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 第4頁

彎彎的黛眉下是一雙會說話的眼楮,嬌俏的紅唇則哼著輕快的小曲,彷彿落入凡塵的精靈,她晶瑩剔透得教人移不開視線。

她就這麼在湖邊開心地嬉玩著,調皮的小手還不停的往湖心里拋擲小石子,水花飛濺,已是一身溼的她開心得聚笑不已。

「舞兒,你又不听話了。」听似不悅的薄責出自離岸約三尺遠的女子口中,她用如被夜深邃的眼不贊同地盯視著衣衫半溼的柳蝶舞。

笑聲陡地停止。

「哎呀!又教姐姐給捉到了。」柳蝶舞俏生生的朝來人扮了個鬼臉,一點也沒給來人嚴厲的表情唬住。

「不是同你說過嗎?末時一過就不許再上這兒玩耍,你怎麼老是忘記?」寵溺的薄責在看見她微溼的發梢後再度響起︰「還有,不是已經警告過你,你已經十五歲了,不許再像以前一樣……」

「一樣上小湖戲水兼沐浴是嗎?」柳蝶舞調皮的代姐姐說完,當然,她的舉動立時惹來柳蝶戀不悅的瞪視。

皮皮的笑聲自豐美的唇間逸出。

「咬喲!好姐姐,舞兒以後不敢了,你就別生氣嘛!」柳蝶舞用嬌甜的嗓音軟軟的求饒,她知道戀姐姐才不會真的生她的氣。

況且,天氣有點熱嘛,小湖的水多清涼,泡泡水真的很舒服呢!可惜姐姐不愛。

「你喲!我記得這句話你昨天才說過的。」無視于舞兒求饒的表情,柳蝶戀再一次數落她。

「別這樣嘛,這湖真的很棒呢,舞兒也想听話的,可是不知怎麼的,雙腳就是會自動上這兒,舞兒也沒辦法啊!」柳蝶舞笑瞇瞇的繼續說下去︰「反正這兒人煙稀少,又沒有野獸出沒,很安全的。」

柳蝶戀沒開口,只是用不贊同的眼神斜睨她。

「哎呀!」柔軟的身軀磨蹭著賴進柳蝶戀懷里,不停地撒嬌,「好姐姐,舞兒只是玩玩水,很安全的,你就別說了,好不好?」

「最後一次?」柳蝶戀向妹妹尋求著顯然沒信用的保證。

「最後一次。」柳蝶舞笑著允諾。

一串串的嬌笑伴隨著啁啾鳥嗚傳來,林子里的小動物們皆好奇的採出頭看著遠去的一雙俏影。

***

月兒柔和地灑落一地銀光。

夜色里,涼風輕吹,藕紫色衣裙翩翩飛舞;同色系的繡鞋則靜靜躺在微溼的草叢邊。

「哇!好累啊。」停下舞動的身軀,兩頰微泛紅暈的柳蝶舞香汗淋灕地望著誘惑著她的清澈湖水,彎彎的秀眉微蹙。

水面上倒映的圓月恁地誘人,如果可以陪它一同玩耍,那有多美妙啊!

可是自個兒下午才答應姐姐的,好歹也得撐個一天再食言吧!柳蝶舞自言自語著。

天人交戰的表情可愛得令人發噱。

末了,殘余的理智再度兵敗如山倒。

她快手快腳的褪下裙衫,抱起放在一旁的蝶形匣盒,開心的往小湖里走去。

波動的水紋讓明月扭曲不成形,漣漪在水面上擴散出無數個同心圓。她不斷的撥動水面,嘩啦啦的水花飛濺引起她開懷的暢笑。

「好好玩峨!」柳蝶舞將蝶盒的暗扣旋開,自里面拿出一條薄紗絲巾,沾些冰涼的湖水,似游戲般的擦拭著蝶匣的外殼,嘴邊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白玉般的嬌軀緩緩舞動著。

沐浴在月光下的她像極了嬌俏的水精靈。

「很安全嘛,這個湖可是我的專屬浴池。」一個夢幻的秘密天堂。

片刻,浸潤在水中的白玉嬌軀似是受不住冰涼的池水,微微打起顫來。

柳蝶舞只好依戀不捨的上岸。

「討厭,為什麼要有四季的變化呢?如果只有夏天那該多好啊……」秋天的寒意使她無法久待水里,哆嗦著雙唇,她不甘心的絮絮叨叨著氣候的多變。

她穿好草地上的衫裙,將藕紫繡鞋拎在手中,靈動的黑眸調皮的閃了閃。

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嘻……」她覺得自己像是與李後主偷情的小周後呢!

花明月暗輕飛霧……多帖切啊!

闃黑的林子籠罩在薄霧中,天邊的月兒若隱若現地透著銀輝……呵,好景!好詞!好人兒……

渾然忘我的縴縴佳人陶醉地在草地上翩翩起舞,絲毫不覺她已為自己招來了危險。

沙……沙沙……沙沙……沙沙……一條色澤鮮艷、有著赤色紋路的毒蛇正虎視眈眈的盯著眼前舞動的美食。

兀自開心地沉醉其中的人兒仍不停旋轉著。

咻的一聲,連尖叫都來不及,舞動的人兒即因小腿突來的劇痛而摔滑在地。叩的一聲悶響聲在林間傳開來。

石子上的血跡觸目驚心的召告了佳人受傷昏倒的事實。

***

草地上,聚集了數名黑衣人。只見他們在一側排成一列,狀似守護。

「風叔。」

「屬下在。」

月色中,一名黑衣男子一臉興味的瞧著昏迷中的佳人,俊薄的唇上勾起笑意,靜靜的打量她片刻--

像有所決定似的,他再度開口︰「將她帶上船。」

「是。」

同是黑衣打扮的中年漢子將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抱起來,以眼神向主子征詢下一個步驟。

「將她交給如敏。」月光下的他有一絲冷魅的氣息。「告訴她,這是我送給大哥的生辰賀禮。」

「可是……」中年漢子一臉遲疑的看向懷中女子。

「可是什麼?」冷冷的聲調顯示者不悅。

「屬下不敢。」

男子滿意的頷首,轉過身,無聲的往黑暗中行去。

中年漢子無奈的嘆口氣,他示意一旁的護衛將草地上顯然是昏迷女子所擁有的匣盒拾起,一併帶走。

一行人,默默且迅速的從湖邊撤離。

而昏迷中的柳蝶舞仍末清醒。

黑衣男子的一句話就此決定她的命運。

***

湖邊。

朝曦初露,蓊郁的樹林里有一抹焦急的人影在狂奔吶喊著。

只見她跌倒,再爬起,再跌倒,再爬起……衣衫上已沾滿灰褐色的塵土。

「舞兒……你在哪里?」

「舞兒……別嚇姐姐呀……舞兒……」

素衣女子的麗顏上布滿恐慌與不安,只見她不停的搜尋著,直到她看見湖邊的

繡鞋後,才乏力的跪倒在地。

心碎的淚水一滴滴地掉落在繡鞋上,將鞋子上的粉蝶沾溼了……

***

柳蝶舞醒來已經是隔日晌午之時。她在搖搖晃晃申掙扎著坐起身,眨著長睫毛的美眸既困惑又畏懼的環顧四周的景物。

這是哪兒?怎麼所有的桌椅全是固定在地板上?連桌上的燈燭都以同樣的方式牢牢瓖嵌在桌面上。

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搖晃個不停?

還有,小腿怎麼會傳來一陣陣的刺疼?她飛快的撩高綢衫下襬,疼痛處已用棉布包紮妥當,是誰幫她包紮的?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不……這是哪里……頭……好痛,好痛……

「哎呀,你醒了。」慌亂中,只見推門進來的女子急忙地往床舖的位置走去,她伸出手制止柳蝶舞敲搥自己頭部的動作。

「別這樣,你會弄痛自己的,風叔才剛替你換好藥。」柔白細女敕的素手再度制止她近乎自虐的動作。

抬起倉皇驚懼的眼,柳蝶舞哆嗦著雙唇看著面前的姑娘,她綻放甜笑的模樣慢慢的安撫她的不安。

「我……你是誰?為什麼我會在這兒?」柳蝶舞遲疑了片刻,才囁嚅地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叫如敏,厲如敏。至于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厲如敏把她被蛇咬傷,然後又摔傷頭以致昏迷的經過簡單的告訴她,當然,厲如敏自動省略二哥將她當成賀禮送人的那一段。

不是她不肯說,而是她不知該從何說起,尤其主事者還是自己一向畏懼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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