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女娃兒大半都只會吃糖、玩布女圭女圭。
「哦?那你的確不吃虧啊!」皇上有興趣的說道。
方若文則又趁著他們不注意,瞪了于煙嵐一眼。
「那……太守大人,令牌要不要給嵐兒?不然明兒個大伙兒就不能進城了。」她說道。
「倒是。方太守,你就給她吧!」皇上出聲。
方若文一句反對的話都不敢說出口,乖乖地由袖口拿出一塊令牌,讓他們明日能夠順利進城。
「哇,拿到了,謝謝太守大人,謝謝大哥……嵐兒先走了。」于煙嵐興高采烈的離開。
目送她的背影離開,皇上笑著回頭,眾人皆為他難得的好心情給嚇壞了。
殊不知以他的行事風格,會這樣幫助一個小女娃兒,簡直是不可能的。
「方太守,改日她上你府衙歸還令牌時,立刻到行館來通知朕。」
「皇上,不知您要……」
「朕要封她為公主。」
此言一出,再次讓所有人震愕住了。
城郊外——
「爺爺,我回來了。」于煙嵐心情愉快地跑啊跳的,不一會兒工夫便回到破廟。
「爺爺——」她瞠大了眼楮,不敢相信自己看到
的。
她揉了揉眼楮,再看清楚。
「爹爹——」這是怎麼回事?
「嵐——娃兒——」
一陣虛弱的聲音由角落飄來,于煙嵐驚起,快速地奔了過去。
「爹爹?!」
「嵐娃兒——快逃——逃——」
「爹爹,為什麼大家都、都死了?」淚水奔流而出,她使勁全力地扶起嘴角流著血的爹爹。
「你一個女孩子是、拿他們沒有辦法的……」于振剛握著她的手,交給她一塊玉佩,「這塊玉拿去當了,有了錢,你就離開長沙吧!」
「爹爹,您要嵐兒去哪兒,嵐兒不能沒有你們啊!」她泣不成聲。
「嵐兒,爹爹也不甘心啊!」說完,他斷了氣。
「爹爹——」于煙嵐大叫,遲遲無法相信她的親人在一夕之間全離她遠去。
于振剛張著不甘心的眼楮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前方。
他們遇到什麼事了?
滿地的血跡,還有一動也不動的身體,她茫然地看著,不願相信他們……全都死了。
怎麼回事?盤旋在腦中的只有這個問題,但畢竟她的年紀太小,很多感覺還不是那麼地明顯,惟有恐懼深深地印在心頭。
環視了四周,她有些了解了。
是馬賊,他們遇上久久洗劫這里一次的賊了。
她曾見識過的,就在半年前——
「乖乖地把錢交出來,就可以饒你們不死。」她還記得那個首領這麼說。
「我們沒有……」
「啪」的一聲,是落在臉上的巴掌聲,他打了範大叔的臉,「沒錢?!你竟敢跟老子哭窮?不要命啦!」
「這位大人,我們是真的沒有……」
話落,又是兩個耳光,這回是落在王大嬸的臉上。
「等等,這娘兒們雖然是徐娘半老,倒電風韻猶存,不如抓她去逍遙樓,換幾個銀子倒好。」首領旁邊多了個獻計的人。
首領和同伴們研究了半天,決定這麼做時,阿智和驢蛋回來了。
「你們在干什麼?」
「干什麼?當然是要錢來的。」
「原來是一幫乞丐。」阿智因為學過幾年功夫,不像其他人這般怕事。
「你說什麼!?」首領最忌人說他是要飯的,手一揮,拔起他的大刀往阿智身上砍去。
「阿智小心哪!」
結果明明是刀光劍影的,但阿智就像變戲法般,一會兒把刀子變成了香蕉,一會兒又變成母雞。
只見他哈哈大笑指著首領說道︰「你就用這個來殺人啊?哈哈哈!t.
那人不堪受辱,丟開手中的母雞,直接掄起拳頭就揮過來,阿智也認真了起來。幾個踫撞把破廟內的東西都砸毀了,從屋內打到屋外,兩人都沒有松手的態勢。原本就氣勢凌人的首領在幾次比劃之後,臉上滲出了一道血痕;而變戲法比武功還厲害的阿智就倒霉了,臉上,身上處處掛彩。就在這個時候,阿智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往首領的頭顱一敲,暫時領先。
「阿智……」來。
就像是一群捍衛家園的士兵,住在破廟的老弱婦孺們紛紛有拳頭的揮拳頭,沒拳頭的就替自己的同伴加油,場面亂成一團。
只有四歲半大的于煙嵐被爺爺按在破廟邊,不敢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有幾名士兵正好巡視到此,賊子看到官兵來,哪里還管得了錢,只管跑了。
這事兒就這麼不了了之,誰知道——
他們又來了。
還殺了所有的人,若不是她進城去了,恐怕也難逃一死。
可,所有的人都死了,就留她獨活。
只留她——
「爹、爺爺……」終于,她抱著他們的尸身,哭了出來。
淒淒切切——
為未來的一切,茫然、孤單、哀戚地哭著。
「阿智。快……」
「你們這幫兔崽子,還不快過來幫忙。」
首領一呼,同伴們不看戲了,也跟著下場打起。
第二章
「大少爺。」他們屈膝問了聲安。
「這是怎地,讓一個女乞丐坐在咱府衙門口,像話嗎?」那位大少爺沒叫他們起來,反倒對于煙嵐嗤之以鼻。
「我才不是女乞丐哩!」她回嘴道。雖然自己的衣服是舊了點、破了點,但她面前可沒有破碗。
他挑起一邊眉,似乎不敢置信。
第一次,這是第一次有人敢當面回他的嘴。
這女娃兒真是大膽,竟然敢直視他的目光,還跟他頂嘴。
怎地,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他隨即推翻了這個想法,瞧她那副窮酸模樣,吃得起熊心豹一瞬也不瞬地反瞪他,好像在跟他比誰會瞪人似的。
冷笑了聲,「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竟敢這樣跟我說話。」
「不就是個自大的家伙嗎?」
這個小表還挺會說話的嘛!他自忖著。
「你是誰?到這兒來干什麼?」他轉移話題,不甘第一回合就認輸。
「我干嗎要告訴你?」
于煙嵐坐回階梯旁,頭撇到一邊去,不看他半眼。
「他可是太守大人的兒子。」守衛小聲地告訴她。
于煙嵐一听,眼楮睜得比蛙眼還大。
而他似乎很滿意她吃驚的模樣,雙手環胸,等著她以卑下的口氣道歉。
但,沒有。
她沒有道歉,只是用鼻子冷冷一哼,「太守大人的兒子又怎麼樣?告訴你,我是皇上的女兒。」
「你、你是公主?!」他先是叫了一聲,然後冷哼,「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公主會到這兒來?還有,公主會穿成像你這樣?」
「不是說天下的臣民都是皇上的子女嗎?所以我當然是皇上的女兒啊!」她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你……那我也是皇上的兒子噦!’’他竟跟她賭起氣來了。
「誰說的,你自己說你是太守大人的兒子,所以你輸了。」于煙嵐笑了起來,跟方才不同的是,這回她是開心地笑了。
她的笑宛如冬日的暖陽,笑彎了眉,天地因她而燦亮,沒想到電勾動他原本四平八穩的心緒。
「好了,我們講和。」他不承認自己又輸了一回.連連敗仗,真是奇怪了。
「不成,你還沒有道歉。」
「道歉?」
「你剛才說我是乞丐,我才不是。」
「好吧,我道歉。」道歉是承認自己的錯誤這點,他一點兒都不在意了。
「還有,帶我去見太守大人。」嬉鬧之余,于煙嵐不忘正事。
「為什麼?」
「我要把令牌還給他!」
八成是不知天高地厚、沒有教養的小表。
他冷睨著她,沒想到那女娃兒也睨著他,眸子「什麼令牌?」他當然不明白。
「讓我爹他們進城來的令牌……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她忽地想起半個月前大伙兒發生的事,眼眶又濕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