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蘿春 第10頁

「師父,你說過碧蘿舂會幸福的啊……」垂下臉,她像自言自語般的,「碧蘿春幸福才是啊!」怎麼會是這樣子呢?倉促草率得像是一種羞辱。

「師父,你說碧蘿春一定會幸福的,對不對、對不對?」急切渴求的語氣泄漏她的心緒,其實打從她問起的當兒,一切便早已明白了。

只是她的心里面懷有一絲希望,掙扎著想去相信,想抹掉那纏擾心頭數日怎麼也抹不去的陰影。

她雖單純,但也不笨,早上迎娶的路程上那明白清楚的譏刺與嘲譏,及師父現在那隱隱浮現的憐憫,說明他不愛她的事實。

「碧蘿——」拭淚的動作起初是遲疑的,口氣也是遲疑的,嚴是影猶豫的試探問她︰「如果、如果……這一切……後悔還來得及。」

一整天,漫步于街道人群中,揚在耳畔的全是對這一場寒酸婚姻的惡意嘲弄,她不由得想起,那總是揚著無憂笑容的人兒,總在靜靜的角落里,小女兒嬌態地膩在她身旁對她喃喃訴說著事情——

哦!師父,碧蘿春要成親了哦!是我十一年前就決定了的夫婿呢!

師父,您覺得人家、人家會不會太過不懂矜持啊……可是、可是人家真的好喜歡他呢!是喜歡、也是愛——

「不、不要!」因師父的建議而衍生的心痛漫天襲地的朝她席卷而來,離開他!這個連想起都是這般的令人不堪忍受。

連想也無法忍受,又怎能做得到呢?

「不、不要,師父,碧蘿春不要。」她抹掉淚笑著看向嚴是影,淚痕猶存的臉上是強撐的堅強,盡避她的澈哥哥……不愛她,那……她也不在乎,只要她愛地就夠了,只要他在自己身邊,即使他不愛她無所謂……真的無所謂……

她相信,她的澈哥哥一定會愛她的,到了最後一定會。

「師父,我沒事,真的,沒事了。」

像要證明自己所言不假般,她用力的朝嚴是影點了點頭,鳳冠上的明珠的抖了下,發出圓潤的摩擦聲。

那晶瑩的光澤映入嚴是影的眼簾.她幾乎是不忍的避開眼。

施碧蘿看見了,那光澤倒映進她的眸底,竟酸澀的刺痛了她。眨了眨眼,她圓睜的大眼,不願向怯弱低頭,蒙朧間,她想起了明珠有淚這句話來,那倒映的圓潤如珠的光芒,可是溢滿心底的淚?

「碧蘿——」見她這模樣,嚴是影猶有話說。

「不,師父!」打斷師父的話,施碧蘿固執不改,「碧蘿相信自己的,相信自己一定幸福的!」

這是她的夢,是她等了十一年的美夢。一定可以的,哦!她一定可以圓夢的。

「師父!碧蘿春一定會幸福的……」她又喃喃自語。

命運的紅線,早在十一年前便纏繞上她的身,像一張無形大網,將她繞進他織起的魔咒里。而那不經意的相逢,讓故事就這麼開始了,為成曲折、寫成情愁,也寫成注定的一生。

第六章

隨著師父的無言離去,她先前帶些矛盾般恐慌的心反而穩定下來。

于是,她又像先前編織美夢的無憂施碧蘿,帶著一點點喜、一點點怕,及一點點新嫁娘特有的嬌羞與期待。

容姐姐說新婚夜的她將是夫婿眼中最美的女人……然後會有一點點痛,但那是女孩蛻變成女人必經的過程……順時,火辣的潮紅突然轟上她的臉頰,她不期然的想起先前的那一夜,端坐的身軀突然不安地動了動。

這一次,她將真的成為他的妻、他的人了。

時間已是初更時分,幾案上的龍鳳紅燭已悄悄的積出一堆臘淚。

就這樣揪緊期待的心,嘴角噙著笑意,直到困意襲上腦際,直到一聲輕柔的呵欠聲響起,直到斜向床柱的人兒昏昏睡去,直到喜帕猝地被掀開,施碧蘿才猛地回過神來。

「啊!你、你回來了……」她赫然驚醒,低喊一聲。猶帶睡意的眼眸仍拼命的眨啊眨,傻傻地與他目光糾纏,突然,她覺得心跳得好快……四周除了臘燭燃燒的嗤嗤聲外,一切好像都凝結住,教人窒息。

「你……為什麼這麼看我?」怎、怎麼辦?他的眼神幽幽的……自己該說些什麼呢?

他為什麼不說話啊!心像小鹿般的亂撞,怦怦跳地教人好不舒服,她無助的瞅了他好半晌,見他仍不應聲,便也悄悄地垂下眼不敢與他對視。

瞧見她這模樣,冷澈的唇角突然勾出一抹笑,眸色也逐漸轉濃,沉如黑墨。

「今夜是你與我的新婚夜——」沉眼看了她好一會兒,他突然逸笑出聲,笑中有春意在撩動,大掌也直接覆上她的胸,並沿著稼袍的外沿一顆顆的解開象徵吉祥的如意花鈕。

「等、等一下。」她嚇地倒抽一口氣,並將手牢牢的護上前襟,整個人的神經繃得快斷裂。

不!不該是這樣的啊!昨夜容姐姐特地遣了嬤嬤出宮教導她新婚夜的禮儀,就怕她在混沌未知之際會使得自己的夫婿不悅。

雖然她听的是一片迷糊,不過她也不知道必須先飲交杯酒,還要吃象徽吉祥如意的糕點……才能行夫妻之禮。

「咱們還沒喝交……杯酒呢。」施碧蘿說得支支吾吾的,因為他突然眯起的眼讓她驚怕,但想起那酒所象微的涵義,再怎麼不安都仍得硬著頭皮說出來。

「澈……夫君——」她悄悄的改了稱呼,復又羞澀囁嚅的縮了下。低垂的螓首來不及看見因她的低喚所抿起的冷冷笑意。

「交杯酒!」冷澈側首譏刺似的睨了眼她所提的酒杯,像是忍耐似的沉問︰「這很重要嗎?」

「嗯!」嬤嬤說飲下交杯酒後象徼夫妻永遠同心,而其他的吃食則是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之意。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沒有這個習俗呢?」他突然詰問,嗓音里明顯彰示著不悅。

施碧蘿猛地縮了下,但她仍勇敢地再一次嘗試。

「可、可是,這交杯酒……」

「沒有可是,你既入我冷家的門,便得依循冷家的規矩。」這一次,他干脆打斷她的話,不理會她細細弱弱的哽咽。

「但是……這交杯酒。」她知道這只是他的借口,是他不想理會她的借口。「不能為我……為我破一次例嗎?」小小的聲音里有著極卑微的乞求。

冷澈瞥了她一眼低哼。

「求求你,好嗎?」她不死心的堅持著,怯怯的臉上全是渴望。

良久,瞅緊她的深眸閃過一絲莫名的慍惱。

他起身飛快地飲下一杯,然後將另一杯酒粗魯的塞進她的手里,示意她快點喝下,動作粗魯至極。

施碧蘿見狀,豆大的淚珠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下。他是故意的,她知道,可是如以往的每一次,她指責的話語是怎樣也沒說出口。

「要嘛便快喝,不然拉倒!」

說完,他作勢要扔下酒杯,她嚇得趕緊起身退開,卻差點讓裙擺絆倒,她踉蹌了下,又馬上站穩,心里念的全是執在手里的酒。

「快喝!」他不耐的出聲冷斥。「省得我反悔!」

「好!」被他斥得忘了理智的施碧蘿一飲而下,卻讓辛辣的酒給嗆紅了臉。

見她這模樣,冷澈不由得發出低笑,不一會兒,他索性將嫁裳刷地一聲自她身上撕開,同時順手將鳳冠摘去,迅速將呆愣在當場的人兒拖上了床。

施碧蘿倒抽了一口氣。「住、住手。」

但冷澈只是冷冷的笑了笑,然後將手覆上她的綢衫上,沿著胸線磨起來,俊美的唇則親昵的挑逗著她的耳畔,咬住耳垂吸吮著。施碧蘿立刻一陣抖顫,慌張哀求的呢喃著要他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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