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妙算(下) 第9頁

為什麼?袁音百思不解,回想起阿樂奔向她,在瞬間變得齜牙咧嘴的神態,阿樂會突然抓狂,她想應該是受到什麼刺激才對……

等等,刺激?據說狗對氣味很敏感,是她身上有什麼氣味嗎?

袁音猛地想起她噴的那瓶香露水,冬兒曾說過要她小心,她想怕是那香露水里有什麼成分刺激到狗,才導致狗發狂的。

袁音心里一懷疑,立即向樓君煥提起這事。樓君煥一听,慎重其事的一道取走其他女眷用的香露水做檢驗。

結果很快出爐了,其他人用的香露水都沒問題,就只有她用的這一瓶香露水被加入會激怒狗的東西,才導致溫馴的狗兒性情大變,發狂攻擊人。

很明顯的,這是有人在她的香露水里加了料,再把狗放出來,引導它來到球場,進而促成狗咬人事件,是針對她的行為。

趙婉婧一家首當其沖成為嫌疑犯,畢竟香露水是由他們這家子送出的,再加上將女兒嫁進侯府的如意算盤飛了,難保不會有報復她的念頭,而趙婉婧曾見她和阿樂一起玩過,知道她是喜歡狗的,要引誘她接近阿樂,讓她被阿樂咬傷很容易。

想當然,趙家不承認,頻頻喊冤,表明他們當初是將整盒香露水送到老夫人那里,由老夫人分送到各院的,他們要如何確定這瓶有毒的香露水會送到袁音手中?更堅持他們明明有將狗系在院子里,是有人闖進他們院里將狗放出去的。

這話說得有道理,樓君煥目前也找不到強大的證據證明是他們一家下毒的,也只能將他們禁足在院子里,派人看守,在查出真相前不讓他們離開侯府一步。

而袁音的傷口原本好端端的,兩天後突然紅腫發炎,還有發燒現象,樓君煥馬上喂她吃了皇上欽賜可解百毒的藥丸,傷口便在隔天好轉,燒也退下了,但袁音仍忍不住瞞咕他太大驚小怪,傷口會發炎實屬正常,只要吃消炎的藥就好,把皇上賜的寶貴藥丸用在她身上太浪費了。

再過一天,阿樂暴斃了,袁音听到這消息,先是為阿樂難過,接著感到不對勁,心想狗只是聞了藥而發狂,還不至于死去,听說趙婉婧在將狗帶回去後,狗就恢復正常了,突然這麼暴斃,讓她覺得這事很古怪。

樓君煥也認為狗的死大有問題,為了追查更多證據,要仵作驗狗尸。

當狗尸被帶走時,听說趙婉婧哭得死去活來,趙家人都紅著眼眶,儼然將阿樂當成他們的家人看待。

袁音听到描述時,還真有些于心不忍,心想那一家人就算真想害她,也沒必要對自己疼愛的狗來動手,她並不認為趙婉婧會做出這種殘酷的事,也覺得受到利用死去的阿樂很可憐,真正的凶手太可惡了。

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樓君煥加強了侯府內的戒備,派了更多護衛嚴守在他的院落內外,好保護袁音安全無憂。

在袁音受傷後,他是恨不得整天跟著她的,今天有差事才不得不出府,臨走前還要冬兒千萬照顧好她。

袁音真覺得他把她當小孩看了,她只是手受傷,又沒有虛弱到什麼事都做不了。

她的傷口每天都要換藥,在陳大夫今天換好藥離開後,冬兒高興的道︰「音姨娘,陳大夫說你傷口恢復得很好,等過個幾天,就可以開始抹侯爺帶回來的藥膏,抹了就不會留疤了!」

袁音不甚在意的看著包紮好的手腕,關心的只有……

「對了,今天下午不是要幫秋艷算塔羅牌嗎?」

冬兒听到這句話,不敢置信的尖嚷道︰「音姨娘,您手受傷了還有心情算塔羅牌?」袁音翻翻白眼,「怎會沒心情?我成天養傷沒事做,都快悶壞了!」

「可是您的手受傷了……」

袁音動動左手給她看,「我左手還能動呢。」

冬兒還是覺得不妥當,「可是侯爺說您現在需要好好靜養,不能太累……」

袁音覺得冬兒就像老婆子一樣的羅唆,「之前你不是說,秋艷懷疑總管心有所屬,內心很彷徨,想問我她跟總管有沒有希望嗎?今天她休沐,錯過了她又要多等好幾天了。」

袁音平日是很樂意為下人算塔羅牌的,但樓君煥並不喜歡她花太多時間在上頭,進而忽略他這個丈夫,也認為下人不該撇下工作耽溺在算命這件事上,所以她後來采取預約制,讓下人利用自己的休沐日來佔卜,今天輪到秋艷了。

冬兒听袁音這麼說就猶豫了,她和秋艷的感情向來很好,看到秋艷對總管用情至深、頗為煩惱的樣子,真的很想幫她的忙……

「秋艷現在肯定很彷徨、很無助,很需要有人拉她一把,你當真不管她嗎︰」袁音故意說的嚴重些。

冬兒是很想幫秋艷,但她更是個忠心耿耿听侯爺話的好奴婢……終于,她想到一個折衷的法子,「那這樣好了,奴婢去請秋艷姊姊過來一趟,姨娘在這兒為她佔卜。」

「不,就按照著原先的約定,約在中庭里的小花園見面就是了,我是手受傷,又不是腳傷了動不了,走這一趟沒問題的。」袁音笑咪咪的道。

冬兒用「就知道她想溜出去」的臉看她,「音姨娘……」

「讓護衛陪同總行了吧!有那麼多人保護我,別人要怎麼害我?」袁音催促道︰「你去跟秋艷說一聲,我下午會幫她佔卜,在同樣的時間、地點見面。」

當天下午,袁音準備赴約前,冬兒突然接到門房通知,說是家里出事了,家人來找她。

袁音見她心急得快掉淚,忙催著她去,還怕她有急用的給了她銀子。

冬兒匆匆離開後,由阿泉陪她去赴約。

袁音見阿泉帶了十多名護衛陪同,唇角抽了抽,這也太多人了吧,她實在不習慣這麼多人跟著,但阿泉很堅持,說是侯爺出府前有交代,只要她一踏出他的院落,就一定要讓這麼多人跟著她,最後在她討價還價下減為六名。

袁音被前後左右包圍的來到赴約的花園,四周都是圍牆和花圃,只有一個入口可進入,說起來是個很隱密的地方。

她朝阿泉道︰「你們在這里等,秋艷來後就叫她進亭子找我。」

阿泉見亭子離此處有點遠,馬上道︰「可是……」

袁音叉起腰,眯起細陣︰「你們的人都守在這里,哪還有蒼蠅飛得進來?我跟秋艷要聊姑娘家的私事,莫非你想偷听?」

「不,小的不敢!」

見他沒意見後,袁音便自個兒踏進這小花園里,走進小亭子,秋艷還沒到,她就先在坐著等她。

多好啊,都沒人跟著!袁音感受到睽違已久的自由,拿出放在前襟暗袋里的塔羅牌洗好,再擱到桌上。

「應該帶點心來吃的才對。」她嘀咕的道。

等了一刻,秋艷還沒來,她打了記哈欠,心里想道,秋艷是忘了時間嗎?要不要差人去喚她?

她沒有發現,有個人悄悄從花圃圍牆下的一個狗洞內鑽進來,從背後走近。

當袁音敏銳的察覺到那細微的步伐聲時,還來不及轉頭看,就被捂住口鼻昏了過去。

當她清醒過來時,天色已近黃昏,她發現自己躺在一處草叢里。

「我怎麼會躺在地上?這里是哪里……」袁音茫茫然的爬起身,試著回想起發生了什麼事,袁音感覺到手里捉著東西,一拿起來看,竟是根繩子。「為什麼會有繩子……」

當她心懷疑惑的查看周遭時,差點被嚇死。

在她身旁竟躺著一個女人,她湊近一看,才看清楚那是秋艷的臉,秋艷雙眼猙獰瞠大,頸子間有著明顯的勒痕,看起來已經斷氣了。

袁音平常膽子再大也嚇白了臉,急忙扔了手上的繩子。

此時,她的腦子里閃過一個很可怕的念頭——真凶在殺了秋艷後,將她移來此地,是為了栽贓她成為凶手!

第十二章  三樁命案的真相(1)

「音姨娘……音姨娘……」

袁音听到四周傳來的叫喚聲後,很快地冷靜下來,若她在此時逃走,就是心里有鬼,不如光明正大的現身,而她想,那些護衛會找她,也是阿泉吩咐下去的,她突然在亭子里不見了,他們肯定很擔心,只要說她受到偷襲,他們自會相信她也是受害者的。

「我在這里!」袁音從草叢里爬出來,大喊一聲。

幾名護衛隨即趕上,見她好端端的,都松了口氣,「音姨娘,侯爺回來後听說您人不見了,發了一頓脾氣,您沒事太好了!」

樓君煥人在府中更好了!袁音像是吃了定心丸,朝護衛道︰「我在中庭的小花園里被偷襲了,等我醒來後,就倒在這處草叢里,里面有具尸首,是府里的丫鬟秋艷,這事很蹊蹺,快去稟報侯爺,也要馬上封鎖現場,找出凶手殘留在現場的線索。」

護衛們見袁音說起草叢里有尸首,都感到震驚,但袁音正色的表情讓人無不信服,他們謹慎的踏入草叢內查看,經確認過後,馬上有人去稟報樓君煥,其他人則圍住周遭,封鎖現場。

「哎喲,我走來這兒散步,就看到好多人在找音姨娘,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居然是有人被殺了,你剛好昏倒在尸首隔壁,地上還有根繩子……嘖嘖……也太湊巧了吧!」

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原來是洪氏,茹素了個把月的她都瘦了一圈,臉也瘦了下來,凹陷的臉變得憔悴,看起來也更加刻薄,她在往草叢內看了眼尸體,充滿惡意的道。

袁音看到洪氏覺得倒楣,知道洪氏是針對她說的,立刻冷著臉哼道︰「哪里奇怪?洪姨娘,你這是在影射什麼?」

「你是第一個發現尸體的人,通常第一個發現尸首的人,絕大部分都是凶手不是嗎?」洪氏毫不客氣的咧開嘴嘲笑。

袁音也不怕她,「通常在案發現場逗留的,絕大部分也都是凶手,洪姨娘,你在這里做什麼呢?來散步?真有這種巧合嗎?」

「你!」洪氏瞪視她,咬牙切齒,眼底充滿著對她的恨。

她恨這女人!就是因為這女人的關系,她才會被關在山上的尼姑庵吃盡苦頭的,好不容易在大病一場後得以回來,唯一的兒子竟和樓君煥變親了,听說就是袁音刻意安排,才讓兒子和樓君煥增進感情,而董氏也投靠孫氏不與她來往了,她變成孤伶伶一個人,心月復都沒了,月錢少了一大半,這一切都是拜袁音所賜,她豈能不恨,逮到機會她當然要挫挫袁音的銳氣,沒想到這女人倒是伶牙利齒!

袁音當然看出洪氏眼里的恨,心想她被罰去尼姑庵都沒有反省,還把錯怪在別人頭上,簡直無可救藥。

「侯爺。」

這時候,樓君煥來了,守在草叢周圍的護衛見到他都一一恭敬的行禮。

樓君煥原本就領著人手在附近尋找袁音,還在考慮要不要派人出府找,一經護衛稟報說找到袁音了,他馬上前來,見到她人好好的,暗自松了口氣。

袁音看到樓君煥就像找到巨大的靠山,她馬上沖上去,抱住他的手臂道︰「侯爺,我好冤啊……」

袁音向樓君煥大聲喊冤,將她和秋艷相約的前因後果告訴他,讓他了解案發經過,再捅洪氏一刀,把洪氏暗示她是凶手的話說給他听。

樓君煥當然知道袁音想讓他替她出氣,而被影射成凶手可不是小事,這洪氏分明是存著惡意想害袁音,他豈能容許,當然要好好訓洪氏一頓。

「洪姨娘,你說音姨娘殺了人︰是這個意思嗎?」樓君煥皮笑肉不笑的朝洪氏道。

居然敢向侯爺告狀!

洪氏真想沖上去撕了袁音那張狡詐的臉,在樓君煥面前卻是怯懦道︰「不是的,我只是覺得太湊巧了,有點奇怪……」

樓君煥冷冷睨視她道︰「真正的凶手早就聰明的逃走了,還會留在現場讓人捉嗎?你指控音姨娘是凶手,在秋艷身形比她高大的情況下,她要如何偷襲,用這繩子勒死她?你怎麼不說,她是被歹徒一起擄走、被栽贓的?洪姨娘,這種害人的話可不能隨便說,是還想再被送到尼姑庵反省嗎?」

洪氏听到他的威脅一肚子惱火,但也不敢發作,只能跺跺腳,自行離去。

袁音看到她有如敗犬般逃了,叉著腰好不得意,「哼,竟敢冤枉我是凶手!」

阿泉在這時走向袁音,慶幸的道︰「音姨娘,幸好您平安無事,我們等不到秋艷過來,沒一會兒發現您不見了,還以為您跟秋艷約好從哪處溜出去,找了許久找不到你們才知道出了大事……」

袁音听他這一說,不由得愧疚道︰「是我的錯,我想出來透透氣才會約在外面,又特地把你們遣開,才會讓凶手有機會捉我……如果我不跟秋艷約,她是不是不會死?」

「目前無從得知凶手殺秋艷的原因,秋艷的死也不是你的錯,是凶手的錯。」樓君煥原本想罵她沒有听他的話跑出去的,看她一臉內疚,他只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了。」

袁音听到這一句,尋求安慰的環抱住他的腰。

樓君煥也想抱抱她,但阿泉和護衛都在盯著他,他裝正經的模了模她的頭道︰「你嚇壞了吧,我送你回房休息。」

接著,他轉過頭朝護衛吩咐道︰「守好,待會兒我會過來檢查,也讓仵作過來一趟。」

樓君煥送袁音回院落歇息後,就回頭調查秋艷的死。

冬兒見袁音回來,臉頰上掛著兩行淚的沖了過來,「音姨娘,您終于回來了,听說您不見,奴婢好擔心您,奴婢真不該離開音姨娘一步的……」

袁音看她哭成這樣,猶豫著該不該將秋艷的死告訴她,但最後,她還是說了。

冬兒嚇壞了,果然哭得稀里嘩啦,不敢相信秋艷被殺了。

「太可怕了,怎麼會有這種事……是誰要殺秋艷姊姊,又是誰要栽贓音姨娘您的?不過幸好音姨娘您沒事,侯爺一定會捉到凶手的!」

袁音看她情緒平穩後,問道︰「對了,你的家人找你有什麼事嗎?」

冬兒疑惑的搖頭道︰「說起這事真的好奇怪,門房說有自稱我家人的人在外面等我,但我出去都沒看到人,听門房形容起我家人的相貌,也不像我認得的那樣,我好像被騙了……」

袁音一听心里有底了,知道是真凶故意引開冬兒的,再加上她剛好把阿泉他們遣遠,才給了真凶偷襲她的機會,並設計讓她成為代罪羔羊。

但,事實遠比她所想像的可怕。

樓君煥在讓仵作查驗過尸體後回來,說秋艷沒有其他外傷,也說他查到狗尸的牙齒里含有劇毒。

听到狗牙含有劇毒,袁音不由發抖,知道凶手是想置她于死地,想借著狗咬她讓毒素經由傷口擴散,要不是她吃了皇上御賜的解毒丸,凶手就得逞了。

樓君煥自然也想到這一點,臉色冷沉道︰「凶手是想殺你的,第一次失敗後,他想再殺你第二次,才會蓄意支開冬兒,你把護衛遣遠,倒給了他把你擄走的好機會,他沒對你下手,只讓你躺在尸首旁,大概是你不見的事很快被發現了,府里的人都在找你,他怕被發現,只好放棄殺你,才把繩子放在你手上栽贓你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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