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偵探億萬新娘 第1頁

楔子

四周圍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眼神渙散的她甚至還看到了一道白光。

謝彩芸的身體有如一個空軀殼,露在外面的手剩下皮包骨,臉皮因為水分流失而干癟,出現可怕的皺紋。

她透過氧氣罩困難地呼吸著。

不行了……不行了……她知道時間快盡了。

恐懼、害怕、不舍……這些感情無法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原來死亡是如此駭人,她的意識仍很清楚,但靈魂卻愈飄愈遠,身上的痛苦也更多、更多……她不要死去、不要死!她還沒準備好,她還有許多未了的心願。

拚命抓住女兒的手,她希望女兒手掌的溫度能給自己一些生命力。

但無止境的痛苦卻攻擊著她,讓她不再有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氣。

她蠕動著雙唇,想交代一些事。

「媽、媽……」席岱庭一直叫喊著,想喚回母親的意識。

她伸手抹掉淚,媽說過要堅強的,不能哭……很久沒掉過淚的她現在卻清淚直流。

在病床另一旁,醫生、護士拚命地為謝彩芸急救。

「媽!」席岱庭捏緊母親的手指,無論如何也不放她走。「不準再昏睡!」她向床上被病魔折騰得不成人形的母親叫道。

是誰說人要活得堅強、不向命運低頭的?是誰身兼數職、憑著一股毅力養她唯一的女兒?現在為什麼又失去斗志了?

謝彩芸猛吸進一口氣,突然地轉醒,有如回光返照。

「阿庭……」干澀的咳了幾下後才說出她心中的事,「回去找你外公,替我照顧他……」

席岱庭終于放聲大哭。

不要,要孝順外公為什麼不自己去?為什麼要將責任全丟給她?

她不敢答應,深怕一答應,媽就要離開。

「阿……庭……」謝彩芸呼吸沉重、紊亂。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她的聲音轉為哽咽,更多的淚水涌出眼眶。

好,那她也能放心了。謝彩芸在吸下一口氣時突然梗住,手腳僵硬地垂下。

「嘩——」病床旁邊的儀器大響,熒幕上跳動的綠線瞬間拉成水平。

「媽!」她無法克制地尖叫。

醫生們全數涌進,一名護士將席岱庭往後拉,將她和謝彩芸分離。

「砰!」

醫生電擊著謝彩芸的胸口,她的身體受震而跳離床鋪,然後又重重地落下。

儀器上的綠線又跳動了一下,席岱庭的心髒也隨之一震。

「砰!」醫生加強電流,又一下。

看著床上受電擊而震動的身體,席岱庭胸口悶悶地痛著。

「嘩——」

「砰!」醫生再加強電流。

「嘩——」水平的綠線不再反應。

席岱庭緊抓住牆上的扶手,鐵的冰冷竄進她的手心,貫穿全身。

她受不了地捂住雙耳,儀器的叫聲令她心碎成片片。

突然,護士關掉儀器,急救室里一片死寂。

「死亡時間……」資深的醫生看著牆上的鐘,聲音平板地宣布。

「不要——」席岱庭驚醒過來,發現自己不是在白色的病房中,而是在她的老舊公寓里。

她模模臉,自己又哭濕被枕了。

掀開薄被,身上的睡衣已然汗濕,她走到牆旁打開窗戶,卻透進更悶熱的空氣。

必上窗戶,將高雄污染嚴重的空氣隔絕于外,望著牆上用報紙填補起來的方形洞,她苦笑著。家里原本有一台小冷氣的,只不過需要賣掉它。

再環顧四周,狹窄的公寓里除了一張床外,什麼家具也沒有。

她原本有冰箱、書桌、躺椅……的。她原本擁有這個家的,再過幾天,它就會住進另外的主人。

因為要支付大筆的醫藥費,她變賣了所有家產,東拼西湊來的錢卻不夠付三分之一的巨額。

最後她只好向外公求救。她恨向陌生人低頭,而外公就是個陌生人。

席岱庭的思緒飄到母親的葬禮上——那是個陰雨的下午,母親的遺體被放入士中。人死了就是如此不值,變成了一個在土中的空殼。

或許媽媽走了也好,席岱庭告訴自己,她活著也不快樂,只能像犯人般被關在加護病房中,身體一半以上的功能是靠機器維持的,病痛更奪走她的堅強、她的笑容。

葬禮那天除了沈浩外,杜紹杰和柳茵也從倫敦趕回來,他們陪她度過痛苦的一天。

她和母親一生中身邊不曾有什麼親人,只有從小就熟識的沈浩、杜家和柳家,所以她並沒有邀請其他的人。

但那天卻有一名不速之客出現——謝進仁,她的外公。

他看起來很孱弱、很孤獨,想必身體健康狀況極差。

但她不會因為這樣就對他心軟。

第一章

二十多年來,是他害苦了她們母女,是他冷酷地不肯原諒媽媽、不肯承認她這個外孫女的存在。

而現在他寄望在他拿出醫藥費、冒雨出現在母親的葬禮上,她就能原諒他?!

作夢!她不會讓他如意的。

她要報復!為母親二十多年的傷心、痛苦、辛勞出一口氣。

席岱庭看著地上的行李箱,隨手再將一些衣物放進去。

是他要她回去的,別怪她意圖不軌,別怪她……1唐杰走在高雄的街頭上,被擁擠的人群夾在中間,成了名副其實的肉餅。

日頭赤炎炎,火紅的太陽正在他頭上過于大方地散發它的光和熱。

身處于這個自然的大烤箱中,唐杰發現自己快月兌水了。

他伸舌舌忝舌忝干裂的嘴唇,右手忙著撥弄污濕的短發——真好,不用噴發膠或保濕劑就有同等的效果。他自嘲著此刻的狼狽。

走過一間賣冷飲的小店,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阻止自己想買飲料的沖動。真可笑,他好像愈活愈倒退了。已經快滿三十歲的他竟然像小學生一樣,沒錢買汽水滿足自己的嘴巴。

再這樣失業下去,他就要宣告破產了。

花了個把月的時間找工作,為什麼每次面試都被回絕呢?

好歹他也是個大學畢業的商科青年,只不過「游手好閑」、「不務正業」了很久,沒什麼和商科有關的經驗。偏偏那些成天西裝革履、吹冷氣的大老板就是如此膚淺,總是看不出他的真本事。

哼!狽眼看人低。

要不是現在他的公司生意不好,利潤跌停板,他才不會拉段,大材小用地去當業務員。

他跑了大大小小數十間公司,竟然沒人要他?!瞎了眼!瞎了眼!天地之間分明就沒了公理嘛!

想當初他的公司可是高雄第一家從事「那種性質」的機構,也不去探听看看,他可是曾經叱哇風雲、獨領風騷兩、三年,有月進十元、也曾日進數萬的紀錄。開玩笑,他唐杰可非等閑之輩。

「變態、!」在他出神冥想時,身前的紅衣女郎回頭罵著。

「啊——什麼?」唐杰調整目光,女郎火紅色的套裝亮得刺痛他的雙眼。

又是什麼倒楣事了?呈半中暑狀態的他英明不再,腦袋渾渾沌沌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你是變態、,外帶耳背。」她扯開嗓門大叫。

餅往的人不禁放慢腳步,有的甚至停在一旁,準備觀賞這場好戲。

唐杰仍是滿臉問號,眼神中閃著不解。他是變態、兼耳背?發生了什麼事?他又做錯了什麼?

「喂,把你的髒手拿開好不好?」

他的髒手?唐杰的眼神從手臂移下……直到手掌——它正搭在女郎的肩上。

他像觸電似的縮回手。大概是太累了,才會不小心把手亂放。

「對——」

「神經病、白痴!」女郎甩頭離去,順便再罵他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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