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相公 第7頁

「你怎麼在哭?」察覺了愛妻臉頰上的淚痕,夏侯嚳再次發飆,凌厲的眼眸率先掃向夏侯芊,「芊芊,是不是你又欺負她了?」

「我……我沒有啊!」真是百口莫辯。

抓著相公的衣袖,她安撫著道︰「芊芊什麼都沒做,我是和她鬧著玩的。」想替夏侯芊辯解,卻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誰叫她說起話來總有一抹惹人憐的委屈。

「你不要替她說話,她是我妹妹,難道我會不知道她的性子。芊芊,待會兒你到我書房來!」說完,夏侯嚳攔腰抱起妻子,大跨步地離去。

柳瀠自夫婿懷中悄悄回頭,朝夏侯芊使了個眼色,好像要她安心,她會搞定她那活像雷公轉世的老公。

「我毀了,被大嫂害死了。」夏侯芊不敢冀望柳瀠能安撫大哥多少。一回頭卻見古芷萸呆愣地坐著,「你干嘛?我就要沒命了,你還在發呆?」兩手在古芷萸面前揮舞著。

「你大哥發起脾氣來好可怕。」古芷萸心有余悸。

「他是很威武沒錯,可是一遇到瀠瀠就像只貓一樣。」夏侯芊嘟起嘴抱怨著。

「換個角度想,他很疼瀠瀠呢!瀠瀠能嫁給他,真是幸福!」古芷萸由衷地說道。

「你真沒良心,我待會兒肯定會被大哥痛斥一頓,而你竟然還說著風涼話。」夏侯芊氣惱地瞪她一眼。

「不是啊!我只是覺得瀠瀠很幸運嫁給你大哥。不過,她也實在太厲害了,眼淚說掉就掉,連我也差點被她嚇死。」硬脾氣的古芷萸雖然也愛哭,但總是被逼急了才會落淚,絕不可能瞬間落淚的。

「她就是喜歡拿這套欺負我。」夏侯芊哀嘆著,「我想啊,大哥一定也是被她那柔弱的樣子給唬住的。」

「感情嘛,本來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古芷萸倒是覺得兩個人之間能搭配得好就夠了。

「這倒也是。她雖然有本事說哭就哭,但她在大哥面前是很少落淚的。真的傷心的時候,有些人反而是掉不出淚來的。」嘴里雖然這樣說,夏侯芊心里卻沒有實際的感受,畢竟有所體悟的事不一定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

「真正傷心的時候,真的會哭不出來嗎?」古芷萸已從床沿起身坐到桌邊,兩手支撐臉頰,逕自發著呆。

白天發生的事歷歷在目,夏侯芊後來真的去見夏侯嚳了。但夏侯嚳並未如夏侯芊所料的那般痛斥她一頓,只是略為嚴厲地說著柳瀠目前懷有身孕,要她別玩鬧得太過火而傷了柳瀠。

迸芷萸和夏侯芊心里有數,一定是柳瀠不知用什麼方法安撫了夏侯嚳。也從那刻起,古芷萸才真正佩服起柳瀠。她雖然不懂武功,卻能讓夏侯嚳服服貼貼的,也未嘗不是另一種武功了。

迸芷萸眨眨酸澀的眼楮,今天真的累了。

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才想向後拉拉筋,卻被倏地剛過身側的疾風給驚得寒毛直豎。

一抬眼,看見床柱上已釘著一支利箭。

迸芷萸取下箭上的字條,攤開一看──至東方山坡會面。臧湱。

迸芷萸興奮地將字條一扔,趁著夜晚無人發現時,往牆上一縱,快速朝東方掠去。這一陣子在夏侯府邸勤練武藝,使她的功力精進不少,對她而言,縱躍疾馳已非難事。

二師父來看她了!紫姊姊一定也來了!

迸芷萸心中一喜,腳程愈快。二師父他們一定是收到夏侯老前輩寫的信函,特地趕來看她了。

月明星稀,但僅憑月光還是無法指引她正確的路途。

迸芷萸只能憑著感覺朝東方直奔,興奮的情緒使她始終上揚著唇角,絲毫未注意到四周愈來愈偏僻,也未察覺夏侯儒林幾日前才發的信,怎會如此迅捷便送至臧湱手中?而且,就算臧湱接到了信,也無法立刻趕到此地。

被興奮沖昏頭的古芷萸,一步步朝危險走進。

直到穿越樹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廣無人跡的平原,古芷萸這才有了危機意識。

夜色中,古芷萸被團團圍住。她又驚又氣,顯得嬌弱的身軀在平原中孤立著。

「交出秘笈就饒你一命。」蒙面黑衣人冷冷地說著,手里亮晃晃的大刀散發出陰森的寒意。

迸芷萸咬著下唇,對自己的掉以輕心感到氣惱,她竟然這麼簡單就被誘出夏侯府。如果被二師父知道了,一定會鐵青著臉將她責罵一頓。

黑衣人看了沉默不語的古芷萸一眼,怪笑道︰「你逃不掉的!就憑你一個人是無法安然離去的,你最好乖乖交出秘笈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迸芷萸閉了閉眼,再張開眼時,已是鎮定許多,「你們以為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會隨身帶在身上嗎?」

黑衣人得意地大笑了幾聲,駭人的嗓音如鬼魅般幽幽道︰「你以為我們會那麼傻嗎?你的房里什麼都沒有,除了在你身上,我想不出還能在哪里。」

「你們……」古芷萸暗暗咬牙,沒想到連戒備森嚴的夏侯府,他們也可以輕易入內‘搜查’。

「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听話的。」黑衣人手勢一揮,其他幾名黑衣人瞬間一擁而上,刀光劍影快速地朝古芷萸招呼。

迸芷萸狠狠地閃過了一刀,卻硬是被身後緊追而來的第二刀給逼得往前顛僕了幾步。

死定了!她想。

倏地飛掠進打斗里的人影,幾招俐落的招式便逼退了黑衣人的夾攻。來人右手一撈,將古芷萸穩穩帶入懷中護著。

「是你!」古芷萸將那人看進眼中,不悅地想掙開他的禁錮。

「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你不想活了嗎?」夏侯碞喝斥她。原來他夜里睡不著,在府里閑晃,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她居住的院落,不料竟看見她縱身離去,趕忙尾隨在後。

「我不要你救。」她不要欠他人情。

「現在是什麼狀況!由得你胡來嗎?」不理會她的反抗,他惡聲惡氣又道︰「你想再被我打昏一次嗎?」

「你!」古芷萸真想抓花他的臉。

「你們還有心情打情罵俏?」黑衣人陰笑了幾聲,右手一比,全數的黑衣人再度撲上。

夏侯碞護著古芷萸,艱難地想突出重圍,卻怎麼也難以突破。

「你放開我,我……我多少可以幫忙打退一些人。」眼看情勢危急,古芷萸也不再跟他嘔氣,雖然是好意,口氣依然是惡狠狠的。

夏侯碞先擋住迎面而來的刀,才松手讓古芷萸自己抗敵。為首的黑衣人見狀,知道速戰速決才是良策,于是以手就唇,吹出一聲哨音,只見所有的黑衣人皆自胸口掏出一包藥粉朝兩人揮灑而出。

「小心!」夏侯碞才要提醒古芷萸,卻發現缺乏臨場經驗的她身子一軟,趕忙攔腰扶住她。當他驚覺頭昏時已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這迷藥……強烈得超乎他能抵抗。意識一黑,他抱著古芷萸雙雙昏厥。

黑暗的原野回復初時的寧靜,只余淡淡的迷香味,緩緩隨風四散……※※※

潮濕的石牢里,隱約可聞滴落的水聲,在牢內發出微弱的叮叮咚咚聲響。

夏侯碞的手指動了動,意識漸漸清楚。急速地坐起上半身,他在黑暗中試著看清周遭的一切。

陰郁的眼鎖住角落背對著的弱小身軀,眉頭深皺。她……還活著吧?夏侯碞深吸一口氣,緩緩的朝蜷臥的人兒靠近。探出手時,他察覺自己的手在抖,是在害怕嗎?害怕她真的……扳過她的身子,瞧見她蒼白著臉、緊閉著眼,垂手探到她鼻前,感受到淺淺的氣息,這才安心地坐在她旁邊,端詳著她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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