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您一樣成功了呀!」東方女子推推眼鏡,搔搔頭發,微微笑,無神的眼眸開始出現光芒,「倒是老師您說的那個問題……」
「啊,對,我找妳就是希望妳一起來想辦法,本來是希望妳能來佛羅里達的,但是妳又不出國,只好用視訊了……」霍金斯博士有些遺憾的說著。
「沒關系的,老師,我想在這兒如果有足夠的數據與實驗器材,我們應該能將您說的問題解決的。『拇指姑娘』是完美的,她是你研究了大半輩子的心血。」她眼里充滿欣羨,霍金斯博士不只是她的恩師,更是她的目標。
很遺憾,到了這把年紀,她還不知道她的目標是什麼,霍金斯博士對玫瑰的執著讓她非常佩服,但她自己卻只是喜歡解決問題,她只是想知道問題的解答,到頭來,她擁有無數生態學、植物學的解答,卻對自己的人生充滿了困惑。
好笑的是,她竟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這是她最近常常會想到的問題,但是她找不到解答。
「但是在那個問題沒解決之前,『拇指姑娘』還不完美……我現在傳數據給妳,妳看過之後就明白為什麼了。」霍金斯博士將計算機里的數據傳送過去給她,「我發現她會……」
黑暗亳無預警地襲來,但很快地,備用電源啟動,實驗室又恢復光明,不過因停電而斷訊的視訊則一直未恢復,霍金斯博士忙敲敲液晶屏幕,檢查計算機的聯機,卻發現雖然電備用電源讓室內恢復明亮,但它顯然沒辦法讓網絡聯機跟著正常。
這頭的時時歡則因聯機中斷而嘆口氣,想著大抵是她這邊的問題,也沒多想,知道博士會再傳一次數據來給她,她也就沒打電話追究了,等待再次聯機的空檔,她起身去為自己泡咖啡。
這頭的霍金斯博士正因停電而慌亂。
「噢,這真是太糟糕了……不知道數據有沒有傳到歡歡手上。」霍金斯博士頹喪地垂下肩,想打電話給遠在台灣的得意門生,卻發現電話也不通了,「真是的,該死的中央控制系統,一壞什麼都壞了。」
博士放好話筒,並決定未免他計算機里的研究數據因為停電受到損壞,他得立刻把計算機拿到維修部門去請值班的工程師檢查。
當他將筆記型計算機關機,將之挾于腋下,轉身欲離時,他發覺他走不出這間實驗室了,應該是說,他永遠也走不出去了。
警車與記者將這個平常沒什麼訪客的研究中心給擠得水泄不通。
時時樂與搭檔飛人的車被擋在外圍,無奈之下只好下車用走的。
「真搞不懂老板怎麼會叫我們兩個來看看。」時時樂朝守在黃線外的警察出示證件,一邊抱怨著。
他們兩小時前還在哥倫比亞邊境跟毒梟纏斗,結果兩小時後人就被通知要到這兒來。時時樂是恨不得將那些人一一給親自綁上直升機,但看來這份「殊榮」要讓給別人了。
「也許有什麼需要用到我們的地方吧!」飛人倒是一派平靜,不像是剛從哥倫比亞的槍林彈雨中回來。「有耐心點,地方警官是不會無緣無故請我們來搶案子的。」
「請跟我們來。」承辦這個案件的警官迎了出來,帶著他們來到研究中心里頭。
「請問這兒有什麼需要我們的嗎?」時時樂微皺眉,環視這個一片白像醫院的研究中心,沒什麼耐心的問著。
「有的,因為死者的電話簿上有妳的電話,因此我們才商請妳過來。」警官帶著他們來到死者陳尸處,驗尸官正在替死者驗肝溫。
「死不到兩小時。」驗尸官回答警官的話。
「那是在這所研究中心停電後不久。」
「死者的名字是?」時時樂聞言揚起眉,她並不認識倒在地上的老者。
除了她家兩老與大姊之外,她還真沒認識多少個研究狂,而死者所處的是研究中心,看樣子也是個研究狂,說跟她有關系還倒不如是跟她大姊時時歡有關系。
「彼得‧霍金斯博士。」
時時樂一听,變了臉色,身旁的飛人見狀,開口問道︰「怎麼了?真的跟妳有關系啊?」
「不……」時時樂微微氣虛地吐道,蹲在死者身旁,望著他的模樣,撫著額,「他是我大姊的恩師……植物學的權威學者霍金斯博士……我大姊……時時歡她……」
「時時歡?」飛人重復這三個字,眸里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
「我的天……大姊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難過的……」時時樂怎麼也想不到死者竟會是大姊的恩師,更不知道要如何通知大姊這個消息。
「時小姐,死者的電話簿上的指定聯絡人是時時歡,請問妳們的關系是?」
「她是我大姊。」時時樂合了合眼,輕吐口氣,起身,迎上警官,「讓我來通知她吧!」
「好,麻煩妳了。」警官點點頭,便去做他的事了。
飛人若有所思的望著時時樂拿出手機播電話,「樂樂,時時歡跟妳是姊妹?今年二十八歲,是植物學者的?」
「對。」時時樂無暇理會搭擋的異樣,在電話接通那一瞬間背轉過身去,「喂,大姊,是我,我要告訴妳一件事……」
此時,有人點了下飛人的肩,飛人才回過神似地轉頭看向那人,是剛剛那名警官,「有事?」
「請你跟我來看一樣東西。」警官面色凝重地說著。
飛人微揚眉,朝正和大姊聯絡的時時樂打個手勢後,便同警官一道前去。
兩個月後台灣宜蘭
凌晨一點。
罷從中正機場回來的時時歡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植物園,與門口的守衛打過照呼,然後取出芯片卡刷過鎖,將車開至停車場停好,才緩步走向實驗室。
實驗所內的大實驗室依舊燈火通明,有兩名穿著實驗白袍的男人正在交談。
時時歡微微一笑,拿著芯片卡刷開玻璃門,走進實驗室。
听見聲音,兩個男人回頭看向她,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同時朝她笑道︰「時歡,妳回來啦!」
「是啊!」時時歡邊走邊月兌上黑色套裝外套,將之掛于休息室里的衣架,拿過另一件繡有她名字的實驗白袍穿上,跟著走到咖啡機旁倒了杯咖啡,才走到雙胞胎跟前。「你們怎麼還沒回去?」
楊家雙胞胎與她是植物園里唯有的三名研究員,其它大多是行政人員與林業所的人比較多。而除了她是由國外因恩師薦舉而延聘回國之外,雙胞胎則是于植物系畢業後,考上公職後,提出調職申請來到植物園從事研究工作,比起在國外那種隨時處于亦敵亦友相互切磋的環境,時時歡在這里不知是由于與雙胞胎研究領域不甚相同,或是性格的關系,雙胞胎對于她這個國外的空降部隊向來沒什麼敵意。他們相處十分融洽。
「葬禮如何?」戴著眼鏡,坐著的哥哥楊泓諭輕問。
「還好。」時時歡勉強拉開個笑容,拉過另一張椅子來坐下。
她的恩師霍金斯博士于兩個月前,遭人謀殺,陳尸于他任職的植物研究中心里,而他窮畢生之力所培育出的玫瑰──「拇指姑娘」,只留下一株,但她無緣得見,她到佛羅里達時,「拇指姑娘」已經被送回國際刑警總部做分析。其余的全杳然無蹤,警方經過追查,仍查不出為何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