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施虹萍一听,嚷著不依;見方紹字無動于衷,她轉向唐亞,「大師兄,你也知道我的武功不到家,誰會對一個沒有武功的人防備?她就是趁我沒有防備的時候打我的。」
「虹萍說的不無道理。紹宇,這件事你要如何處置?若你下不了決定,大師兄只好逾越了。」
方紹宇不語,眼角瞥見施虹萍不懷好意的笑,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任由大師兄做主。」
語畢,他跨出書房。
「大師兄,你一定要為虹萍出這口氣。」施虹萍悄聲地在唐亞的耳畔說著。
「知道了,小師妹。」
元德本以為方紹字會因為施虹萍的事情找她,沒想到等來的人卻是另外一個陌生男子。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元德公主?」
唐亞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尤其是面對欺負他師妹的人,更是饒她不得。
「沒錯。」
元德話才說完,便被他拉起來往房外拽。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里?」她抗拒著。
「師弟已經把你交給我處置了,你以為你還是好命的囚犯嗎?」唐亞準備帶她回華岩山。
「什麼?」
方紹宇已把她交給他處置了?
不安倏地出現,那種害怕的感覺從不曾有過,仿佛只要她離開這里,她的下場就……
不,她不要走,她不能離開這里……
「我不相信,我不跟你走。」
「不走也得走,哪有你置喙的余地。」唐亞緊箍著她的腰,不讓她有機會掙月兌。
「放開我,听到沒有?」元德在他耳邊大嚷。
就在唐亞不得不動手將她打昏之時,方紹字出現了。
「住手!」
「師弟你……」
「大師兄,放開她。」方紹宇眉頭緊鎖,面色不悅。
「師弟,你怎麼出爾反爾?」唐亞沒想到方紹宇會出來阻撓。
「大師兄,我將她交予你,任由你處責,並沒有打算讓你帶她走。況且,她還是我重要的人質。」
他盡可能說得無情,但元德並不知道,她心里只知道,他們都要對付她,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她。
「師弟,你當真要為了她和岩教的人作對?」
「我有我的方法,自會對師兄弟們有個交代。」
唐亞似乎明白了一件事,他不住地點頭,「我懂了,我終于懂了。」松開對元德的鉗制,他轉身離去。
得了自由的元德緊盯著方紹字,一瞬也不瞬。
半晌,她才開口說話︰「為什麼不讓我跟他走?」
「很簡單,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他的借口一成不變。
「你我心里清楚,我根本沒有利用的債償。」
讓她留下來,只會造成他的困擾罷了;可不知怎地,她心底競有個聲音告訴她︰留下來。
「有沒有價值,我心里明白。」方紹字不想多說什麼,他只是不想讓大師兄對她施以懲罰罷了。
但,他為什麼不想呢?
照理說,她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都與他無關啊!
難道會是……
愛?!
這個字,就像劃開天際的閃電,冷不防地劈進他的心底,震得他動彈不得。
會嗎?
真是愛這個字,讓他如此的優柔寡斷是由于不舍?
搖了搖頭,他亟欲揮去這個想法,這太快、太不可思議了。
「我送你回房。」
「你不問我為什麼打她?」
「虹萍是什麼性子我比你清楚。」他只能這麼說。
「你相信我?」他的態度讓她不解。
可他沒有回答,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他對她的種種,總是偏袒多于責罰。
一切,都亂了調。
施虹萍在這頭等著大師兄,她滿心以為大師兄會替她好好出氣。
唐亞才出現在側花園,施虹萍便像只蝴蝶般向他撲去。
「大師兄,怎麼樣?」她忙問。
唐亞搖頭,「師弟不讓我帶她走。」
「你說宇哥……」
「嗯,我看得出來,他對岩教有了貳心。」他下了結論。
「不可能的,宇哥不可能對岩教有貳心,我不相信。」
「否則如何解釋他遲遲不對狗皇帝采取行動?」
他以為既然捉到了狗皇帝的義妹,應足夠威脅狗皇帝了,哪知狗皇帝在意自己的地位比親情還重要。若是如此,元德公主應是無用之人,為何不殺了她,甚至連他要帶她走,他也不允許呢?
種種的疑惑就像化開了的雪,融人他的心,深植不去。
「大師兄,或許宇哥有他的想法。」施虹萍不相信大師兄所說的,雖然在心里,她不只一次的猜忌;可事實被他人點破之後,她又退回自己的殼中,選擇相信方紹宇。
「不,他變了,若是他做了公主的駙馬,你想想,我們岩教還生存得下去嗎?」
他的話像一塊大石,無情地擊中施虹萍內心的憂慮。
她動彈不得,這個可能性——太高丁。
「大師兄,那我們該怎麼辦?若是宇哥、宇哥他……」她急道,說不出來變心兩個字,那教她這個未婚妻情何以堪呀?
「我們先下手為強。為免師弟對岩教有二心,我們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唐亞說。
「大師兄說的沒錯,但你不會傷害宇哥吧?」她不免擔憂。
「不會,大師兄怎會讓你難過呢?」
「嗯,那就好。」
她放心了,一切全听大師兄的安排。
第七章
清晨,溫暖的陽光斜照在窗欞,又是一天的開始。
元德心不在焉的走出房門,水水沒有跟在身邊。好在方紹宇沒有限制她的自由,否則她會被逼瘋的。
數不清幾個晨昏過去,她依然被囚在火焰山莊里,仿佛是無人過問、不重要的生命般,再沒有幾個人會記得她。
幽幽地嘆了口氣,皇帝哥哥那兒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經過了這麼多天,就算不死心也不行了。
而待在這里,他的心態她到底還是無法模得清;然現下理清自己的心,才是她該做的。
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念頭,在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之後,漸形消弭,殺他的心,競不再那樣的強烈。
反而是想念他多于一切。
對他的恨消弭了嗎?
原諒他綁架自己、污辱自己的清白了嗎?
一個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原諒另一個人嗎?她不知道,在數次探究不曾得到真正的解答之後,她茫然了……
到末了,他會如何對待她?
不知怎地,她沒有之前的害怕,反正最糟糕的情況,她已經經歷過了,還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想著想著,她竟然來到之前曾經到過的紅瓦屋前,水水曾告訴她,這里是老夫人住的地方……
側邊有一座涼亭,在太遠的情況下,她並沒看到涼亭內有人。
一走近,她才發覺,想退離,已經來不及——
「你是誰?」其中一個婢女打扮的姑娘問道。
「您是老夫人?」她不答反問,看向一個身穿華服,但發色斑白的老婦人。
「你到底是誰?不知道老夫人這兒是不能隨便進入的嗎?」女婢見她不理人,氣焰和態度不由得高張。
「我是元德公主。」她不想端起公主架式,只想和氣相處。
「元德公主?!你是……狗皇帝的人?」女婢嚇得出聲驚叫,手里端著的瓷碗掉了去。
而老夫人听到那句狗皇帝,更是慌亂地推開女婢,以乎認不得眼前的人。
「老夫人、老夫人……沒事的。」女婢安撫著。
可老夫人的身子還是不住地打顫。
「怎麼了?」
元德想上前幫忙,沒想到她們也往後退了一大步。
「你別再過來了,看不出來老夫人怕你嗎?」
「怕我?為什麼?」元德不解。
「就憑你是狗皇帝的人!」女婢嚷道。
為什麼這里的人都叫皇帝哥哥狗皇帝?元德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也必須相信,這里的人對皇帝哥哥有很深、很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