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笨!」時時歡用手臂推推下滑的眼鏡,思考著解救之道。「如果移植應該可以救回來……」
她左右張望了下,拖了新的盆子與上過來,不抱希望的將那株末長出花苞的玫瑰一把抓起,卻因腦海里再次浮起飛人的身影而不自覺地加重了抓玫瑰的力道。
「噢!」她痛呼一聲,松開抓著玫瑰的手,攤開掌心,望著上頭被玫瑰刺到的傷口,忍不住詛咒︰「該死!」可惡的飛人!都是他害她變成這樣的!
她月兌去塑料手套,感覺刺進肉里的刺因塑料手套的月兌去而拔出,痛得她雙眸含淚。「好痛哦……」
即使有手套的保護,她還是不可避免的受了傷,她努力將殘留的刺拔出來,邊自言自語︰「痛死了,痛死了。」
終于,她將手上的刺全拔掉,她的手也鮮血淋灕,她拿起實驗白袍的袍角壓在傷口上,隨便擦了兩下,而後見她不經心地又用受傷的那只手去抓那株因睫刺折斷而流出液體的玫瑰開始移植,移植到一半,她突然停下動作,呆呆地望著流血沾上的手掌。
不一會兒,她露出傻笑,眸帶不解,「好奇怪……」她揮了揮手,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嘻嘻……好奇怪……嘻嘻……」
明明戴了眼鏡,她卻覺得眼前的景物都在模糊轉動,身體好像輕得要飛起來了,「嘻嘻……好想飛……飛……飛人……」
時時歡想站起來,卻因腳步不穩,整個人倒在地上,但她不覺得痛,只覺得有點惡心,「嗯……嘔……」她吐出了今天的早餐。
「嘻嘻……哈哈……」時時歡狼狽的站起來,走沒幾步路,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好奇怪……飛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想到飛人,這讓她很困擾地揮了揮手,「不要再想了……嘿嘿……」
她覺得全身都像沒骨頭一樣軟綿綿的,又輕飄飄的像可以飛起來,她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只覺得好開心,一直想笑,但她又覺得好難過,所以忍不住流下了眼淚,然後她一邊笑一邊哭,一邊拿出放在口袋的手機,想打電話給飛人,她手指按錯好幾個鍵,試了不知多少次,終于有一次按對了。
「哈哈哈……咯……對了……哈哈哈……」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起,傳來飛人的聲音︰「Hello!」
「飛……飛人……」時時歡忍不住一直笑的沖動,抖著聲音喚著飛人。
「親親?」飛人有些疑惑地叫著。
「我……我好奇怪……哈哈哈……哈哈哈……嘿嘿……」時時歡眨眨眼,覺得眼前的事物放大又縮小,「你好討厭哦……」
「親親,歡歡,妳喝醉酒了嗎?」
「哈哈……沒有……我的心跳得好快哦……呵呵呵……飛人……你讓我好煩你知道嗎?唔……嘔……咳咳咳……」時時歡說著又覺得惡心,吐出胃里的穢物。
「歡歡,妳在哪里?」
「我、我不告訴你……好冷……」時時歡緩緩地眨著眼,「飛人……我不想當第三者……可是……可是……怎麼辦……嘻嘻……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我討厭這樣……呵呵呵……」她已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啊?」飛人一頭霧水的問︰「什麼第三者?」
「我不要當你跟你女朋友的第三者……嘻嘻……」時時歡明明想哭,卻笑得不可自抑,笑到最後,她全身發抖,「好冷哦……飛人,我好冷……哈哈……」
「歡歡,我的女朋友就是妳!妳到底在哪里?」飛人急得大吼。
「我、我在溫室,你好凶……呵呵……哈哈……呃……」時時歡漸漸喘不過氣來,她覺得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好冷……嗚……嘿嘿……哈哈……」
「歡歡,妳等我!」飛人掛斷電話,抓了外套便飛奔出門,向隔壁的林伯伯借了車,直奔植物園……
當飛人趕到植物園的溫室時,只見時時歡倒臥在角落新架起來、隔著一層透明塑料布的花架附近。
飛人疾奔的腳步一停,呼吸一窒,心跳停頓,他盯著倒在地上的時時歡,一時間,他方寸盡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全忘了,身上的氣力像突然被抽光似地,雙膝顫抖著,叫囂著要跪下。
在隨後趕來的雙胞胎打開溫室的門後,他才拖著沉重的腳步,緩慢地走向時時歡,明明只有幾步路的距離,他卻覺得好似由紐約走到洛杉磯那般遙遠。
飛人的膝蓋終于撐不住地跪在她身邊,雙手在空中亂揮,不知如何是好,他喘著氣,發出幾個單音,最後他才自喉間硬擠出破碎的聲音來︰「親……親親?」
沒有反應。
「親親……」飛人啞著聲喚,慌亂的望著面色慘白、毫無血色的時時歡,數度想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卻發現他連這麼簡單的動作也做不到。「親親……」
飛人深吸口氣,硬是將到位的淚水給吞回肚子內,憋著呼吸將抖不停的手往時時歡鼻間探去。
沒有。沒有呼吸。飛人全身頓時像被丟到南極海一樣的冰冷,想動也動不了,胸口痛得無法呼吸。
「不,不!親親!歡歡!」他撲到她身上,發覺她的身子冰冷,他搓著她泛青的手,想暖和她,將她翻過身來躺平,解開她襯衫的扣子,想听她的心跳,卻發現她已……沒了心跳!
「不……不可能!妳不會死……親親,我會救妳……」飛人一邊眼淚猛飄,一邊為時時歡做心肺復蘇術,「我愛妳……我愛妳……妳不能死……不能……」
救護車的聲音遠遠傳來,接著是救護人員抬著擔架飛奔而來的腳步聲,這些飛人全听不入耳,他所思所想只想著要救時時歡。
「親親……醒醒……拜托,求求妳……醒過來啊……」飛人不停地為時時歡急救,不斷喊著,就連救護人員趕到,他還將他們推開,「親親……親親……」
最後是雙胞胎一人架一邊才將飛人拉開,讓救護人員為時時歡繼續做心肺復蘇術,不知過了多久,時時歡似乎有了氣息,他們連忙替時時歡戴上氧氣罩,抬上擔架,送上救護車。
飛人見到氧氣罩上出現霧氣,才安下心來。沒死……還有氣……歡歡還有氣……她不會死了……太好了……太好了!
「多瑪,你的胸口……」楊凱昀放開飛人後,發現他的胸口濕了一大片。
楊泓諭聞言一看,臉色大變,「多瑪,你流血了!」
飛人低頭瞄了眼胸口,發現是他的傷口裂開,「我沒事……麻煩你們送我到醫院去好嗎?」
「嗯。」雙胞胎點了點頭,不太放心的護在飛人兩側。
「喂,我真的沒事。」只不過是流點血,死不了的,他比較擔心被救護車載走的時時歡。
時時歡的癥狀分明是吸食海洛英過量,可是她今天出門還好好的,他也沒有發現時時歡有任何吸毒的癥狀,那為什麼她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被弄胡涂了。他所知道的時時歡是個只在學業上精明,實際上卻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迷糊蛋,可她絕不會吸毒,況且他也沒發現任何異樣,若有,時時樂也早該發現了。那麼,她究竟為何會出現海洛英吸食過量的癥狀,差點把自己害死呢?
「親親……歡歡她最近壓力很大嗎?」飛人坐于後座,問著坐在前座的雙胞胎。
「不會啊,跟平常一樣。」雙胞胎異口同聲的回答。「不過她最近來上班時都有警察護送,今天又差點把實驗室炸了,我想她今天心情一定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