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淇驚怒交集,鐘婷自動請命前來接妹妹回去,怎知不但妹妹不見了,連簡瑞安也沒了蹤影,要不是莊凱文正好是他大姊夫的學弟,還真找不到這里來。
「王家那邊沒有?咖啡館那邊也沒有?怎麼可能──」這下簡瑞安真的慌了。
鐘婷撥開礙事的莊凱文,沖出去發飆。「怎麼不可能,因為人被你藏起來了。你以為兩千萬就可以買我妹妹嗎?告訴你,我們不賣!快把人交出來,不然告你誘拐純潔少女。」
「妳真的是有理說不清的番婆,要是有時間和我吵,不如快點去找人。」
莊凱文等人手忙腳亂地拉開吵成一團的簡瑞安和鐘婷,怒氣未消的兩人各據房間的一側,遠遠地對罵。
簡德安覺得很意外,雖然早就知道弟弟是為了借錢才和父親做下那樣的約定,但沒想到是為了女人,更沒想到還把人家偷偷地藏起來。
「小七,你真的沒把鐘小姐藏起來?」
「大姊,除非我有分身,不然我怎麼去做那些事?」別人不知道,家里的人總該知道他現在的自由不會比犯人多。
「說的也是。」簡德安同意地點點頭,這次父親是卯足了勁修理弟弟,他就跟掛在蜘蛛網上的蟲子一樣。
「不在你這里,她會去哪里?!」鐘婷失聲大叫。
這也是所有人的疑問。
「還沒問出結果,你干麼拉我走?!」鐘婷大聲地興師問罪。
莊凱文再喝一口咖啡,才放下杯子。「據我了解,小簡不是會說謊的人,他說他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妳再吵下去也于事無補,當然要拉妳離開。」
「那也不必來這里呀!」鐘婷不悅地瞄了傻樂為咖啡館一圈,要不是妹妹被這里的事給絆住,說不定早就回家了,她也不必飛來台灣受那家伙的閑氣。
「這里的咖啡很好喝。」
莊凱文端起咖啡杯再喝一口,形狀漂亮的單鳳眼直視著她,上次對她的美貌和談吐有了很深的好感,但這次對她蠻橫不講理的態度感到失望。也許因為一見面就吵架,所以她不喜歡簡瑞安,但事隔多時,照理不應該這麼生氣。也許因為擔心妹妹,心情急了些,但她的情緒反應未免也太過了,總覺得多了些什麼。
「妳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妳和他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嗎?」上次他只待一天就走了,簡瑞安待了兩個星期,夠發生些什麼了。
她臉色倏忽漲紅,支支吾吾地說︰「哪有,你別亂說,你到底是幫他還是幫我?」
「真的嗎?」
鐘婷低頭喝咖啡,躲避這個問題。
杯子空了,莊凱文再叫一杯,方修月煮好後送了過來。
「喂,你們真的不說我妹上哪兒去了?」她抬頭,凶辣地瞪人。
方修月淡淡地瞄她一眼。「如果妳真為她好,就該尊重她的決定給她一點時間做她想做的事,而不是急著抓她回去。」
「少說風涼話了,人不見了,我當然急。」今天受的氣夠多了,她已經在氣爆邊緣了。
「放風箏的線要是拉太緊的話,可是會扯斷的喔。」
「真是夠了──」鐘婷抓起皮包,用力地推開方修月,氣急敗壞地沖了出去。
莊凱文匆忙丟下一千元鈔票,飛快地追出去,硬擠進她叫的出租車里。
一路上,她臭著一張臉,一句話都不說,莊凱文不放心把一個快要氣瘋了的女人放著不管,緊跟著她進飯店、回房間。
她用力地把皮包甩到床上,指著吃里扒外的莊凱文臭罵,「你跟他們是一伙的,我要把你換掉,叫別人來負責我們的Case。」
「請便。」
「你出去,我不要你管。」
「等妳不生氣了,我自然會回去。」
鐘婷重重地坐到窗邊的情人桌邊,雙手環胸,氣到不行地用力喘氣。他坐到地對面的椅子上,心平氣和地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
也不知過了多久的沉默,她開口說話了──
「我很丑,對不對?」
「如果妳算丑的話,我不知道天下間還有沒有美人。」他回頭看她,雖然還沒完全消氣,但至少已經平靜很多。
她僵硬地牽動一下嘴角,「丑死了,連我自己都討厭變得這麼丑的自己,我知道我脾氣一向不好,但也從來沒這樣過,我……」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我輸不起……」雖然曾經為自己做過的蠢事感到後悔,但面對簡瑞安時,大概是因為不好意思,不知不覺中就又武裝起來,知道他無條件給妹妹兩千萬,她更是嫉妒,結果就用更蠻橫的態度對他,靜下心來之後就知道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
「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事情就好辦了。」莊凱文口氣平緩地安慰。
「真的嗎?」她抬頭看他,看見他眸中的溫柔,心頭為之一暖。
他體貼地遞了張面紙給她,她愣愣地接過面紙,這才發覺自己竟然流淚了,她覺得丟臉地垂下頭。
「我從來不在人前哭的,怎麼今天……真是難看死了……對不起。」
發自內心的淚水洗去外在過多的煩惱和惱恨,放下張牙舞爪的不甘,還她原來的美麗。他喜歡她的美貌,更喜歡她的爽快。
「不,一點都不難看,妳願意在我面前哭,是我的榮幸。」他撐起下巴,興味盎然地注視著她。
他的視線熱了她的臉,豐美的紅唇微彎,噙著一抹淡淡的、帶著些些別扭的笑。
房間里回升到令人感到愉悅的溫度,冬日的陽光暖暖地照著兩人……
第九章
王兼禾的機車行位于一所大學附近,主要以機車代步的年輕學子,加上附近出入的上班族又多,店面雖然不大,生意卻不錯,現在他是黑手兼老板,老婆徐圓負責管理和金錢,夫妻倆一起奮斗,辛苦也開心。
徐圓看見那輛眼熟的車子停在對街的車位,轉頭告訴蹲在地上修車的老公。王兼禾伸頭看一眼,眼中露出一點贊許,回頭吩咐那個一知道簡瑞安家財萬貫就高興得暈頭轉向的錢鼠老婆──
「我們能有這家店全靠小曼,這次她想怎樣就怎樣,不許妳多嘴壞事,不然我一定不饒妳。」
「沒了有錢的老爸,有個有錢老公也不錯,干麼弄得兩頭空。」
「除了錢,妳懂什麼?」王兼禾輕罵一句。
徐圓噘著嘴巴瞪了回去。
簡瑞安進到店里,王兼禾叫老婆倒杯茶給他之後繼續修車。
他蹲到王兼禾旁邊。「兼禾兄,拜托你告訴我小曼在哪里?」
「你很煩,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不知道。」說謊實在不是王兼禾的強項,但裝凶耍狠他一流。
簡瑞安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任何一個他想得到的地方他都去過了,甚至去找過她的外公、外婆,但是就是沒人知道她的下落。焦急地東奔西跑,繞了一大圈之後,他愈想愈不對,以王兼禾的土直個性,知道曼沁不見了,哪有不抓狂的道理,可是這老兄竟然還老神在在地工作,用腳指頭想也猜得出來為什麼。
「走開、走開,別妨礙我工作。」王兼禾揮手趕人,站起來從架上選取需要的零件。
簡瑞安跳起來大叫,「我知道你知道!」
「我管你知不知道,我說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再唆我揍人了。」
「來呀,看小曼會不會出來勸架。」簡瑞安雙手握拳,還真一副想要開打的樣子。
「神經病,她又不在我這里,你給我揍扁了也沒人出來救你。」王兼禾瞪他一眼,繞過去,回頭繼續手上的修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