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眉飛色舞的模樣,鬼谷真忍不住訓道︰「雖然那蕭天霸看上去不是什麼好人,但你做出這種趁人之危、拐騙銀兩之事,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表谷真自幼受父親教導,對于那些小奸小詐的欺瞞是很看不慣的。
雖然他並不討厭玉鈺兒,但她那一臉小人得志的神情,還是讓他忍不住出言教訓。
包何況蕭天霸現在是憂兒心切,才什麼條件都肯答應,若他哪天弄明白中了騙術,說不定會帶來什麼後患。
他不想她太露鋒髻,「如果你真的想徹底月兌離皇宮,從今以後就要學會掩飾。」
原本還滿臉開心的玉鈺兒收翅笑容,一把扯掉頭上的斗笠,用那張泛著詭異氣息的陰陽臉與鬼谷真四目相對。
「我趁人之危?」她突然冷笑一聲,「鬼谷真,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不待他回答,她上前一步,抬高下巴瞪著他,「你知道我為何會知道蕭天霸有寒山冰蟬嗎?那是因為十二年前,身為土匪頭目的他,帶著山賊搶了別人家的傳家之寶,而被搶的就是我外公家。」
不理會鬼谷真錯愕的俊臉,她又道︰「你以為蕭天霸生來便有華麗的府院、供他使喚的家奴,以及那些用也用不完的金銀珠寶嗎?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從別人的手中強取豪奪而來的。
「他貼出告示揚言要傾盡一半家產來救他兒子的性命,卻設有人肯相救,你以為洛水鎮的這些大夫都是庸醫?」她冷冷一哼,「一個人作惡太多,得到的就是這樣天地不容的報應。
「索討兩百萬兩白銀,是要替蕭天霸做些善事,捐給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好重建家園,至于寒山冰蟬……」說到這里,她眼眶微紅,「我是拿來給你解毒的。」
說完,她將手中的銀票和裝有冰蟬的檀木盒丟到鬼谷真身上,「你若覺得我的手段太過骯髒,就選回去給那個土匪吧。」
不等鬼谷真說話,她便提著裙擺,氣哼哼的甩門而去。
門外,鬼谷炎一臉尷尬的與玉鈺兒擦肩而過。
表谷真本能的接住她丟過來的東西,傻傻的站在屋內,而在門外把事情經過從頭听到尾的鬼谷炎忍不住走進房里,拍了拍他的肩。
「醫書上記載,寒山冰蟬乃世間難求的珍品,玉姑娘能想到用冰蟬幫你解毒,是想讓你體內的毒快些拔除。至于你們口中所說的蕭天霸,昨天我上街對也听人提過,他……在十幾年前的確是個打家劫舍的強盜。真弟,雖然你一向冷靜聰明,但這次你真的冤枉玉姑娘了。」
表谷真緊緊捏著手中的銀票及做工精致的小盒子,俊美無鑄的臉上,慢慢出現了懊悔。
接下來北行的路上,玉鈺兒始終不肯搭理鬼谷真。
她向來恩怨分明,鬼谷真可以嘲諷她詭異的容貌,也可以斥貴她刁鑽的性子,唯獨不能質疑她的人品。
包何況蕭天霸這個曾經佔山為王的土匪,的確在十二年前將她外公的傳家之寶寒山冰蟬佔為已有,這次在洛水鎮巧遇蕭天霸,拐騙他上當,不過是讓寒山冰蟬物歸原主罷了。
其實她可以想出更狠毒的方式令蕭天霸名譽掃地,只不過她也擔心事情若鬧大會驚動沐湛。
孰輕孰重,她還是有分寸的。
沒想到,她卻被鬼谷真認為是趁人之危。
這種羞辱對她的自尊心實在打擊很大,所以她直接無視鬼谷真,不管鬼谷炎如何調解也絕不妥協。
反過來,鬼谷真面對她對不對的白眼和惱人的小脾氣,既不生氣也不懊惱,就像一個縱容妹妹使性子的大哥哥,由著她鬧脾氣。
表谷炎對兩人整天冷戰實在是看不過去,便私底下勸他,「玉姑娘好歹也是個女孩子,雖然性子刁鑽,又愛折騰人,但她的心腸極好,你是知道的。真弟,既然這次是你杠了她,還是要親口對人家道歉才是。」
表谷真不置可否的微笑,「有些人若寵她過了頭,她會得寸進尺,不知天高地厚的。」
話音剛落,就听見房門外一陣重重的腳步聲正從門口離去。
表谷炎愣了一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明知道她在汀口偷听,怎麼還能說出這種氣人的話?」
「她會生氣,這也是一個好現象啊。」鬼谷真淡笑道,接著打量了下外面的天色,「今晚我有事要辦,不用等我。」
沒有理會鬼谷炎的追問,他換上一身夜行衣,匆匆忙忙走出客棧。
當天晚上只剩下玉鈺兒和鬼谷炎兩人一同用膳。
得知鬼谷真去向不明,這幾天始終不給他好臉色看的玉鈺兒有些心不在焉,就連鬼谷炎和她講話時她都答非所問,鬧了不少笑話。
回到房里,她氣急敗壞的扭著手帕,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才費盡心力幫他配策解毒,為了能夠盡早解決他體內的病謗,還準備把好不容易奪回來的傳家之寶借給他用,結果卻反被貴怪,真是的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仍舊沒听見他回隔壁房的腳步聲。
表谷炎說他有事要辦,莫非這里有他認識的姑娘,所以他便趁著月黑風高,跑去與老相好私會?
想到這里,她更加氣噴難平,妒火狂燒。
其實從前在皇宮里,沐湛的妃子們不知說過多少比他所說更難听的話,她都充耳不聞,為何面對鬼谷真的吳落和冤杠,她卻這麼在乎又難受?
她躺在來上翻來履去,只要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會浮現出與鬼谷真相處的點點滴滴。
最後也不知是幾時睡下的,當她迷迷物糊醒來對,陽光早已透過窗口射進來,暖洋洋的,還帶著一股清新的味道。
比起南方的溫濕燥熱,北方的氣候在八、九月仍舊清爽恰人。
簡單的洗漱之後,她剛想出門,卻被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鬼谷真嚇了一跳。
平時他總是白衣如雪,勝似請仙,可是現在他卻穿著髒兮兮的夜行衣,俊俏的臉上不知被什麼東西釗到,競有幾處細微的傷痕,他的雙眼略顯浮腫,像是整晚也沒閹過眼,整個人透著一股濃濃的疲憊。
她略微震驚,忍不住問道︰「你……你昨天與哪個姑娘私會去了?怎會如此狼狽?」
表谷真先是狠狠瞪了她一眼,隨即推開她,逗自向房里走去。
玉鈺兒不明所以的跟在他身後,只見他將手中提著的一袋東西一把扔到桌上,並示意她打開。
她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打開袋子,就見里頭密密麻麻的,全是些罕見的毒蟲蛇蟻,有好多甚至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表谷真見她驚愕的模樣,語氣仍舊非常淡模,「當初你說榮華、富貴把你從皇宮里擄出來時,耽誤了你煉毒的進程,害你辛辛苦苦累積的藥材都落在皇宮里。
「雖然我不知道你那些藥材包括哪些,但我查過醫書,上面提到這些蟲蟲雙雙絕對都是制毒的上品藥材。」
玉鈺兒萬分吃驚的指著那些東西,「你……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昨晚你一夜未歸,就是……」
表谷真沒點頭也沒搖頭,不過滿臉的疲憊證實了她的猜側。
第4章(2)
一時之間,她的胸口突然被某種情感漲得滿滿的,也不知是感動、懊惱還是愉悅,千頭萬緒一齊涌過來,令她心神紊亂。「你千麼特意找這些東西給我?」
「你不是在生我的氣嗎?」
「這和你去找這些東西有關?」
表谷真疲憊一笑,「堂兄說,想哄女孩子就要投其所好,既然胭脂水粉、金釵銀飾你不喜歡,那我只好找你喜歡的東西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