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耶律公子!就在她身邊,不但抱了她,還吻了她……葉小葳如夢似幻睜大兩只眼楮,張著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你怎麼穿成這樣趴在桌子上睡覺?」他問,抱起她走到床前,拿起榻上的被子輕輕包住她。
葉小葳此時的心情既混亂又迷惑,根本不知該怎樣面對他的問話,哪怕是再簡單的回答,對她來說也如千斤般重無法出口。
雖然她自認膽子不小,男女之間的事卻很陌生,一陣陣難言的羞澀自心底泛起。
實在無計可施了,她只能幼稚地將臉蛋藏在被子里,幻想著自己能像鴕鳥一樣逃離現實。
立刻,她听見了一聲輕笑。
隨後,屋子里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可以听見。
他走了嗎?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葉小葳又耐心地窩在被子里數了一會兒,直到她覺得氣悶、快呼吸不過來的時候,才將腦袋悄悄從被中探出。
就在這時,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從側旁伸出,動作極快地掃住她的下巴。
葉小葳嚇得花容失色,「啊!」的一聲尖叫出來。
「別怕,是我。」耶律翰雲笑笑的說。
「你、你怎麼還在?」葉小葳臉上的表情驚魂未定。
「怎麼,你很希望我走?」耶律翰雲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並側過身子坐在床邊,臉停在她的上方,讓自己和她之間的姿勢更為親密。
葉小葳頓時又說不出話了,照理說她應該巴不得他走才對,可為什麼在心底的某個角落,她卻有著相反的想法?
「你不回答,我就認為是你舍不得我走。」他放開她的下巴,坐直身體,臉上笑得壞壞的。
「我才不是呢……」葉小葳趕緊否認,臉頰迅速竄起一抹嫣紅。
半夜三更和一個男子在廂房里談論這個話題實在有夠奇怪,她決定轉移話題,答非所問地說道︰「我……我睡得口干起來喝水,沒想到喝著喝著就坐在桌邊睡著了,不是有意穿成這樣的……」
說到這兒,她忽然發現耶律翰雲的眸光比平時更加深幽,彷佛會透視般,穿過層層被褥,射向自己只著小衣的嬌軀,頓時面紅耳赤起來。
「你不許亂看!」她嬌瞠,又覺得似乎越描越黑,趕緊小聲說︰「天不早了,你、你也該回廂房休息了……」
「又想趕我走?」耶律翰雲看著她,並未起身。
不是她想趕他走,而是她覺得好羞人,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的確下早了,遵命!」耶律翰雲笑了笑,托起她的臉蛋輕輕一吻,然後起身離開了西廂房。
看著他走出房門,葉小葳的目光中有著難言的依戀。
他白天在人前對她所做的親昵,並不僅僅是為了做給人看,想到這,她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陣又一陣欣喜……
對她而言,這一切都恍如夢幻,將來怎麼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她切切實實感受到胸中的那份悸動,那份令她銷魂蝕骨的纏綿,她的心仿佛長了翅膀,遏止不住地飛上天空,再也不肯下來……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次日晌午,耶律翰雲趁著父親午後小睡,在花園里找到了正帶著小弟耶律翰風在放風箏的繼母察月恭。
按照他們契丹人的習俗,凡是繼母都要尊稱一聲「娘」,但察月恭歲數大他實在不多,這個「娘」字他怎麼也叫不出口,只模模糊糊喊了聲「恭姨」帶過。
這天察月恭讓丫鬟做了幾道察月族的小點心,又熬了壺珍珠雪茶在桌上放著,自己則若有所思坐在一旁望著糕點,一口也沒有動。
耶律翰雲此刻也不著急,靜靜的坐在一旁,等她開口。
雖然察月恭做他的繼母已有十年,但他從未仔細看過她的長相。這兩天不知怎麼的,每次看到她沉靜的面容,他都有種熟悉的感覺,卻又說不上在哪里見過,今天靠得近了,這才忽然發現,繼母此時的神情竟和葉小葳出奇的相似,柔順中帶著一抹倔強。
難道在繼母狀似柔弱的外表下,也有一顆剛烈的心?
「你們都退下,翡翠,你帶風兒到前面的園子去放風箏。」看出他有話要講,察月恭屏退左右,抬起眼楮等待他的下文。
耶律翰雲並沒有直接問,而是拈起盤中的一塊糕點放入口中。
「察月族的點心還真不錯,滿有特色的。」他說。
察月恭听了,不免有些困惑。「多謝二公子夸獎。」
她客氣地說著,心中卻在納悶,從她進府到現在,這位二公子和她說過的話加起來有沒有十句都是個問題,今天特意找到她,只是為了談論察月族的點心好不好吃?
「察月族的家族標記也滿獨特的,我看那兩只飛馬栩栩如生,應該出自名家手筆吧?」耶律翰雲又問,逐漸將話題引入正途。
「那是多邏山的作品。」察月恭點頭道。
多邏山是契丹最具盛名的藝術家,死了已有三十年。他活著時疏狂不羈,創作全憑心情,所以傳世的東西不多,但價值不亞于黃金,在契丹是出了名的珍貴。
「哦,好可惜!」耶律翰雲故作遺憾道︰「可惜多邏山死了這麼多年,要不然我也請他畫幅察月族的標志刻在我的馬車護板上。」
他這話出口,察月恭不由得抬起頭多看了耶律翰雲一眼。
鎊大家族的家族標志不能亂用,這在契丹是人盡皆知的常識,耶律翰雲身為上京衛戍官首領,這點道理不可能不懂吧?
不知怎麼的,察月恭總覺得這次耶律翰雲來找她,似乎事有蹊蹺。
「瞧我的記性,家族標志不能亂用,我怎麼把這個規矩給忘了!」耶律翰雲自嘲地笑了笑,隨後話題一轉。「對了,我這里有條項鏈,想請您幫我看看。」
「項鏈?」
察月恭很驚訝,平白無故翰雲給她看項鏈做什麼?
「喏,就是這條。」
耶律翰雲從懷中取出葉小葳的項鏈遞了過去。
接過耶律翰雲手中的項鏈,察月恭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非常奇怪。
「你怎麼會有?」她顫著嗓音月兌口而出,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掩飾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好別致的一條項鏈,上面竟有我們察月族的標志,真是好漂亮……」
「怎麼,這不是您的項鏈?」耶律翰雲問,目光停在她的臉上。
「當然不是我的……」察月恭漲紅了臉,努力保持鎮定。
「哦,那是我猜錯了,」耶律翰雲說著,故意用手拂過項鏈墜子上刻著的那個「恭」字,慢條斯理地說︰「我先前看到這個字,還以為它是您的。」
「這可能是一個巧合,大概是察月族哪個旁系的東西,同我沒關系……我……翰風大概想找我,我得去看看他……」她嘴里無意識地說著,用手撐住桌面站起,搖搖晃晃就要離開。
「等等,」耶律翰雲忽然出聲叫住她。「我還有一條項鏈也要給您看看。」
「還有一條?」
察月恭有些茫然地轉過身,發現眼前蕩著一條同樣的項鏈,在陽光下發出特有的暗紅色光芒,而當她看清項鏈墜子上刻著的那個古契丹字「柔」後,終于承受不住的抽噎一聲,就這麼直挺挺的昏了過去。
雖然耶律翰雲早有提防,但還是被她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
「來人啊,大王妃暈倒了!」因為不方便和繼母有直接的肢體動作,他只好拉高嗓音叫人。
「啊,大王妃!大王妃!」驚呼聲從四處傳來,一大票丫鬟奴僕手忙腳亂將察月恭抬起,嚷嚷著要送回廂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