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悅本來就對汪格威有著莫名好感,這陣子相處之後更是麻吉,所以每次他一來,就興奮得舍不得上床睡覺。
「哦?說到要做到才是負責任的行為哦!以後上學前,要記得幫盆栽澆水。」駱騫兒拍拍兒子的頭,柔聲教導,然後轉向汪格威道謝。「謝謝你。」
「沒什麼,反正舒活那兒什麼沒有,就是花草樹木最多。」汪格威率性的聳了聳肩。「伯母說她也喜歡種種花草,所以我就拿了些容易種的植物過來,有些還可以入菜。」
「是啊,阿威真有心,我無意間提到的事,他居然都記在心里,這麼體貼細心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啊!」駱媽媽這話是說給女兒听的,而且有著弦外之音,希望女兒這棵許久不開花的桃樹能開出美麗花朵。
「那是因為現代人都已經改用手電筒了。」駱騫兒很假仙的揚唇,兀自上樓洗手更衣去。
很冷的笑話,但汪格威看著她們母女倆的互動,卻很捧場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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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半,小悅上床睡覺,平時總賴著媽媽、外婆要听床邊故事,而且還得連連催促的他,有了熊叔叔就萬事足,因為熊叔叔的故事比媽媽、外婆的還好听,時間還沒到就拉著他進房間開講。
一樓面店,駱媽媽和駱騫兒準備打烊,可因為有個客人喝了酒,客氣告知要打烊,還是不肯走,嗓門很大的嚷著酒沒喝完怎麼可以趕客人,她們只好先收拾其他地方。
她們分工合作,駱媽媽整理料理台,駱騫兒則掃地拖地。
「老板娘,再拿兩瓶台啤。」
小張是面店的常客,四十來歲,面黃肌瘦得像有肝病,發線高得像清朝人,還故意留劉海掩飾,酒品不好,嘴巴很賤,總一副花錢消費就是大爺的跩樣。
「小張啊,我們要打烊了,你明天再來喝吧。」駱媽媽停下動作,牽起笑容立刻婉拒。
都在愁趕不走了,再拿兩瓶要喝到何時?
「是怎樣?看不起我,不做我的生意是不是?」被拒絕的小張惱羞成怒的重重拍桌,桌面頓時一片凌亂。
駱騫兒嚇了一跳,見將起沖突,忙上前擋在母親與那客人的中間,以免母親受到傷害。
「欸,有生意怎麼會不做呢?你可是我們面店的忠實顧客哩,只不過你今天喝不少了,等等回不了家怎麼辦?」做業務的需要一副好口才,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駱騫兒婉轉解釋道。
「呵呵……這話我就比較能听得進去。」偷偷覬覦駱騫兒已久的小張听她出聲了,馬上就換了個色迷迷的嘴臉。「我要是醉了回不了家,就干脆住在你們這里好了?」
駱騫兒壓抑不悅,懶得再搭理他,和母親各自繼續清潔工作,耳朵自動過濾小張那些下流的話,可駱騫兒掃著地,忽然臀部被人模了一把,她驚愕的反射回頭,看見小張咧著一口黃牙,對她促狹的笑。
「你給我放尊重一點!」她繃起臉,厲聲怒斥。
「都跟人家偷生孩子了,還在那邊裝高貴!」小張一臉輕蔑地啐道。
「你怎麼這樣講話?」駱媽媽見女兒被人侮辱,立刻跳出來維護,怒不可遏的趕人。「你走,我們不做你的生意!」
「欸,反正你帶著一個拖油瓶也沒人要,趁現在還有幾分姿色,不如來跟我吧!」欺負他們孤兒寡母,再加上借酒裝瘋,小張不只口頭調戲,還起身走向駱騫兒,想要再吃豆腐。
駱騫兒氣得發抖,拿起掃把準備開扁,但掃把還沒揮下,就看見小張整個人懸了空。
「你是不是沒刷牙,嘴巴這麼臭?」身高一八五的汪格威像拎小雞似的拎著小張的衣領,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銳利眼神迸射怒氣。
哇咧……這彪形大漢哪兒來的?
小張沒了氣勢,一陣寒意竄上背脊。
眼見前一秒還白目耍賤的人,態度驟變,活像沒膽的老鼠,駱騫兒因汪格威的出現而安心了許多。
「誰說她偷生孩子?孩子是跟我生的,你有意見是不是?」汪格威猛地朝他吼,媲美包租婆的獅吼效果,讓小張驚悚得毛發直豎。
這話震撼了一旁的駱騫兒,不由得瞠目看向汪格威。
他、他怎麼這樣毫不忌諱呢?
他可是行情正夯的黃金單身漢哪,難道不怕被人誤會嗎?
她心跳破百,不只因為氣憤澳客的不尊重,更因他突如其來的扞衛,此刻的他就像英勇的騎士,吸引人為他怦然心動……
「歹勢、歹勢啦!我嘴臭,喝酒醉了黑白講,你別生氣!」小張的腳一直蹬,怕得頻頻道歉。
「下次不要讓我在這里看到你,快滾!」汪格威擲地有聲的警告,重重放下他。
「是是是……」小張踉蹌的後退,才站穩想舉步,又被汪格威叫住,連忙緊急煞車,不敢違逆。
汪格威意有所指的冷冷開口︰「想吃霸王餐啊?」
「啊,沒有沒有。」小張嚇得搖頭擺手。「老板娘多少錢啦?」
「三百八。」在一旁看戲的駱媽媽早算好價錢了。
「不用找了。」小張手忙腳亂的掏出縐縐的鈔票,數了四張百元鈔拋下,夾著尾巴快跑。
「這種人就是標準的欺善怕惡!你們沒事吧?」搗亂的澳客一走,汪格威連忙擔心的察看關問。
「沒事。」駱騫兒勉強牽唇一笑。
「還好今天有你在,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感謝汪格威之余,駱媽媽悵然嘆息。「唉,家里沒有一個男人在還真是不行,騫兒的爸走得早,騫兒現在又一個人帶著小悅……」
「媽!」駱騫兒揚聲制止。
「我說的是事實啊!」駱媽媽咕噥了聲,轉頭去忙。
汪格威對上駱騫兒的視線,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呃……那個……我來幫忙收拾。」咧出一口白牙,他拿下她的掃把,閃到一旁去打掃。
駱騫兒看著他的背影,悄然喟嘆。
媽說的的確是事實,今天要不是他剛好在這里,恐怕沒那麼容易把那個澳客打發走。
不可諱言的,她再怎麼堅強,再怎麼不願承認,畢竟也是個女人,抹滅不了偶爾會想要一個依靠的渴望。而這一個多月來,汪格威經常出現,她產生這樣念頭的頻率也比以往要多上許多。
她……不會是對他有什麼奢想吧?
思及此,她不禁自嘲一笑。
汪格威是基于朋友立場,同情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才會經常往來,幫忙東、幫忙西的……
不論是友情或是同情,都不太可能跟愛情有關啊!
她真是腦袋不清楚,才會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人哪,要有自知之明,現在的她,沒有資格不切實際,胡思亂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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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城市的夜晚雖然看不見滿天星斗,公園昏暗的景致也沒啥好看,但因為身旁一同漫步的對象是戀慕的人,所以對汪格威來說,別有一番浪漫氣息。
面店打烊,也是他該離開的時候,難得今天駱騫兒願意跟他出來走走,不過,也僅止于從住家到公園旁的停車處。
「……雖然你剛才是在幫我,但也不應該說小悅是我跟你生的……」躊躇片刻,駱騫兒決定說出口。
在沖突發生的當下,听他忽然這麼說,她驚詫得差點忘了呼吸,心弦也因此受到撩撥,雖然覺得不妥,但當著澳客的面,她沒表現出來。
泵且不論別人怎麼想的,他那樣毫不顧忌就月兌口而出的維護態度,是會讓她誤會的!
「就是要這樣說,才不會有那種閑言閑語。」汪格威理直氣壯,自己樂于擔任那個角色——即使是冒充的也好,卻忘了這樣的善意謊言會讓她覺得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