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和女的吧?」狀似不在意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卻已經罵了他幾千幾百句。
「是女的。不過——是些客戶。」還是老實點比較好,否則她捧醋狂飲的時候說不定會給他臉色看,今天可是結婚紀念日。
「是嗎?」林景如不承認自己在吃醋,即使剛剛听到他承認以前和別的女人來過時心里酸溜溜的。正巧侍者端上了精美的食物,看來是物有所值了。她心情好,覺得食物的味道也格外好。
正當他們享受美食時,餐廳里卻突然發出與這靜逸雅致的氣氛不相符的爭吵聲。
距離林景如他們四五個位置遠的一桌上,一個男人情緒激動地咆哮著︰「如果你不愛我的話當初就不該嫁給我。」
「士杰,你別——這樣。」背對著他們的女人哽咽著,縴柔的背影讓人楚楚生憐。
一听到那女人的聲音,嚴旭渾身一僵,拿著餐具的手亦是一抖。是——她?
「你是不是還忘不了之前的男朋友?否則你為什麼要拿掉孩子?啊?你說啊。」男人猛地扯著女人的手腕,劇烈地搖晃她。
「士杰,我——」女人顯然被嚇壞了,泣不成聲。周圍的可人都注視著他們,直到侍者將他們勸解住。
男人扔下幾張大鈔,甩手離開。只留下女人站在原地抽抽噎噎,待她轉過身欲離開時,一雙翦水秋眸在看見嚴旭時驚詫地止住了哭泣,「旭——」
輕輕幽幽的一句話如同一顆炸彈在林景如和嚴旭間投下……
她是誰?整個晚上縈繞在景如腦海中的就是這三個字,無論她怎麼想,她都直覺她不會喜歡那個答案。因為她在嚴旭的眼中看到了震驚,不置信,和——疼惜……
她想知道他和這女人是什麼關系,但是這個問題哽在她的喉頭怎麼也問不出口來。三個人就這樣一路默默無語地走著。沉默是他們之間惟一的聲音。
「旭,你——還好吧?」那女子終于忍不住率先開口。
「很好。」
林景如覺得他的聲音也是緊繃著的。
「毓敏,這是我妻子——景如。」嚴旭拉著林景如向她介紹,「景如,這是——喬毓敏。」他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
「你——有太太了?」喬毓敏在看到林景如時眼神一黯。
她是在失望嗎?林景如偷偷瞥著嚴旭,面無表情的他讓她猜不透在想什麼。他告訴那女人她是他妻子,為什麼不告訴她那個女人和他是什麼關系呢?她算什麼?見鬼!這麼不協調的組合中,她這合法的妻子卻覺得自己像是個該死的——第三者!
「旭,我還要去便利店繳費,晚了就來不及了。我先走了。」她不想再呆下去了。這樣也許很沒禮貌,但是——管他的,現在她只想離開。那詭異凝重的空氣讓她喘不過氣來。不等嚴旭回答,她就走了。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滴答,滴答——」床頭的鬧鐘讓林景如的心越揪越緊。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他還沒回來!到底是在做什麼?她無法阻止自己不去胡思亂想,從沙發上到床上,把電視機打開拿著遙控器不停地換台,卻不知道該看什麼,也沒心思看。從她離開他們兩個到現在過了整整四個小時了。這四個小時她一刻不停地看著鬧鐘的指針,听著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卻是一次次的失望……
「卡啦——」門外傳來了鑰匙聲,林景如猛地關上電視,閉上眼躺下。她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該死的,她干嗎要這麼緊張?要擔心也該是他擔心啊?
「景如你睡了嗎?」嚴旭走近床邊輕喚她,見她沒反應,走進浴室。
他剛剛是不是在嘆氣?林景如悄悄睜開眼,看見浴室的燈光,听見了水流聲。發現他要出來時又反射性地閉上眼。
拉開被子的一角,嚴旭輕輕滑入。雙手從景如背後將她環摟著,在她濃密的發間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問道︰「你——不問嗎?」他知道她沒睡!她每個細胞都是醒著的。
林景如不做聲,只感覺他將頭埋得更深,雙手更用力地摟緊她,「景如——」如同嘆息著,這一夜他們都失眠了……
幾個月前似乎是同樣的場景,她和韻文坐在這家咖啡店里。只是當時她煩惱的是要不要和他共同生活,而現在她卻在煩惱他和另一個女人的關系。世事變遷得還真是快啊。
「怎麼啦?你今天怎麼突然想到找我出來逛街。」生完孩子已經恢復體形的向韻文奇怪地問。景如最近忙著和旭過幸福的二人世界,上次她約她時,她還說沒時間陪她。怎麼才沒幾天就主動來找她了?
「沒什麼。只是好久沒見你了。孩子還好嗎?」
「嗯,小家伙長得很快,皮得不得了。家里的玩具都快玩溺了,現在對檠感興趣。一天見不到他就要鬧,所以現在晚上由我老公哄他。我也樂得輕松。」提起孩子和丈夫的向韻文非常的溫柔。
「是嗎?」韻文的幸福更加投射出她的黯然。
景如眉間有道淡淡的憂愁,向韻文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和旭吵架了?」
吵架?要是吵一架倒好了,比現在憋在心里舒服多了。
「沒有。我們沒吵架。」
「那出什麼事了?你看起來像是老公紅杏出牆的怨婦。呵呵,呃——」不會被她猜對了吧?景如很不爽地看著她,向韻文咽了口口水急忙道歉︰「你們怎麼啦?」
林景如把事情的原委大致地說了一下。
「你不問嗎?」向韻文問了個與嚴旭同樣的問題。
「我該問嗎?」林景如反問她。
韻文聞言一怔,是呀,換作是她大概也不會問,畢竟這是嚴旭的私事。可是——「景如,你現在是旭的妻子啊,為什麼不問?」
「他要是願意說的話,不需要我問早就說了。」這是她做人的原則之一,對于別人的感情,她不會去刻意地打听。她也不想逼他,即使很想知道。
「韻文,我希望他能親口告訴我,不論是好的壞的。」如果他愛那個女人,她願意放手,畢竟她和他之間是沒有「愛」的婚姻。
「但是你這樣很痛苦啊。」讓景如痛苦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作為朋友她是了解她的,平時很開朗活潑,但在有些事情上是很執拗的,即使難過也會拼命壓抑著。
韻文的話讓林景如一僵。是啊,她真的很痛苦,好像胸口被堵住了似的。
轉頭望向窗外的人來人往,林景如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在這紛擾中迷失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來所謂的愛情有時竟會如此傷人。
愛情?!她愛上他了嗎?是呀,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心丟了。丟在那個身為她丈夫的男人是身上了。
「那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訴你。」她不問就由他來說吧。嚴旭嘆氣的聲音在林景如身後響起。沒想到他的妻子對于他這麼的「寬容」,等著他坦白從寬。他該笑還是哭?
他怎麼會來這里?啊,向韻文!這個叛徒!林景如氣惱地瞪著坐在對面笑得像無害的小白鼠的向韻文,暗罵自己怎麼這麼笨。她到底拿了嚴旭什麼好處,每次有事都向他通風報信!真是一點也不可靠!可——她的心里為什麼有種欣喜的感覺?
「嗨,旭。你來啦。」向韻文迅速讓出自己的座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啦,我把她交給你了。你們好好溝通溝通吧,免得有不必要的誤會啊。」說完,對林景如擠了擠眼,「景如,加油。」她看得出來,景如是喜歡旭的,那麼就讓她這個媒人再幫他們一把吧。功成身退,她急著打電話聯絡老公葉檠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