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茗煙驚慌地躲到商孝天身側,借機整理一下凌亂的衣衫。
商孝天望向沒有絲毫閃避意思的來人,「王爺?」
「侯爺,床榻在那兒。」金扇斜斜指向床鋪,李遹神情漠然,不為所動。
被舅子抓到這種情況,商孝天微紅的俊臉有幾許尷尬,匆匆整理好衣飾。
「王爺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你還能躲到哪兒?」李遹徑自坐下,萬俟甲為他倒了一杯水。
商孝天下了軟榻走向他,「王爺有事嗎?」
「何時跟本王爺這麼客氣了?」李遹明知故問,涼涼地小刺他一下。
他干笑幾聲,「是公主請王爺來找我?」
李遹唇畔浮起一絲笑意,「請?隻兒若懂得客氣,你也不會躲在若蘭坊樂不思蜀了,再說,隻兒是否有想過你還是個問題。」
或許前十天有吧!但接下來的三天就不知道了。
商孝天神情一斂,「什麼意思?」
李遹望他一眼,「我以為你正希望如此呢!」
眉一皺,商孝天心想,他究竟在打什麼啞謎?
「放心,若你繼續躲在這兒,很快地定遠侯府便會易主,而隻兒也會請求和離,不過不用擔心,皇上會賜給你一座新的府邸。」李遹很壞心地還是不予明說。
「定遠侯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萬俟甲倒下第二杯水,李遹挑眼看商孝天,「沒什麼大事。」
「那請問有什麼‘小事’?」深知李遹的個性,商孝天咬牙問道。
「既是小事,也沒什麼好說的。」
「王爺……」
「王爺,您就快告訴侯爺吧,別捉弄他了。」茗煙款步走來,臉上猶帶幾分顏色。
李遹懶懶地擂了下手中的金扇,決定見好就收。
「南陽王世子來京,皇上命定遠侯好生款待,這件事,想必你還不知道吧?」李遹慢條斯理地說。
事實上呢,是文躌杰見到美人就忘了皇上邀他至宮中小住的事,皇上干脆命定遠侯替他招待文躌杰,呵呵,他那皇兄長根本是在裝傻,假裝不知孝天「離家出走」。
總之,現在隻兒和文躌杰可稱得上是「孤男寡女」。
商孝天疑惑地說︰「但是,我人在這兒呀!」
「所以身為定遠侯夫人的隻兒自當替你好生招待客人,南陽王世子贊不絕口……」李遹一笑,那傻子文躌杰只要能看到隻兒就非常滿足了,被人利用也樂在其中。「皇上龍心大悅,特地賞賜了許多奇珍異寶,真是令人羨慕呀,孝天。」
男主人不在,女主人本不方便留客,不過隻兒向來不管別人的看法,加上一點嘔氣的成分,文躌杰是非留不可。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難怪這幾天都沒見意祥來找他,原來……
「三天前。」李遹很干脆地告知。
別看孝天平日溫和的樣子,讓他「變臉」就很難看了。
「王爺,請問你是何時知道的?」商孝天淺笑著輕問,墨黑的幽瞳透著冷光。
李遹眼光一閃,沒有回答。「孝天,你是不是自私了些?」
他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商孝天疑惑地挑起右眉,表示詢問。
李遹卻起身示意萬俟甲離開,沒有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王爺?」
李遹走至房門口,回頭看了房內兩人一眼。
「隻兒或許被寵壞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過……算了,說那麼多干麼呢?」
或許他平常以戲弄隻兒為樂,不過隻兒總是他親妹子。
今天幫這麼多,也夠了,剩下就賭孝天對隻兒是否有那麼一點點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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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李隻順手拿了一塊桂花糕,專注地听著表哥說話。
和風徐徐的翠塘小亭里,各色紗帳使得亭里如夢似幻,不時傳出的笑語聲令人也不禁感染那一份喜悅歡樂,伺候的侍女們亦面上帶笑。
南陽王世子在定遠侯府里作客這三天來,處處可听他與女主人的笑語,總讓定遠侯府下人們一再驚奇夫人的另一面貌。
「然後呢?」文躌杰敘述著他回到南陽王府的趣事,李隻听得津津有味。
「然後……」他的快樂來自于她的笑容,只要能讓她開心,要他做什麼都願意。
這三天住在定遠侯府里,能知道的他都知道,不能知道的他也知道了。他真是無法相信定遠侯是這麼對待他心中的寶貝!
如果隻兒是他的妻子,他會陪她談天說笑,為她消憂解愁,帶她游山玩水,對她呵護備至,使她笑顏常開,與她共度晨昏,兩人做一對神仙眷侶,無憂無愁白頭偕老。而非將她放在府中,任她獨自面對無人的空房,對鏡空照。
聊著聊著,李隻笑嘆了一口氣,「啊,還是表哥對隻兒好,可惜後日便要離開了。」
她依依不舍的語氣讓文躌杰心中升起了期望。
「隻兒,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南陽王府啊,娘也很想念你呢!」他乘機提起。
他的提議讓李隻很心動,與會說笑逗她的表哥在一起,一路上一定不會無聊,至少比待在定遠侯府里有趣,而且……
櫻唇邊泛濫的笑意退了些,她無奈地想起那個被她一趕就十三天未回的駙馬。
她如果離開了,他會不會追上呢?
「隻兒,要不要到南陽王府作客呢?」文躌杰不放松地繼續邀請。
「這……」
她躊躇的當兒,一旁听到邀請的意祥連忙阻止,「夫人,府里需要您……」
「定遠侯呢?這是他的侯府,沒道理要隻兒替他打理。」
文躌杰只有面對跟心上人有關的事時才會變成個傻子,面對其他事情則精明得很。
「但是侯爺不在,夫人……」
「別說夫人就應該一肩挑起定遠侯府上下事務。」文躌杰一點都不客氣,
「如果是定遠侯奉旨辦事而不在府中,隻兒自該管理府內外,但請教意祥總管,侯爺是為了什麼事而不在府中呢?」
「這……」意祥答不出來,他不知道侯爺為何離家出走。
文躌杰緊咬住這一點不放,「意祥總管,是為了什麼,定遠侯會將隻兒丟在府中,沒有半點消息捎回府里?」
「這……」緊擰眉頭,意祥不知所惜。
「別逼意祥了,是我趕走他的。」李隻突然出聲。
「夫人?」
「隻兒?」
全部在場的人聞言,無法隱藏心中的驚訝。
「那麼一定是定遠侯不對,隻兒才會這麼做。」文躌杰驚訝過後立刻說。
是嗎?這個疑問出現在現場每個人腦中,沒有人敢像文躌杰那麼肯定。
听到表哥為她說話,李隻咬著下唇,眉兒緊蹙,心中有一些委屈,眼眶緩緩泛紅,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準許自己在眾人面前示弱。
十三天了,一晃眼十三天過去,他卻沒有一絲消息捎回,就像斷了線的紙鳶;是她趕了他沒錯,但也是因為他先剌傷了她呀!
李隻強忍淚水的神情全看進文躌杰眼中,令他心疼不已。
從小他的眼中就只有她,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他再清楚不過,怎會不知道她想掉眼淚時的表情呢?
他想抱住她、安慰她,就像小時候一樣,但是不行呀,他們已經不是孩子了,再也不能像小時候一樣高興時就抱在一起、生氣時就大叫大鬧,因為他們已經是大人了……
文躌杰只能握緊雙手,克制著想擁抱她的,輕聲問︰「隻兒,你不快樂嗎?定遠侯對你不好嗎?」
對她不好嗎?她從未想過呢!
李隻茫然地垂下眼,「不會呀,駙馬對我……算是好的吧?」她轉頭尋求喜兒的附和,「喜兒,是吧?」
喜兒冷不防被點到名,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