,並非受傷的人是王爺,那是真情真意。

她是能讓他佩服的人,這位意志堅定的芊芊姑娘他記下了。

「她什麼也沒說,一開口就罵我浪得虛名,她說我這殺神名不副實,連只鬼也殺不死。」南懷齊說起心中那人兒,神情是令人驚嚇的柔和,隱隱還帶著寵溺的笑意。

「修羅戰鬼」會笑?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石頭開花了都不見得能讓王爺化冰為水。

但是事實上從他重傷醒來後,這種詭異的笑容不時得見,雖然很淡、很輕,見過的人都不會懷疑那不是笑。

尤其當他身邊伴著一位嬌柔可愛的美麗女子時,那抹上揚的笑簡直是春暖破冰,耀眼地恍若百花盛開,讓人不由得眯眸,不敢直視,以為是山魅、夜魈幻化的精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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