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 第19頁

「舞兒,松開手,讓我為你穿衣。」

哭到昏沉沉的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正赤果果的坐在他身上,連忙揩去淚水,不好意思的接過他持在手中的綢衫,手腳俐落地穿戴妥當。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覺得自己好差勁,為什麼就是無法恢復記憶。」坐在床沿,她小心翼翼的捧著匣盒,喃喃的訴說著自己的心情。「你知道嗎?自從如敏將它還給我之後,我的腦海中便一直有個聲音催促著我,要我快

一點將遺忘的記憶找回,否則就來不及了。」

她打開描繪精致的盒蓋,伸出輕顫的手指撫模著舖有紅色軟呢的內緣,像是同時在回憶著。

盡避失去記憶,但她就是知道,這個匣盒中曾經裝載了許多再也追不回的童年回憶。

厲勁焰用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然後讓她靠上他的肩,靜靜的傾听。

「昨夜我夢見一位素衣妝扮的女子,她就站在一株梅樹下,掉落的梅瓣拂滿她一身,她漾著一臉笑的看著一旁調皮旋舞的女孩……」她把匣盒帖在臉上輕輕摩挲著,眼中有水霧彌漫,看起來像個哀傷失措的精靈。「而那個女孩就是我。」

「然後呢?」他鼓勵地要她說出來,語調出奇溫柔,深眸里埋藏著深深的憐惜。

「然後……怎麼還會有然後……現在的我除了殘存的片段記憶外,腦中全是一片空白。」柳蝶舞咬著唇,她知道記憶中那名笑看她的女子,一定和她有著很深的牽系,而自己對她一定很重要,不然她也不會有那麼溫柔的表情。

「我想回去!你帶我回那個你們當初找到我的地方好不好?」她沖動地抬起頭,焦急地看著他,希望他能同意她的請求。

自昨夜夢見那帶笑的美麗女子後,她心中的某一個角落便一直隱隱疼痛著,她無法忽視心底那頻頻催促的聲音,又找不到方法解決。如果真如她所猜測,自己與那美麗女子有著深深的牽系,那自己的失蹤將會令她如何的著急。

「舞兒……」

「我知道你做得到的,你是這個島的主宰,擁有許多船只,你可以的,對不對?」她淚潸潸的向他乞求,太多情緒上的沖擊使得她頻打哆嗦。

「舞兒……」厲勁焰將手足無措的淚人兒拉進懷里呵護,憐惜的瞳眸微微瞇起,唇緊抿著。他不是想囚禁她,只是他擔心啊……擔心他所投注的感情會因她恢復的記憶而落空。

在他已不能沒有她的時候,不!他不能冒險。

「幫我,好不好?」她嗚咽著埋進他溫暖的胸膛。「求求你,幫我。」

破碎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地從他胸膛中悶悶傳來,他知道他愛哭的小粉蝶總是習慣以淚水來解決事情,讓人硬是無法狠下心腸拒絕。「過幾天好嗎?過幾天島上正好有船要出海。」嘆口氣,他暫時投降在她的淚眼汪汪中,出言敷衍道。

「真的?」她抬起頭,哽吶的尋求保證。

「真的。」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就放心的將所有問題交給我。」厲勁焰在她潔白的額上烙下一吻。

柳蝶舞抬起婆娑的淚眸,淚汪汪的與他相視。

「好不好?」他微微一笑,抬手拂去她的淚。

「嗯。」

「那擦干眼淚,要不然等一會兒如敏若撞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他不讓她再有落淚的機會,以話題岔開她的注意力。

「嗯,可是……」柳蝶戀收起淚水,無助的大眼先溜向一例的浴桶,又轉溜回他臉上。

看出她小臉上的憂慮與煩惱,厲勁焰不解的揚眉。

「可是……這浴桶的水……呃……水都潑出來,弄得四處皆溼漉漉的,待會兒若有人來收拾,要怎麼解釋啊……不許笑!」柳蝶舞突然面紅耳赤的停住話,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瞪著他。「叫你不許笑,你听不懂嗎?都是你這個罪魁禍首害的……你還笑……」

***

模清厲勁焰晨起的時間,麗兒捺著性子在迴廊盡頭處等待著,直到他出了房門後,她才飛快的閃身進去,將身上的衣服盡數褪落拋在地上,又將床上顯然是未曾使用過的錦被扯亂,制造出一種歡愛過的曖味景象。

她當然知道這樣的戲碼絕對會被拆穿,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厲勁焰這幾天並沒有在這張床上睡過,但只要能使島上嬌客一時誤會即可。

傷人之心她沒有,但她絕對要整得他雞飛狗跳才能消散心中怨氣。

想到他疲于奔命地向心上人解釋的情形,開心的呵笑不禁由她口中冒出。

門上傳來的聲響使她警覺的停止笑聲,她故作佣懶狀的趴回枕上,裝出歡愛後特有的滿足神情,星眸半掩的假寐著。

她知道進來的一定是島上的嬌客,因為門外的守衛已讓她支開了,再則又有誰敢不敲門便闖進厲勁焰的寢宮呢?只有他願意縱容的人。

「你……是誰?」

透過微瞇的雙眸,麗兒看見舞兒正一臉驚疑的看著自己,長睫不信的眨啊眨的,持花的手僅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放下。

她開心極了,涉世未深的小泵娘怎麼會是她的對手!

「早啊,可愛的小泵娘。」麗兒故意撐起身軀讓被子自她肩胛滑落,完美的胸就這麼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她眼前。「你是如敏的朋友吧!我常听勁焰提起你。」

柳蝶舞怔住了,就這麼僵在門口,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忘了要轉身離去。

一個女人衣衫不整、神態嬌媚的躺在床上,臉上是貪歡後才有的薄暈……這代表了什麼?

「進來坐啊,勁焰剛剛還提起你呢。」麗兒下床走向傻站在門口的舞兒,故作親熱狀的將她按坐在床沿上,見她雙眼遲疑的看著凌亂的被褥,然後黯然的紅了眼眶。「這花是要擺在這房里的吧?這些佣人們還真懶。竟讓你這客人……我代勁焰向你說聲對不起,你可別介意……」

她接過舞兒手中的花,將它擺進花瓶里,順道掩去眼底淡淡的歡意。

「沒……沒關系。」柳蝶舞傻傻的坐著,放置膝蓋上的雙手已悄悄握緊,腦袋一片空白。

「這樣吧!吧脆你等我一會兒,讓我將這身衣服穿戴整齊,然後咱們二人一同去走走看看,你說好嗎?」麗兒含媚的眼波一陣流轉,笑看著不知所措的她,「相逢自是有緣,我很喜歡你呢,你就像我那個在家鄉里的妹妹,既可愛又單純。」

「哦!是嗎……」柳蝶舞仍是傻傻的坐在床沿,繼續聆听麗兒過分熱切的問候,忘了自己其實是可以起身離開的。

麗兒的眸底閃過一陣不忍,但隨即又迅速隱去。

「還是你想在這里等勁焰回來?」她俯低身子,故意讓舞兒看見她自留肌膚上的點點瘀痕。那可是她昨夜含著淚水所制造出來的,像極了貪歡後激情留下的證據。「一大早你會往這兒跑,一定是有什麼重要事要找他,對不對?」

「你……」柳蝶舞伸手輕觸了淡紅瘀痕一下……這些痕跡怎麼跟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一模一樣呢?黯然的瞳眸更紅了。

「哦!對不起……怎麼會讓你看到了呢?」麗兒撫媚的笑開,轉過身,佯作嬌羞的快速穿好衣衫,紅艷的唇邊還勾起滿足的笑意。

「我……我突然想起自己已約了如敏,所以不能再陪你,對不起……」柳蝶舞再也坐不住,她覺得自已無法再待在這個房里,偌大的空間中彷彿散發著一種致命的氣息,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就像空氣突然稀薄起來一樣,害得她的心髒開始狠狠的刺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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