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接到母親大人哭訴的電話了,次數多到薛維剛已經懶得去計數,甚至听到有些麻痹。
誰教他有個風流成性的老爸,而他好像也遺傳到他爸,愛自由、不受拘束,很享受一個人的生活,他覺得只要日子過得輕松愜意,就算沒結婚生子也無所謂。
不過他和老爸唯一不同的是,他爸娶了他媽生了他,理所當然,做為兒子的他就成了他媽的垃圾桶,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他媽就會打越洋電話跟他哭訴。
不是他不孝,而是他媽真的太會吃醋,哪怕沒影的事也能自己嚇自己。最重要的是,他爸絕對不會棄他媽于不顧,逢場作戲和真實,他爸分得非常清楚。
當然他也曾經被吵到受不了,暗自希望他爸媽干脆離婚算了,好讓他耳朵清靜。
從擔憂到煩悶,到現在,他幾乎已經無感,只能把話筒拿得遠遠的,讓他媽徹底宣泄情緒,直到她滿意為止。
「你跟那人說,我要離家出走!」李慧嵐哭著嚷道。
明明兩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打越洋電話叫他傳話給他爸,真是無聊到令人無言。但薛維剛仍順著母親的話,「好,我會跟那人說。」
「我是真的要離家出走!」她加重語氣。
「不要啦,您知道我已經忙得焦頭爛額,您不會舍得讓我東奔西跑去找您。」其實他明白他媽只是打來撒嬌,如果他不稍作安撫,他媽會哭得不可收拾,「干脆我找人去警告那個女人,您看如何?」
「不好,是那人拈花惹草,萬一你去找那個女人,會被反咬一口。」
「那人承認了嗎?」他們母子深知那人是指他爸。
「他當然不承認。」
「那就相信他吧。」
「那可不行,我叫他今天去睡客房。」
「那可不妥,您不知道夫妻分房睡會更讓小三有機可乘。」
電話那頭停頓好久,李慧嵐突然不安地附和,「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如果讓他去睡客房,他就更有理由去外面風流。」那可不行!
「沒錯,所以千萬不要那麼做。」
「我這就去把他的枕頭拿回來。」
他媽很好哄,但是三天兩頭這樣哭鬧,他也吃不消。而他就是怕會娶到像他媽這樣愛吃醋的老婆,才不想結婚。
「維剛,你爸不會真的搞外遇吧?」她心中仍有些擔心。
「媽這麼有魅力,爸當然不會。」
「你真的覺得我很有魅力?」語氣明顯上揚,一掃原本的陰霾。
「當然,不信妳現在打扮得美美的出門去晃一圈,肯定有一堆帥哥對妳吹口哨,嗯,這是個好辦法,讓爸緊張一下妳覺得怎樣?」
他媽真的很有魅力,不長白發、不長皺紋,明明已經五十幾歲,看起來卻像個三十幾歲的熟女。
但,比起出去招蜂引蝶,她更樂于當個居家的女人。
想當然耳,他的慫恿並沒有引起母親的認同。
話筒那端只傳來一聲嘆息,然後他就听到他母親幽幽地說︰「縱使把全世界最帥的帥哥找到我面前來,也激不起我心中的漣漪,你知道我很愛你爸的。」
「爸也很愛妳。」愛和游戲,不同領域,這是他爸的說法。
「好了,我知道,他很愛我,我不該亂吃飛醋,啊……你爸回來了,我不和你說了,好好照顧自己,快點找個對象定下來,我掛了,兒子。」
哀嚎電話終于終止,薛維剛這才得以喘一口氣。
哄女人,他大概從十六歲就開始,都煩死了。
像他現在這樣多好,一個人自由自在、沒有拘束,沒道理找個人來把自己壓得喘不過氣。
按下內線,他在接通的時候告訴話筒那端的郝碧瑩,「幫我把晚上的約會取消。」
今天哄他母親,已經很累了,不想再找個女人來消耗自己的心力。
***
做事情不出錯的方法之一,就是勤做筆記,不管是學生還是上班族,有事沒事拿筆做記錄,可以加深記憶,還可以有備無患。
所以,郝碧瑩的筆記本總是比別人厚,而且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甚至一本不夠用,還得買兩本,從親人到好友,再從上司到公司的客戶,只要有接觸的必要,她就會做記錄,就怕有所遺漏。
當然她也可以用先進的數字科技產品,但是電子商品會故障,她的筆記本卻不會變成無字天書,所以除了用高科技做事之外,她堅持一定要用紙筆做記錄。
成為秘書,她每天都很忙碌。第二天,她就知道薛維剛的一些習性,咖啡要無糖,熱度九分燙,還要準備一份總匯三明治,他會在開完會之後的空檔吃早餐,然後邊吃邊看報紙,之後再進行下一個工作。
他的進食習慣是細嚼慢咽,但面對工作時,他卻是不拖泥帶水。
再花幾天的時間消化掉前任秘書所留下的數據。他所往來的人,有很多是名人,所以上網查還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加上觀察入微,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弄清楚了工作相關細節,也大概模清上司的喜好,以及他約會對象的一些習性。
每弄清楚一點,她就在她的筆記本上做記錄,像某某某喜歡什麼花、某某某又喜歡什麼禮物,她毫不出錯的替他安撫好他的每個女性朋友。
只是沒想到,她還得當擋箭牌,在他不想見某人的時候,出面當壞人,直截了當的告訴對方,他對她沒興趣,或是采取迂回方式擋下他不想進行的約會。
這種事,她在第五天上班時就踫上了,奇怪的是,她發現女人不罵他,只會不斷的問她,他到底不喜歡她哪一點,她願意改。
唉!女人的愛真無奈,所以她才不想談戀愛,寧可當個單身貴族,也不要去當男人的愛情奴隸,不管多強的女人,一旦陷入,就會身不由己。
她是旁觀者清,那些女人是當局者迷。
第1章(2)
「他很愛工作,所以不要吵他;他不喜歡糾纏,所以不要死纏爛打。」給予這些忠告之外,她真的也愛莫能助。
「所以只能等他聯絡是嗎?」
她深刻感受到對方的無奈,「是的。」
「我知道了。請妳一定要幫我轉達,我會乖乖等他。」
「好的。」
她定會幫忙轉達,只是她很明白,通常痴心的等待未必會獲得同等的對待,因為有太多女人在等他。
拿著一堆文件,郝碧瑩敲了薛維剛的辦公室門,得到上司的允許,才踏進他的個人領域。
背後襯著夕陽余暉,坐在大皮椅中的他埋首于工作中,非常專注。
「這是各部門的會議報告,這是您明天的行程表,還有……這是涂小姐送來的訂婚喜糖。」
有時候女人很傻,傻得匆促選擇新的對象來報復男人,就像涂小姐。
「晚上跟我去參加古董事長和他夫人結婚三十周年派對,順便替我準備一份伴手禮。」他仍關注在工作上,對于即將訂婚的女人不置一詞,也不曾問那個準備痴痴等待他的傻女人。
「是。」身為秘書,她只能依他的指令辦事。
挑選禮物要得體,她從舊信息中找尋,有關于上奎古董事長和他夫人的結婚訊息,翻找再翻找,三十年的歲月里,她發現古夫人一直緬懷她和古董事長相遇的那一段甜蜜時刻。
看到這訊息,她心中已有打算。
***
迸董事長夫妻結褵三十年,是值得慶賀的喜事,所以古董事長特地在家里開派對,邀請了不少親朋好友。
這樣的場合,當然得稍作打扮,但時間緊迫,郝碧瑩沒時間做準備,只好打電話給開服飾店的好朋友,借來了一套稍微上得了台面的小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