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衫只覺心口激動難當,她潤了潤嘴唇。「我也是……」
樓天臨見她吐實反而放心了,他將她冰涼的手包進掌心里,溫言道︰「我已猜到了,所以一定要讓你們三人見面,能有個來自同處的人說說話,你心里也會踏實些,以後若遇到什麼事,也能有個知冷知熱可以商量的人。」
銀衫心里是又感動又感慨。「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怎麼不早點問我?」
樓天臨微笑道︰「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你已是我的妻子,我必須要保護你,讓你免于恐懼的過日子。」
銀衫被他的微笑焐暖了,心中有愧地道︰「我應該成親前就告訴你才是,都怪我說不出口也找不到適當時機,又擔心你認為我腦子有毛病……」
樓天臨笑望著她。「若非我先識得姚家姊弟,肯定也不容易接受這樣的事,你沒先告訴我是對的,且從今而後也不要告訴別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旁人听了也只會認為你腦子進水,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銀衫乖順地道︰「我明白了。」
第二十章同為穿越人(2)
馬車行至慕容府,下了馬車,銀衫見宅第外觀寬敞氣派,左右兩個大石獅子,一看便是殷實的商家,很有些家底。
下人領路,走過抄手游廊再穿過小門,至少是四進的院落,一旁看著還有跨院,宅子實在不小。
銀衫是在暖閣見到姚家姊弟的,一進去她就有驚喜,因為暖閣布置宛如現代的起居室,那看起來像L型沙發的家具顯然是訂制的,上面鋪著厚厚的軟墊,格子推窗,有面大書架放滿了書冊,就差矮幾上沒擺著電視機了。姚不言二十七、八歲的模樣,麗眼修眉,銀衫一見她就噗哧一笑,因為姚不言並沒有梳著婦人發式,而是留著披肩長發,僅僅披肩而已。跟其他女子相比,她的頭發實在是太短了,且她發上無任何釵環,就高高束著馬尾顯得十分俏麗。
「姊姊把頭發剪成這樣,旁人沒說話嗎?」銀衫好奇地問,仿佛她們認識了許久一般,姚不言就像鄰家姊姊。姚不言面色紅潤,底氣十足地道︰「夫君隨我的意,婆婆是叨念了幾句,左耳進右耳出就行了,至于其他親戚和閑雜人等說的話,當沒听到就行了,我不在乎。這里啊,就是個吃人的封建社會,對女子特別不公平,若事事在乎合乎規矩,自己非先瘋了不可。」
樓天臨輕輕咳嗽一聲。「我說,我把衫兒帶來可不是要讓你們帶壞她。」
姚不言瞪大了眼。「都能撰寫出《童三寶闖天關》來賣錢養家了,還用得著我們教嗎?我看衫兒精得很,很懂得在這里的生存之道。」
「衫兒,天臨兄弟小我兩個月,我就叫你弟妹了。」姚不語也不管自己姊姊在說話,忙不迭地插話道︰「弟妹,說好了,你的《童三寶闖天關》第二部要由觀天書坊來出版,看了你的小說,我也很有觸動,不如咱們合力把《魔戒》改寫如何?肯定能造成轟動。」
銀衫的眼楮一閃一閃亮晶晶。「這主意不錯。」
這個夜晚,下人送上一壺又一壺的熱茶,樓天臨就安坐在旁品茗,听著他們三人嘰嘰喳喳,話語不休,即便插不上嘴,但他的面上一直帶著微笑,雖然他們聊天的內容對他而言光怪陸離,可他從妻子臉上看到了未曾見過的光彩。
同為穿越人,三人有聊不完的話題,拚命在「敘舊」,直聊了快兩個時辰才意猶未盡的告辭,姚不言再三叮囑銀衫,不管有事沒事都要常跟她走動,說這里只有他們三個是「自己人」,得要互相關照才行,听得樓天臨好氣又好笑,他倒成外人了。
上了馬車,銀衫感慨興奮兼而有之的心情有增無減,因為她前生無解之題竟然在姚家姊弟身上得到了解答,令她唏噓不已。
原來,雖然生活在同一城市,但他們姊弟的年代比她還未來,他們是從二三七年穿越而來,他們說他們發生意外的那一日早晨有個大丑聞,聖安教學醫院副院長郭啟軒的夫人陸海倩爆出在海島密會情人,郭啟軒綠光罩頂,夫妻扭打互告傷害,親子鑒定郭啟軒的一對兒女都不是他親生,且資產都在陸海倩名下,陸海倩又要求離婚……
當時,他們姊弟正在飯店頂樓的陽光餐廳里享用早午餐,跟同桌友人聊起這則八卦,忽然天搖地動,八十層高樓倒塌了,證明了人類的科技再進步也贏不了大自然的反撲,縱然建物的防震是最高等級,可地震的強烈也是前所未有,他們跌入了黑洞里,來到大寧朝,所幸,他們又做了姊弟……
「現在覺得如何,心里踏實了吧?」樓天臨將她所有情緒轉折收入眼底,得到的結論是——讓她與姚家姊弟見面,他做得對極了。
「很是踏實。」銀衫這時才想到此行的主要目的,神色便有些疑惑。「可今日怎不見那慕容少東?雖然是來見姚家姊姊和姚大哥,可也要代我爹向慕容少東致謝不是嗎?」
「衫兒,現在換我有事對你坦白了。」樓天臨看著一臉不明就里的銀衫,他的目光有些閃爍,緩緩道︰「事實上你爹並非慕容少東所救,是我派的人在山里找到了你爹,將你爹送到京城也是我的意思,我請慕容少東出面跟你爹接觸,名義上是你爹的救命恩人,讓他在你爹面前提起我,讓你爹熟悉熟悉我這個人。跟著,先是傳遞你爺女乃一家對你們的惡行,再開出優渥條件延攬你爹到慕容商行當差,目的是為了確保你一定會來京城。」
銀衫听得雲里霧里,腦子一懵。「那我爹娘現在住的宅子……」樓天臨微笑。「是我的宅子。」
「為了讓我來京城,你竟如此大費周章?」銀衫喃喃地道︰「其實不那麼做我也會來,我本來就打算跟著你到任何地方。」
「我之所以要確保你一定會來京城,不出一丁點差錯,是因為……」樓天臨眨也不眨的看著銀衫。
「因為什麼?」銀衫覺得自己的心跳一聲大過一聲。
樓天臨溫聲道︰「因為讓你來京城,除了我想讓你來,還有一個人要你來,而我之所以會去白陽縣也正是那人授意。」
銀衫驀然想到了長樂長公主對她說過的話,長公主說樓天臨之所以會到白陽縣乃是奉了她皇兄的密令……長公主的皇兄,那不就是皇上嗎?
「那個人,不會是當今皇上吧?」銀衫怔怔地看著樓天臨,心里忽然起一陣恐懼。
這原主不會是有什麼要砍頭的身世吧?比如逆賊罪臣之女之類的,若是如此,那她真是要比竇娥還冤了,平白無故穿越來此地被殺頭……
「正是當今皇上。」樓天臨不苟言笑地道。銀衫心里一咯 ,結巴地問︰「為、為什麼?」
「不知道。」樓天臨搖了搖頭,認真答道︰「皇上給我的密旨是秘密尋找一名身上有梅花胎記的十七歲女子,並秘密將她帶回京城。事關重大,期限五個月,務必在五個月內將人尋到,否則京城將有一場腥風血雨。」
那內容不像要殺她頭,于是銀衫緩了一下找回神智。「你怎麼知道你要找的人在白陽縣?」
她這話問得是外行了,樓天臨一笑。「皇上讓我做為白陽縣令上任,足以說明我要尋找的人在白陽縣,縣令一職不過是方便我行事罷了。」
「天臨……」銀衫蹙著眉心,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