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始便排除同性的可能,因為多項事實做證,邢人熙愛的是女人,否則他真想派個俊美少年去試試。
但他有預感,那個日子不遠了,邢人熙終會遭到報應,他要邢人熙嘗嘗他所受的苦,讓他體會親眼見所愛之人香消玉殞的痛苦!
為了這個目的,即使要他把靈魂賣給惡魔他亦在所不惜!
男人側過身看著牆櫃里一排排整齊的檔案夾,里頭全是他雇請征信社調查跟蹤的結果,從她死後便一直持續至令,不管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只要能確實掌握邢人熙的行蹤,找出他的弱點,花再多錢都是值得。
他等著,等著看邢人熙的弱點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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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嬌嬌軟軟的童音欣喜地朝他飄過來。
邢人熙倏地倒抽一口氣瞠大眼,不自覺地退了一步,臉上出現少有的強烈情緒波動。
任何人毫無預警地面對此生惟一的克星,反應都不會比他好到哪兒去。
「若若,你怎麼會在這里?」那是驚嚇的口氣,絕不是歡迎允。
「大哥,難得我攜家帶眷來探望你,你這樣很令人傷心喔!」客廳里一個與邢人熙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大咧咧地佔據近一半的沙發,手擁愛妻,嘲笑地瞅著這一幕。
「沒人要你來。」邢人熙密切注意佷女的動向。
「哦——」邢入杰眯起眼拉長聲音,倏地露出一抹奸笑,「若若,給你親愛的伯一個熱情的擁抱,快喔!」
「嗯!」早就蓄勢待發的小若若就等爸爸一聲令下,快樂地玩著她百玩不膩的游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巴住「玩具」的大腿不放!
邢人熙屏住一口氣,渾身緊繃,面色有些蒼白。
連修養恁好的他都忍不住想罵髒話了!
「伯,抱抱!」小若若雪上加霜地努力攀著他的腿往上爬。
瞬間酸溜溜的感覺直沖上背脊,一股寒戰竄過四肢百骸幾令他軟軀,不多時,一顆顆雞皮疙瘩從手部冒出與他打招呼。
「邢……邢人杰,立刻叫若若滾下我大腿!」邢人熙深吸一口氣,妄圖控制住自己那可笑的生理反應。
「大哥,發抖的聲音很沒說服力喔!」
「你——」邢人熙抿緊唇,不過不是因為怒氣,而是因為忍耐。
看大哥像是真要昏過去了,邢人杰才懶懶地朝女兒招手,「若若過來,伯要昏過去了。」
邢人熙沒多余氣力與他反駁,只能眼睜睜瞪著佷女的一舉一動。
小若若听話地跳下地板,朝父母跑去。
邢人熙仍是站著不動,好一會兒那種渾身不舒服的酸軟感連同雞皮疙瘩消褪了。
才挪動腳步坐到離這家惡魔最遠的一個沙發上,戒慎地盯著小若若。
「奇怪,這麼可愛天真的小家伙怎麼會有人怕她呢?」邢人杰很故意地說。
「我不是怕。」邢人熙徽微皺眉反駁。
沒看過這麼小氣愛記恨的男人,只不過是八百年前年幼無知害他在生死邊緣徘徊了一星期,在特等病房住了幾個月,然後留級……
難道那件事他就沒錯?
他暫時把目光從小佷女身上移開,暗忖若邢人杰沒多嘴,慘劇應不會再次發生。
「怎麼來了?」他慢慢調息逼自己把注意力放到邢人杰身上。
邢人杰笑著逗弄自己女兒,「來看看大哥啊。」
其實是妻子想家,帶她回T省度假,反正總裁都把總公司丟著不管了,他這副總裁也沒必要太緊張。
「現在你看過了,煩請盡速將若若帶離我的視線。」邢人熙毫不客氣的開口。若讓外人看到這一幕,八成會猜邢氏集團要解體了。
「可湯姆他們想我多待幾天,最好住上幾個月。」邢人杰微笑地看向自己妻小,「若若留下來玩幾個月好不好?」
「好、好!」小若若開心地朝伯父綻開一個甜蜜的笑,「我要跟伯玩!」邢人熙一听露出很明顯的不悅神色,臉色微微發白。
開什麼玩笑,真給她住幾個月他還有命在嗎?見到老哥臉色難看,邢人杰反而很樂地笑了起來,「大哥;你這毛病不想辦法治一治,將來怎麼抱自己小孩啊?看來爸媽想抱孫子還有得等了。」
連自己的佷女都不能抱的人,怎去抱自己的孩子?更遑論去為嬰孩換尿布了,恐怕尿布還沒換完,人已倒在地上申吟了。
「不勞你費心,管好你自己小孩就夠了。」邢人熙雙手抱胸,「再說若若不也是爸媽的孫子?」
「老哥,我說真的。」
「放心,現在還沒有女人好到讓我想娶回家,更別說生孩子了。」
邢人杰把女兒抱近邢人熙面前,嘆息地見到他幾乎是跳著逃離原位。
「邢人杰,你做什麼!」邢人熙怒瞪他。
「大哥你瞧,若若是你佷女你都怕成這樣了……」
「我不是怕!」像被踩到痛處,邢人熙很用力的澄清。
嘆了一口氣,邢人杰把女兒抱回眼前,「老婆,我們女兒長得這麼可愛,天真又活潑,怎麼會有人不怕那些滿臉刀疤的流氓,反而怕這麼無害的小寶貝呢?」
「邢人杰。你要我說幾次,我不是‘怕’!」他絕對不承認他怕小孩 狘br />
「好好好,不是怕。」「你這是什麼口氣?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自從「那件事」之後,不滿十歲的小娃兒就像是他的克星一般,站得稍近一些便冷汗直冒,更別提讓他們纏上身子了。
近些年情況雖有改善,但他撞見小孩的反射動作已成自然。
雖可靠意志力強逼自己面對,但還是無法踫觸小孩子,一踫便起雞皮疙瘩,毫無心理準備下踫觸稍久疙瘩便從手部擴散而出,直竄上頸部、臉部,狀似過敏,中學時還曾因此癥狀整整昏迷了一天。
心病仍需心藥醫,這句話他听過不下千遍,自後不曾再找過心理醫師治療。
「嘿,大哥,追根究底都是你不好,誰叫你要仗著比我大那麼幾歲的優勢就欺壓我?」
「你還真有臉講,追根究底就是因為你撕壞我的寒假作業才會……」
「一本爛簿子比得上你寶貝弟弟我的寶貴生命嗎?」
「什麼爛……」
完全被撤在戰場外的邢人杰的寶貝妻小無聊地看著兩個人低級的對罵。
「媽媽,爸爸和伯還要玩多久啊?」小若若無聊地嘟著嘴,爸爸好詐,她也想和伯玩。
「嗯,媽媽也不知道耶!」田亞翎撐著下巴盯著
眼前低級得像小孩吵架的男人,完全原形畢露,外界的什麼冷酷、溫和的形容詞在他們身上完全找不到,真該讓媒體來錄像存證,絕不會再有人選大伯為黃金單身漢,也不會有人說她老公冷酷得像塊冰了。
「耶!若若也要玩!」小若若大喊一聲跳進戰場,很準確地一跳抱上邢人熙的腰,魔手並且繼續往上模索。
發泄得正爽快的邢人熙驀然閉上嘴,兩眼一瞪!
「若若快下來!」
「哥!」邢人杰快速地抱下自己闖禍的女兒,不過來不及了!
只見邢人熙兩眼一翻,砰的一聲倒在地板上。
搶救不及的邢人杰掩臉申吟。
「呀,伯不可以躺身在地板上睡覺覺,肚子會痛痛。」小若若溜到邢人熙身邊拍拍他的臉。
田亞翎愣愣地望向自己的先生。
「還好,」半晌,邢人杰呼出一口氣,「家里鋪長羊毛地毯是對的,還是爸媽有先見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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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听人杰說!」
李薪賢幸災樂禍的嘴臉一早便出現,讓仍處于低潮的邢人熙申吟著閉上眼。
太久沒發作了,他一時調適不了那種渾身發麻的感覺,即使已經睡過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