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客人一听,笑得更加厲害。
「這位公子,你家娘子的脾氣可不大好,要好好管教,不能太寵溺了。」
「少年人,女人倔起來像頭驢,別把她們太當一回事,給她們點厲害瞧瞧就行了。依我說,只要一鞭在手,不出三天她就老老實實。」
「小娘子,難得你夫君長得好又疼你,這可是別人修多少年都修不來的福氣,你就不要耍脾氣,跟夫君回家好好過日子吧……」
天啊,他們把她當什麼人了!看著夏明儔一臉自若的同大家點頭,還不時謙虛地聆听馴妻要訣,長孫婕氣得臉都白了。
「小娘子,請這邊上樓。」店小二一見形勢不對,趕緊招呼長孫婕,生怕她一賭氣跑掉,這宗買賣就落空了。
正在氣頭上的長孫婕剛要向外跑,冷不防卻被夏明儔一把拉住,隨即將她雙手扭到背後。
「諸位,明兒見。」夏明儔點頭致謝,大廳里頓時又響起一陣曖昧的笑聲。
強忍著嘔血的感覺,長孫婕被夏明儔拉進二樓的客房。趁他放手關門的空檔,她拿出藏在腰間的匕首,抬手就刺。
「婕兒,你這是做什麼?」
仿佛身後長了眼楮,夏明儔的身子往旁邊一閃,如泥鰍般滑開,身形一晃,匕首就莫名其妙落到他手中。
長孫婕倒抽一口氣,忍不住月兌口怒罵。「你……你混蛋!你、你,你……你不要臉!」她邊罵,右手呈刀狀狠狠劈出。
「呵呵。」握住她襲來的手腕輕輕一拉,長孫婕頓時跌入他的懷中。他饒有興味的抿唇一笑,深麥贊同的點頭。「是啊,也不知是誰,現在就往我懷里撲,不過我都不計較了,你也別太當真。」
「你、你……」激動過度的她一口氣提上下來,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好圓潤的肌膚,像玉一樣……本王當初怎麼會覺得你不起眼呢?」低沉的嗓音帶著說不出的曖昧,在長孫婕耳邊幽幽響起。
那個爛王爺,像老太婆似的在叨念什麼?
冰涼的感覺自額頭傳來,令長孫婕清醒不少。她睜開眼滴溜溜轉了轉眼珠子,忽然發現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床邊則坐著個滿臉壞笑的家伙,頓時什麼都想起來了。
「啊!」隨著一聲驚叫,長孫婕抓緊衣襟骨祿一下坐起,也不顧冰袋從頭上落下,她手臂伸得老長,直指夏明儔。
「你、你、你把我……」
「你中暑了。」
「我的衣、衣、衣……」
「是我替你寬衣解帶,沒別人看見。」
「你混、混、混……」
「你要敢給我罵出口,信不信我馬上把你丟到井里去漱口?」他吊兒郎當挑挑眉,聲音里卻透著冷酷。
這個爛王爺肯定不是人,絕對是惡鬼投胎!
堅信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長孫婕趕緊閉嘴,委屈的難堪卻讓她忍不住掉下淚來。
「婕兒,乖,別哭,是我不好……」一看到顆顆晶瑩的淚珠,讓原本只想嚇嚇她的夏明儔,心中泛起罪惡感。
他喜歡和婕兒開玩笑沒錯,那是因為他喜歡看婕兒生氣時,她臉蛋紅撲撲的俏麗模樣。
于是,他輕輕摟她入懷,拍著她的背脊安慰道。
「說實話,除了解開你的衣服外,我可是很君子的什麼都沒做……你也知道,中暑的人不能多穿衣服,我是出于好心。」
「真的?」長孫捷停下哭泣,一雙淚汪汪的眼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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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真的。」輕嘆苫舉起一只手。「我對天發誓。」又攬出掉在床上的冰袋繼續聲明。「我一直在擔心你,忙著給你敷冰塊,哪還有心思干別的事?」
好像有道理。長長的睫毛一揚,長孫婕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像一只乖巧听話的貓。
「那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他托起她的下顎,嘖嘖搖頭。「不好,我喜歡這樣擁著你說話。」
「夏公子,您要的冰鎮薄荷茶……喲,夏夫人,您醒了,小的馬上就走。」從虛掩的房門外看到這一幕,店小二將手中的薄荷茶往門邊的桌上一擱,滿臉笑意地帶上房門退出去。
天啊,她竟讓別人看見,她和這個爛王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你……你放開我!」長孫婕奮力掙扎,想大聲叫,又怕被人听見。
「婕兒,喝點茶消暑氣。」不理會她的氣惱和掙扎,夏明儔反剪住她的雙手,打橫抱起她走到桌邊坐下,又舀了勺薄荷茶送到她嘴邊,好聲好氣地哄著。「乖,張嘴。」
不喝,就是不喝!一肚子悶氣的長孫婕僵著脖于把頭扭開。
「這可是消暑的聖品,乖乖喝了它。」他仍在她耳邊輕哄。
長孫婕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嗯,我知道了。」低低的笑聲在她的耳畔繚繞。「我的婕兒真浪漫,原來要本王親口喂你。」
親口喂她?長孫婕像是被雷劈到,身子驀地僵住。
「不用你喂,我、我自己來!」她用力掙月兌雙手,端起桌上的茶碗,咕嚕嚕一口氣把茶喝光。
「沒了。」她將碗口翻轉,在夏明儔眼前晃了晃,看見他噙笑的眸中閃過一抹捕獲獵物的得意,讓她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一個被捕貪的獵物會是什麼下場?
想到悲慘之處,她只覺得頭疼欲裂,連呼吸都快停窒了。
自從那天喂茶事件發生之後,夏明儔對外就堂而皇之的稱她為娘子,這讓長孫婕對他的態度有了不小的轉變,從任意斗嘴到能避則避。
就算這世上真有那種屢敗屢戰不屈不撓之人,也不會是她長孫婕!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也不知是不是看出她心底的害怕,或者又想玩什麼別的花樣,他雖然還是用那種露骨的眼神看她,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想了幾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長孫婕也就懶得再動腦子。不過,他們每晚總以夫妻的名義投宿,對此,她仍頗有微詞。
「喂,我們又不是真的夫妻,還是分開住比較好。」
「江湖險惡,要不是為了保護你,你以為我願意和你住?」
「保護我也不用同住一間房吧,我們可以以兄妹相稱……」
「兄妹?憑你這點姿色,說你是我的妹妹,誰肯相信?」
不要生氣,千萬不要生氣,長孫婕牙關緊咬,硬是憋住體內欲爆發的怒火。
他是自己的克星,對上他每戰必亡。長孫婕暗暗告訴自己,她認命。
好在他每天都把大床讓給她,自己則坐在椅子上打盹。這大概是那個爛王爺唯一可愛之處吧。
說句心里話,每晚看著他在椅子上沉沉入睡的模樣,她的良心都有些不安,可轉念一想,是他自己舍不得花銀子,也不能怪到她頭上。
舍不得花銀子?會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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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安平府高大的城牆就在眼前,長孫婕甩了甩頭,把這個疑問暫時拋到了腦後。
進城之後,天色尚早,兩人便穿城而出,往北走了十五里,在一處彎彎繞繞的山谷里,找到了那個叫落西村的村子。
村子不大,數十座原木搭建的平房,零零落落散在傘山腰上。此時正值黃昏,裊裊炊煙從林間升起,給人一種恍若世外桃源的感覺。
將馬拴在山下,兩人徒步而行,沿著青石鋪就的山道向前走了一段,長孫婕找了位坐在門前生爐火的大嬸問話。
「大嬸,請問村子里有個叫洪娟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