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關澄玉難過的蹲子想撿起掉在地上的文件。
「慢著,誰要你撿的?這種事不需要你做。」他叫住她,「出去!」
必澄玉沉默的站起身走了出去,待門一合上,淚水立即泛流而下,再也止不住。
而門後,蘇少軒則是跌坐回椅子上。
他也不想這麼對她的,但情緒就這麼無法控制的宣泄出來。
每看到她一次,他就必須花更多的力氣才能抑制住心中那不知名的渴望,讓他以冷漠對待她。
難道自己真的永遠沒辦法做到用平靜的心情對待她嗎?
本是與他絕緣的七情六欲,卻在見到她時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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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關澄玉沒外出吃飯,盯著行事歷排行程,她想到一個好方法,那就是做一個大表格,把每個小時都區隔開來,等有人預約要見董事長時,她就把它排上,這樣不但一目了然,也很簡單。
專心制作空白表格的她已經忘卻方才在蘇少軒辦公室內的難堪了。
覺得他罵得有道理,是以她怪不了他,只能怪自己,以後絕對不能再發生這種事了。想到此,淚水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收住。
這個時候,內線電話響了,她順手接起。
「喂。」
「關助理,有你的電話。」總機小姐告訴她。
是誰找她?
除了家人外,沒有人知道她公司的電話啊!
她腦中飛快的閃過這個念頭,馬上道了聲謝,把電話接進來。
「喂,我是關澄玉。」
「澄玉,你現在能不能趕回家一趟?」電話那頭傳來關澄玉大伯焦急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嗎?」緊握著話筒,她的心猛地狂跳。
「是你女乃女乃,她昨晚腦血管爆裂,現在在醫院,情況很緊急。」
「怎麼會這樣!?我馬上回去。」關澄玉想也沒想,忙掛上電話。
她要先去請假,還要回家收拾行李、買車票……
很多事要做,不容許她再想,她必須快一點。
「蘇先生……」她一急,忘了敲門就沖進蘇少軒的辦公室。
只見蘇少軒眉頭一皺,冷冷的眸光立刻射向她,她就像中了一記冰箭般,凍得渾身發冷。
「我在等你道歉。」
「來不及了,蘇先生,我要請假。」
「請假?你才來幾天就要請假?」他挑眉心想,是不是方才自己說了她幾句,她心里不痛快,所以要請假?
「我、我家里有事,我女乃女乃病了,我要趕回去。」
必澄玉著急的模樣他不是沒看到,只是……
「這也太巧了吧!」他懷疑道。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請你準我幾天假。」關澄玉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加上半個小時之前的事,難免會讓人聯想;可是她顧不了這麼多了。「拜托你,蘇先生……」
「好吧!」他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蘇少軒點頭答應,同時說道︰「但我有個條件……我載你回去。」
「好。」關澄玉沒去揣測他的用意,也沒去細想他是因為不信任自己,才會要開車載她,現在她只想趕回老家。
時光似乎拉回了那個他不曾拒絕過她的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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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不絕于耳的蟲鳴聲,加上清新的空氣,純樸的鄉村曾經受到外界的污染,當一切回歸于平靜之後,又是一個重生。
蘇少軒載著關澄玉由台北直奔花蓮,沿途兩人皆默默無語。
也許是不曾想過兩人會有這麼沉默的一刻吧!
她不習慣這樣的他,一向,他都扮演著知己的角色,許是他厭了吧!還是她的心變了。
開過無盡的柏油路後,緊接而來的,是一大片碎石子路,兩側綠油油的稻田,讓關澄玉想起小時候這里的一切。
離家已經多年的她,應該已經淡忘了這里的一景一物,然而這般的熟悉不曾自她記憶里消失,就像一直在身邊的人一樣。
只是,從前的感覺和現在的心境已是大大不一樣了。
「累了?」蘇少軒開著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卻不時分心看向身旁。
「還好。」關澄玉懶懶地回道,一會兒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忙坐正身子問道︰
「我們就這樣匆匆忙忙跑出來,公司怎麼辦?」
「你現在才想到,會不會太遲了?」他噙著冷笑回道︰「再說,若公司的人會因為沒有我這個董事長在就大亂,還稱得上是制度健全的公司嗎?」
她明白了,他的信心來自于對自己的管理能力。她點了個頭,沒再說話。
半晌,碎石子路走完了,一排排民舍出現在他們眼前。
「到了?」蘇少軒轉頭問她。
「嗯,就是這里。」關澄玉應道。
車子在偌大的空地上熄火,蘇少軒看了看面前荒涼的景象,忍不住開口問︰
「這里真的是‘天和飯店’嗎?」
幾年前,他曾經到花蓮來玩,住的就是花蓮僅有的一家飯店——天和飯店。
幾年過去,這里的景觀與他記憶中的真的落差很大。
「沒想到這里會變成這副模樣,難怪你只能北上工作。」不知是替她遺憾還是怎地,他的態度不再冷冽。
「其實,國外旅游盛行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願意來這里了。」關澄玉告訴他,
「要不是伯父他們堅持守在這里,天和飯店早就收起來了。」
「我沒想到會這麼慘,真的。」他誠心的說。他一直以為畢業後的她,回到花蓮家中幫忙,日子應該過得不錯,至少他就不會以為她曾經想過自己。
必澄玉正要回話,她的大伯剛好從屋子里走出來,看到她立刻搖手叫喊。
必澄玉奔了過去,蘇少軒則跟在她身後。
「大伯,女乃女乃怎麼樣了?」
「已經被送回來了。」
聞言,關澄玉以為那應該就沒事了,誰知大伯竟告訴她,醫院說女乃女乃大概撐不過這兩天了。
「什麼!?女乃女乃!」關澄玉奔進屋內,不禁熱淚盈眶。
只見女乃女乃的房間里站了幾個親戚,大家都面色凝重,沒有人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澄玉,你回來了。」她大伯母看到關澄玉,立刻要大家讓出一條路來給她過。
必澄玉跪在女乃女乃床邊哭著,這時蘇少軒也進了房間。
「澄玉,別激動,你女乃女乃睡著了。」蘇少軒體貼的扳著她的肩,由掌心傳達給她的溫暖,流進了她的心窩。
「女乃女乃……」關澄玉握住女乃女乃的手,那雙瘦弱的手不再像從前那般,能抱著自己、給自己安慰。
從小,她和女乃女乃的感情一直不錯,因為年幼喪母的緣故,家中扮演慈母角色的一直是女乃女乃。
記得她要北上念高中時,女乃女乃還親自送她到台北,替她打掃住處,然後自己再搭車回花蓮。
那樣的溫馨、那樣無私的愛,她永遠也忘不了啊!
但她卻為了對一個人的承諾,畢業後選擇留在台北工作,她的自私讓女乃女乃的後半生是那樣的孤單、那樣的寂寞。
現在她回來了,女乃女乃卻已經意識不清。
淚水沿著頰邊落下,身旁有只溫暖的大手替她拭去,無言的重復著這個動作。多麼熟悉的動作,她知道那是少軒,也感動于他溫柔的對待,只是在這一刻,她已沒有心思道謝。
「澄玉,讓女乃女乃睡吧!你坐了一天的車,一定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下。」關澄玉的大伯母說道︰「嗯……這位是?」
「他是我的老板,蘇先生;這是我大伯母、大伯父,還有叔叔……」
「幸會。」蘇少軒禮貌性的問候。
必澄玉的家人上下打量著蘇少軒,心中不禁覺得奇怪,堂堂一個公司的老板,怎麼會為了一個職員,開車到這麼遠的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