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彩瞪大眼,「怎麼會呢?」
楓兒泫然欲泣地翻著妝台,「一定是早上到花園里散步時掉了。我要去找!」
「等等!」小彩死命拉著往外沖的她,「等金銀銅鐵回來吧!」
「不,萬一就在這時讓別的侍女撿去怎麼辦?」楓兒仍堅持要出去找,「那是灝送我的,我一定要找回來。」
「王妃——」小彩一咬牙,「讓奴婢去吧!」
「可是……可是小彩你不是害怕嗎?」
「沒關系,光天化日的,奴婢不怕。」小彩故作勇敢地道。
「但……」楓兒猶疑地望著她。
小彩怕她又堅持要親自去找,立即往房外走去,不忘把匕首交給她,殷殷吩咐,「王妃要乖乖待在房里,千萬別自己跑出去,奴婢很快就會回來的。」
「小彩……」看著她走出去,楓兒眨了眨眼,忽而溜出一串笑聲。
嘻嘻,成功了!
呼!要想出這麼多借口支開五個人也真不容易,還好灝只留下六衛中的四衛,否則她要到哪里編那麼多借口?
楓兒邊想邊換下綾羅錦緞,穿上白布日服,而後偷偷模模地從窗口溜出去,怕撞上剛好回來的四衛。
嗯,還不能放松大意,得等她到「那個地點」之後才能放聲大笑。
在第一個被害侍女的陳尸地點不遠處,她發現一個讓茂盛雜草及樹叢掩護的洞,正好可以讓她偷溜出去而不被發現,而且出口處也不醒目。
誰叫灝說要帶她出去逛卻老是食言?她只好自己來。
興高采烈的楓兒沒發現,一個侍女帶著驚訝的眼神望著她鬼鬼祟祟的身影,而後匆匆走開。
今日是城里一月一次的大市,四面八方的商人攤販聚集而來,都想趁著這一月一次的日子大撈一票,里頭不乏身著異族服飾的小販,一派邊疆城市的風味。
自從幾日前偷溜出來得知這一消息,花若涵便滿心期待這一日的到來。
最近接連傳出采花大盜橫行的案子弄得城內居民人心惶惶,人人都有意借著這種大拜拜似的氣氛來沖淡幾分不安,暫時忘記那件可怕的事,讓家里的閨女、媳婦出來透透氣,輕松一下。
啊,暄鬧的氣息,蠢動的人潮,自從離開家鄉之後就沒再感受過了,短短幾個月卻好似過了許久、許久,幾乎是半輩子那樣遙遠的事了。如果她照著皇上的期望嫁入灝王府,是否就得跟這種喧鬧絕緣?因為王府一向寂靜……
正當花若涵沉浸在自己的感傷里,暄鬧的聲潮之中傳出了特定的呼喚,把她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若涵,你快過來。」
花若涵很容易便把焦距對在一個背對著她的女子身上,只看背影都感覺得出那女子心中的歡喜;此刻那女子正站在一個冰糖葫蘆小販面前,可以想見她垂涎的表情。
花若涵閉了閉眼,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呢?
她原本想自己一個人快快樂樂地享受這短暫的自由,為什麼卻會多出一個拖油瓶呢?而且那個拖油瓶不是別人,正是她該視為絆腳石的淑王妃李楓兒!
她到現在還是想不通李楓兒為何會發現那個王府的安全漏洞,那應該只有她知道啊!而且還無巧不成書地在那里踫個正著,驚愕過後便糊里糊涂地變成兩人同游的結局了。
「若涵,我在叫你呢!」久得不到回答,楓兒回頭拉她過來,「我沒帶銅錢,你付吧!」
听到她自然的口吻,花若涵幾乎要瞪起眼來了。
為什麼她要幫她付賬?
楓兒沒看見她的臉色,快樂地拿著冰糖葫蘆,像只蝴蝶似地飛到另一個畫糖的小販身邊去,一臉垂涎的模樣讓她心里有不祥的預感。
「楓兒姐姐——」
花若涵才想追過去拉回她,冰糖葫蘆小販卻攔住她,客氣的嘴眼里有絲懷疑的防備,「姑娘,您的同伴還未付賬呢!」
「我……哎!」花若涵氣悶又無奈地掏出銅錢,沒空听小販的謝聲便急忙追上楓兒,卻又慢了一步,只能落得幫她付錢的下場。
連續五六次之後,花若涵才發覺不對,她根本沒這義務要幫她付賬呀!
「楓兒姐姐……」當花若涵終于追上她時才發現她身前站著一個頭戴斗笠的異族男人,花若涵把他當兜售東西的小販,開口道︰「我們不買。走吧,楓兒姐姐。」
楓兒乖巧地任她拉走,不時回頭望著漸漸被人潮掩過的身影。
「他……不是小販……」直至望不見他了,楓兒低聲說道。
花若涵覺得她聲音有異,「楓兒姐姐,你怎麼了?」
「他說了好奇怪的話,我……」
李楓兒在顫抖!花若涵反射性地回頭,那人卻已不見蹤影。
有古怪!
「楓兒姐姐,別怕,他說了什麼?」花若涵安撫地道。
「他……」楓兒低下頭,「沒什麼,大概是瘋子吧?」
雖覺得奇怪,但花若涵沒再追問,只是指著眼前一間酒樓,「楓兒姐姐,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到里面喝杯水,歇息一下?」
倆人上了二樓靠街的位子,下面狀況一覽無遺。
「嗯,楓兒姐姐,」拿著小二送上的茶水,花若涵試探地開口,「你覺得灝王爺……」
「若涵,」楓兒忽然打斷她的話,「待會兒陪我到衙門走一趟好嗎?」
「衙門?」花若涵立即忘了自己要打探的事,奇怪地問︰「楓兒姐姐,你到那兒做什麼?」
好奇怪,李楓兒與她初見時的印像有些改變,是她看人的眼光出問題了嗎?初次見面時李楓兒連回禮都不會,一點王妃該有的氣度都無,她還在想李灝的嗜好真奇怪,寧舍知書達禮的美女,卻去屈就那樣畏縮的女人。可從剛才到現在,李楓兒卻臉不紅氣不喘地把她當私人銀莊用,沒兩句話就把「花小姐」變成「若涵」……她該怎麼說李楓兒呢?厚臉皮嗎?」
現在李楓兒低頭不語的模樣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沉靜氣質,真是令她糊涂了。听說秦綴玉這幾日和齊總管走得近,似乎想針對李楓兒做些什麼,本來這不關她的事,因為李楓兒確實是她們的絆腳石,但若是李楓兒能影響李灝也未嘗不好;皇上派她與秦綴玉前來不就是為了借美色感化李灝嗎?
這樣一來,她也不必留在這悶死人的地方了,真是兩全其美。
听到花若涵的問話,楓兒抬眼望了她一眼。
「我……有點在意那兩名死去的侍女。」
「嗯?楓兒姐姐,那交給衙門去辦就成了。」花若涵說。她才不怕那殺人凶手呢!若讓她給踫上非閹了他不可!讓他一輩子沒法玩女人!「楓兒姐姐你別怕,若涵武功雖稱不上頂尖高手,但對付一名采花大盜還是綽綽有余的。」
「但我覺得那個凶手不是采花大盜。」
「不是?」花若涵困惑地皺起眉,「可是听說那兩名侍女被發現時都衣衫不整呀?」
「我看過第一名死者,那種手法……」楓兒搖了搖頭,「所以我想看看忤作的驗尸報告,理清我心中的疑惑。」
聞言,花若涵望著她,「楓兒姐姐,你好像很熟悉這種事?」
「當然,我至少偵查過……」又來了,她剛剛想說什麼?
看見楓兒突然住口又一臉茫然的模樣,花若涵把茶喝完,沒再追問,起身道︰「走吧,楓兒姐姐,你不是想去衙門嗎?這城里我比你熟,我帶你去吧!」
第六章
「你為什麼還沒殺了李灝?」那個男人劈頭便責問她。
「你說什麼?」
「你忘了你的身分嗎?你貪圖漢人的榮華富貴嗎?」
「我的身分?」
「你是摩沙夷茲莫的女兒,你是諾合!」男人抓住她的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