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飛雁 第9頁

「應當不是。」歹人目標若是忻親王府,那麼便只有一個可能……他想了想後,對皇上道︰「皇上,如此看來歹人應是針對忻親王府,那麼微臣先行告退回府處理,待追回建造圖後再向皇上稟告事情始末。」現下他只是猜測,也許事情並非如他所想,還是待確定後再向皇上稟明。

皇上听他語意,知道他想自行偵查緝凶,但又擔心他寡不敵眾,便道︰「允揚,既然皇宮無事,你就幫朕走一趟忻親王府,看看那祺丫頭是否真的沒事。」

安劍知道皇上心意,他興致勃勃地道︰「沒問題,我也好久沒見到柳絮,正好可以跟她敘敘舊,切磋切磋武功。」

※※※

言平玨和安劍一路從皇宮趕回忻親王府。

兩人到達王府門口,一勒韁繩,身手俐落地下了馬,將馬交給一旁等候的小廝。

方走上台階,便聞兩道嬌叱聲傳來,其間還有衣袂揮動的聲音。安劍見言平玨並不驚慌,便猜到定是柳絮和言兒兩人在練武功而非有人入侵打斗。

他拍拍言平玨的肩膀,開玩笑道︰「兩姑嫂這麼好興致,表示你府里平安無事。」

他笑而未言,與他並肩走入。

丙然,偌大的前庭里柳絮和言兒斗得方酣。可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言兒突然一個跟蹌,嘔出一口鮮血,此時柳絮正好出手,眼看一掌就要打中她的胸口,饒是她反應奇快,雖然被言兒無來由的吐血嚇了一跳,但見言兒根本無力化開她打去的這一掌,她硬是回力止住自己的攻勢。

原本在旁觀看的言平玨和安劍,怎料會見到如此場面,可終歸身經百戰,一楞後馬上縱身向前,一個接住搖搖欲墜的言兒,一個止住柳絮後退之勢。

「我沒事,快看看言兒!」柳絮匆匆回頭對扶住她的言平玨說了句話後,便快步奔至言兒身邊,焦急喚道︰「言兒、言兒!」卻不得不到任何回應。

言平玨也是心急如焚,問道︰「她怎麼樣?」瞧來應是內力運行不當,以致氣血攻心。都怪他太大意,他上回見言兒練武,便覺她吐納急促,招式間屢顯滯礙,原本想跟絮兒談談,看是哪里出了問題,豈知後來一忙就忘子這事。

「她昏過去了。」安劍緊皺眉頭,將言兒攔腰抱起,「先進去再說。」

「嗯,跟我來。」柳絮在前方領路,帶著他來到言兒閨房。

安劍小心翼翼、動作輕柔地將言兒放到床上後,才對言平玨和柳絮道︰「她體內氣血行走紊亂,數道內力相互沖撞,須得幫她調息——」

他話尚未說完,言平玨和柳絮便異口同聲道︰「我來!」

兩人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嫂嫂加師父,要運功幫言兒調息經脈可謂合情合理,哪知安劍也來湊熱鬧,他想也不想便道︰「還是我來吧。」

說著他就將言兒扶起,讓她坐直身子,正待為她運氣調息之際,一抬頭見柳絮神色怪異地看著自己,醒覺自己此舉過于逾矩,情急之下找了個借口解釋,「現在有人沖著忻親王府來,你們倆還是保持體力較不會有危險。」

真是天曉得,他才不是為了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他方才一接住言兒,見到她一臉慘白的嬌弱模樣,他一顆心居然莫名地揪緊,興起一股保護她的。

話完,他便專心的運起氣,幫言兒調息經脈。

約莫一炷香時間過後,言兒臉色已恢復紅潤,安劍收掌下床,依舊小心翼翼扶她躺好,為她蓋好被子後才對一旁焦急等候的言平玨和柳絮道︰「你們放心,她休息個一、兩天使可恢復體力,現在讓她睡上一覺,我們到外頭談。」

柳絮吩咐幾個侍女小心照顧言兒後,便跟著兩人走到大廳。

坐定後,安劍不解地問︰「我听說她武功是你們倆親授,可你們內力一個渾厚陽剛,一個綿密悠長,怎麼會教出一個內力陰寒又斷續的徒弟?」

他講到陰寒兩字時,言平玨心中突地一動,他想起了一些事,但臉上卻不動聲色,「我上回見她練武,就覺得她吐納急促,招式間屢顯滯礙,內力不若以往悠長,想來是練功時一味求快導致走火入魔。唉,是我大意沒及時跟絮兒說。」

「那也不能怪你,好在言兒沒事,等過幾天她身體復原後,我再導正她修習內功之法。」習武之人難免會發生這種事,故柳絮並不覺得嚴重,反倒是安劍剛剛說的話更叫她擔心,「允揚,你剛有人要對付忻王府,是怎麼一回事?」

「哦,是這樣的——」

「小心隔牆有耳。」安劍才開口便讓言平玨止了住,他握住柳絮的手道︰「絮兒,這事我晚點再告訴你。對了,你查出是誰在酒里下藥了嗎?」他方才便注意到服侍言兒的數名侍女中已不見雪燕蹤影。

她搖搖頭,「我和言兒叫了雪燕來問,但那丫環矢口否認,我們也找不到證據,便先信了她,只是怕再出意外,便借口要她幫我還願,叫她到白雲寺住上幾天,我也可借機看看她是否趁此機會跟別人聯系。」

言平玨沉吟半晌,景後,面色凝重地道︰「今晚我會派人手嚴加戒備府里,我有預感,對方今晚一定會行動。」

外頭原本明亮的陽光,忽地暗了下來,一片烏雲遮住了太陽,而且,正迅速往忻親王府移來。

※※※

雨打梧桐葉飄零,滂沱的大雨從中午下到子夜,忻親王府的庭院、台階早已鋪上一層青葉,可傾盆的雨仍沒一點要停歇的跡象。

浙瀝雨聲中,有人悄悄進入了言兒的房間,盡避屋內一片漆黑,來人卻仿佛夜能視物般行走自如,連桌子都未曾踫到一角。他走到一堵牆前,伸手在上頭模索了下後,身後一個貼牆而立的多寶格竟然自動移了開,露出一個與人一般高的入口。來人隨即走入,看他熟練的動作,可想而知並非第一次出入此地。來人走入後,同樣在牆上模了下,那多寶格便又重新遮住入口,他這才拿出火摺子點上。那星點般的火光雖不甚明亮,約略只能照見五步之內的範圍,可卻足以將來人面容照得一清二楚,那人未復面罩,膚如凝脂,明眸朱唇,赫然便是忻親王的夫人柳絮。

她就著手中的火摺子點亮密室牆上的蠟燭,里頭一下子明亮起來,這一看,不禁讓人嘖嘖稱奇,原來密室里的擺設竟跟外頭一模一樣,梳妝台、圓桌、椅子、床,一樣不缺,就連多寶格也是貼牆而立,唯一不同的是密室里的擺設方位恰與外頭左右相反,看起來就像隔著兩處的那堵牆是面鏡子般,映照出房里景象。

柳絮將蠟燭移放到桌上,開始在密室中翻找起來。自她進來至今,動作輕悄沉穩,表情冷靜不帶一絲情感,唯獨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她翻找東西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泄露出心底的焦急。

突然,一道如鬼魅般的聲音冷不防在她背後響起——「還沒找到你要的東西嗎?」

那比寒冰還冷的聲音霎時凍結住她所有的動作,一瞬間,密室靜到連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听得見。仿佛過了好幾個甲子那麼久,柳絮才尋回自己的知覺,她面無表情地轉過身面對言平玨。

兩人就這麼對望著。言平玨的目光雖冷,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痛苦,而柳絮的眼神除了蘊含一絲恨意外,更夾雜了許多難以言喻的情感。

久久,他打破沉默,萬分艱難地開口,「我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你!絮兒,你是否要同我解釋,為什麼我們房里會有這張建造圖?」他將手中一張紙放到桌上,瞧上頭線條密密麻麻地,看來便是月前失竊、大伙遍尋不著下落的皇宮建造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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