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 第10頁

楓兒聞言瞄了一眼那個讓她感到威脅的女子,又很快地別過臉。

「王爺……」秦綴玉哀怨的瞅著他,想多認識他,卻又不好意思開口留下他。花若涵則是對李灝的手下敗將楊學琛表現出高度興趣,欲從他身上探出李瀨的武功高低;另一方面也從小兵處得知他是李灝的得力下屬,猜測能從他身上挖出多少關于李灝的事。

「王爺?」楊學琛錯愕不已,不敢相信李灝就這麼把麻煩推給他?

「楊參軍,」李灝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千萬別怠慢了貴客啊。」

呵呵,正好懲罰他出言不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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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房

「喂,你有沒有看到阿華呀?一大早就不見人影,鄭嬸很生氣呢!」

「沒啊。」被問到的侍女答道,邊將身上髒掉的衣服換掉。等一下要伺候王爺、王妃用膳,可不能穿這套弄髒了的衣裳。「你問問看秀秀吧!她跟阿華最要好,應該知道。」

「嗯……」

「阿華嗎?昨天晚上還看到她呢!說要去綠波閣換燭火。」另一人听到她們的對話,想起昨晚還見到阿華,便提供了細微的線索。

「昨天晚上?」

「真奇怪!阿華一向勤快,怎會無緣無故失了蹤影呢?」

「阿芬,你沿著往綠波閣的路找找看,說不定阿華被蛇咬著了。」

「好吧!總不能讓阿華真失了這份工作。」阿芬說著提起腳步往外走,「你們誰幫我跟鄭嬸說一聲,別害我挨罵呀!」

「知道了。」

阿芬急急忙忙沿著回廊尋找,逢人便問;快用膳了,她可不想錯過用膳的時間。她不敢真進綠波閣去驚動兩位貴客,只得小聲問著里面的姐妹,是否換過燭火以及阿華究競來過綠波閣沒有。

「唉!難道是出了什麼急事,來不及通知我們嗎?」納悶地坐在口廊前的一處階梯上,阿芬喃喃自語,她從沒想過這灝王府里會有什麼危險,頂多只是被毒蛇或毒蜂咬著罷了,所以當她看到不遠處一條紅帕子時,只想到「紅帕子」,而非其他,比如……讓血染紅的帕子。

她常做怪夢,但夢里的東西她都叫得出名字,而灝王府里卻都沒有。有時她不禁會生出這樣的疑惑——她真的屬于這里嗎?

夢境的景像讓她混亂,甚至會對自己目前的存在感到懷疑,有時早上醒來會覺得這里才是夢境……她真的叫做李楓兒嗎?

每次生出這種念頭她就覺得對不起灝,因為這不啻是懷疑他說了謊,但這是不可能的,欺騙她對他有何好處?論財,她身無分文;論色,花、秦兩位才是真正的大美人,而且灝對她真的很好。

愈想壓抑,夢境就愈清晰,深深困擾著她。

她只好求助于梁大夫,並請她基于醫者的醫德,對王爺保密。

梁大夫說這是因為她對目前的生活仍有不安,而反映到夢境,只要她融入目前的生活,自然便不會再作莫名其妙的夢。

真的是這樣嗎?

「王妃,該去用膳了。」小彩提醒著。

「哦。」楓兒回過神讓小彩為她換衣裳,好去膳廳用膳。

真奇怪,為何只是用個膳也要換裝呢?而且只她和灝兩人用膳,周圍卻站著一大堆侍女伺候,不過灝王府的規矩多如牛毛,而且齊總管已經夠討厭她的,她實在不必為此惹齊總管不滿,以為她想插手灝王府事務;雖然她有資格,但她才不想管太麻煩的事哩!

當小彩伴著楓兒通過後庭的回廊往前庭時,忽見人來人往議論紛紛。

「咦?發生了什麼事?」小彩好奇地張望著,「還有衙門的捕快呢!」

楓兒跟著望過去,只見人人臉上都是驚恐與同情交錯。

這種表情有些熟悉,令楓兒不由自主地轉了腳跟往那一團混亂走過去。

「王妃,要用膳了哪!」小彩停下腳步叫道。

「我看一下就好。」楓兒敷衍地說。

小彩莫可奈何地跟了上去。算了,反正王爺那麼疼王妃,遲到一下應該沒關系吧?而且說實在,她也挺好奇的,什麼事情讓規矩嚴明的灝王府下人們亂成一團?

靠近了捕快及灝王府主事圍成的圈子,楓兒听到啜泣聲。

「嗚……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別緊張,差爺們只是問問話而已。」一名主事安慰道。

「是的。」一名捕快說,「我們只是想弄清楚死者是何時遇害的。」

哭泣的侍女擦了擦眼淚,「最後看到她……是昨晚……」

沒人注意到楓兒擦身而過,走到正在相驗尸體的捕頭和忤作身旁。

尸體衣著凌亂地仰躺在地,一把匕首整支沒入死者胸膛里,並沒流太多血。

「如何遇害的?」

「應是見色起意,先奸後殺。」捕頭反射性地回答。

「哦,看來好像是呢!不過這劍刺得真準,好厲害。」

「是啊,真是殘忍。我當了二十多年捕快還沒遇過這麼凶殘的采花大盜。

「采花大盜?丟了什麼東西嗎?」

「主事初步檢查是沒有,或許是一時失手殺了人,心里一慌什麼也沒拿就跑了。」捕頭不疑有他,一一回答。

「失手嗎……」楓兒蹲了下去,「這不像是偶發事件的傷呢!」

「不是?」捕頭聲音大了起來,「我當了二十多年捕快,哪是你這小女圭女圭……你是誰?」一個女子看到尸體竟然面不改色,好膽量!

「我?」尸體在前,楓兒沒有笑的心情。「嗯……好可怕喲,灝王府里竟然會發生這種可怕的事。」

捕快點頭附和,以沉重的心情說道︰「灝王府的警備堪稱森嚴,竟然有人能不驚動守衛而潛進,看來南疆要出現一個難纏的采花大盜了!不過我一定會將他緝捕歸案,絕不讓他逍遙法外!」

「哇,大人你真有正義感。」楓兒真心的夸獎。

捕頭有些害臊地搔搔耳朵,「這是我輩中人該做的事,食君之祿自當解君之憂。」

「嗯,可是這真的是外面的人做的嗎?」楓兒將目光調到那把匕首上。雖然她不認識這名慘死的侍女,不過還是為她感到難過,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麼消逝了。

「萬一那個采花大盜是灝王府里的人呢?」

「這嘛……吳主事說灝王府里的下人都是簽終身契或是長契,最近半年也沒有新招下人入府,若這真是內賊,那我不得不說這采花大盜還真有耐心。」捕頭模了模下巴,「對了,你到底是誰啊?」

「啊?我……可是我覺得這不像奸殺案耶!」

「嗯?哪里不像?」專業受到質疑,捕頭防衛性地拉大嗓門,「我當了二十多年捕快,過的橋比你這小女圭女圭走的路還長……」

「這比較像布置成奸殺案的謀殺案,而且我剛剛看了一下,她的並沒發現精斑。」雖然忤作為了死者尊嚴蓋上白布,不過她還是趁忤作記錄時快速看了一下。「也有可能是還沒開始就殺了她,所以才沒發現精斑,不過還是需要化驗。我很在意這種殺害方式,不帶任何情緒,筆直地插入心髒,不像是驚惶失措之下犯下的案子。」

捕頭瞪著她,「你究竟是誰?」

一個女人家竟然臉都不紅一下地說出那些話,雖然他不知道什麼叫做「精斑」,不過會出現在「那種地方」,想必也不是個會讓女子毫無忌憚地說出口的話,而且語氣平順得像是天天都見到尸體般地司空見慣。

「我……」

「王妃,您可以走了嗎?」

「小彩。」楓兒站起身來,「你可以過來一點嘛!」

「不……不了。」小彩小心翼翼地用袖子遮住眼楮,生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王爺一定等得不耐煩了,王妃請快至膳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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