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就要唬弄你 第3頁

林雪霏在心里頭冷笑,告訴自己不要怕,她所在的千井家是現在日本最安全的地方了,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包括伊原家的人。

「我很好奇,在遇到和自己性格完全不同的女人時,妳會有什麼感覺?」一旁的千井森突然發問。他轉頭看向她,似乎不再關心伊原在旁不停叫囂的潑婦模樣,轉而更在意這冷淡女子的想法。

她竟然知道日本的幫派,也知道他現在的實力已經超過了伊原廣志那個老頭,這竟然讓他的心中有一絲莫名其妙的驕傲。

但是,她在說起伊原這個姓氏時眼中的沉痛和恐懼他也沒有漏看。這個女人有什麼秘密嗎?這也是她如此冷漠的原因嗎?他知道,自己不多見的好奇心正在蠢蠢欲動。

「她的身材不錯,就是反應慢點,人愚蠢了些。」

林雪霏在心中輕嘆了一口氣,目光轉回面前的男人。他當真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女人嗎?怎麼她從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憐惜?

雪又下得大了。

「果然。」千井森擊掌叫出門外精壯的屬下,拖走那像野貓一樣想撲上前的伊原秋子,順道揉揉發痛的耳膜。

「我不是冷酷無情的人,對待不同的女人自然會有不同的態度。」看清她眼中的疑問,他突然想跟她解釋清楚,不想讓她留下壞印象。

雖然她的出現教他意外,但是她的表現卻引發了他想一探究竟的。原來女人並非都是一個樣子,聰明和冷靜是他對她的第一印象,他開始有些期待看到她有不同的表情。

「說說你的目的吧?」林雪霏不亢不卑地和他對視。這種風流火暴的男人讓她新奇,至少他的反應不會讓她覺得平庸。

她看清他眼里壓抑著什麼,也知道自己似乎正在從不受歡迎變成更加地不受歡迎,但是他的忍耐卻又讓她激賞不已。

「目的?」千井森有些發愣。

之前妹妹小悠跟他提起時,他根本沒想過,請名畫家SNOW來作客的後果。但既然是妹妹的心願,他自然會努力達成,只是沒想到,一次無心的授意,卻反而給自己帶來一個大驚喜。

「我妹妹千井悠明年春天就要出嫁了,作為兄長送給她的結婚禮物,也是她唯一的夢想,就是讓她心目中最崇拜的畫家為她畫一幅肖像畫。怎麼,她沒有跟妳提起過?」看樣子,她也應該和小悠接觸過一段時間了,不可能不知道吧?

「恐怕她不好開口。」林雪霏聞言,心中突然有種想笑的沖動。

丙然,人們在面對她的時候,提出來的要求也都差不多是這一件。

「既然她是我的畫迷,就一定知道我從不為他人作畫,特別是肖像畫。這是我的原則,不會為誰打破慣例。」

這一點她一直很堅持,不管有多少人,有多少錢,這是她固執的一面。

六年前的一個許諾,她犯下今生再也無法挽回的大錯,也將自己推向最痛苦無助的地獄深淵,從此萬劫不復。

那場意外後的兩年時間,她甚至無法再拿起心愛的畫筆。外界一直認為,著名的華裔畫家SNOW的肖像畫僅存兩幅,而那兩幅正是她兩個姊姊用愛和耐心挽回她元氣的最好證據。

從她再拿起畫筆的那天起,她知道,她是為家人而活,不再是為了她自己。只要她們能夠擁有幸福,她也會快樂。

「是嗎?」有些好奇地挑眉,千井森走近她身邊,看清她杏核狀的水眸中那一抹心痛和悲哀。

她的臉型是東方人最為熱愛的瓜子臉,尖瘦的下巴有著完美的形狀,小巧高挺的鼻子不是一張誘人犯罪的女敕唇。她的嘴唇緊抿著,粉色中略顯慘白,讓人看了心疼。

她站在窗前,迎著外頭的白雪,整個人是那樣的冷清而疏離,即使她是美麗出塵的,他仍不喜歡那樣的她。

女人該是溫暖的動物,她們感性而且熱情,這是他對女人貧乏了解中的唯一印象。

而她,似乎沒有可以在乎的人和事,對外界,她處事對人的態度讓他好奇。

「究竟什麼才會引起妳的興趣?」他走到窗前,長指不經意地挑起她的下顎,像是問她,也像是在問他自己。

「又會有什麼能引起你的興趣?」猛然回神,林雪霏平靜的臉上閃過一抹惶恐和不安,略微垂下眼,不自在地躲開他手指的輕撫。

這個男人,他溫熱的氣息就像是潛伏在晨間樹叢里的黑豹,慵懶卻透著致命的危險。

心緒在多年不曾悸動後再次紊亂起來,一股溫暖的電流透過他的指尖快速地竄入她的身體,震撼她的四肢百骸,也讓她的心跟著慌亂地跳動。

四目交接,他眼中風雨欲來前壓抑的熱情讓她看得一清二楚,林雪霏輕輕地瞇起眼,表面仍然冷靜地和他對視,心中卻再也壓制不住那股騷動。

千井森?!

或許在她不問世事的自我世界里,該從此記住這個男人的名字!

第二章

「人活在世上,不可能有誰能真正做到無欲無求。」

半晌後,他移開對她的注視,回答她的反問。轉身坐在茶桌旁,取餅茶具開始泡起茶來。

擺月兌掉那股致命的壓迫感,林雪霏的心緒稍微穩定下來,出于禮貌,她輕移蓮步坐在他的對面,欣賞起一個大男人泡茶的感覺。那是一種力與美的完美結合,他的狂妄霸氣與指尖動作的輕柔優雅匯集在一起,別有一番情趣。

「有的時候我們自認為得到的東西,卻可以輕易失去,而有時候則是要等到失去生命中的最愛後才能學會珍惜。」他的話透著禪機,不再抬眼看她,千井森一心向茶的安定,反倒讓林雪霏有些心動。

「所以說還是不要得到比較好。」她淡淡地響應,不明白這男人怎麼前後的情緒可以如此多變。「如果得不到,就永遠不會失去,也永遠不會覺得難過。」

如果她六年前沒有來日本,沒有看過日本美麗的冬天,也許現在不會厭惡和難過。如果六年前她沒有認識那個姓伊原的女孩並和她成為朋友,今天自己也不會因為失去她而面對這些災難。

「那樣人活著就沒有意義了。」將視線轉向窗上的雪,她的安靜讓他一顆火熱的心也跟著安寧下來。

「就像是窗外這落雪,妳欣賞它的美,自認為得到,伸手想抓卻抓不住,因為它永遠都不會屬于妳,妳只能遠遠地欣賞,然後為它的消融而難過。這是一種人性的本能,不是說誰不想擁有就不會擁有的情緒。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這話只是說來輕松,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他將熱水注入茶壺,這一次泡的是中國茶。清新的龍井茶在室內飄起淡淡的清香,燻得人陶然欲醉,也讓人在下經意間敞開心扉。

「這是關于人性的話題,但經驗告訴我們不要剖析人性,因為把人性分析得越徹底,對人對事只會越失望。」林雪霏微微地垂下頭,為他話語中那股蒼涼的感嘆而好奇。

狂妄如他,熱情如他,難道他的心靈深處也有無法言語的悲痛?

「妳呢?當真什麼都不在乎了嗎?」千井森取來剛泡過熱水的聞香杯,遞到她手上,另一個則送到自己的鼻翼前,享受著那份清淡的平靜。

這個女人很有趣,她帶給他一種想要安定下來的情緒,如果換作其它陌生人,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她客氣的,而她帶給他的那股怦動,已經超越身體上的直達內心。

「妳不在乎自己身處異處,也不在乎自己似乎正在和陌生人談論人性,不在乎自己的處境或許會有危險,也不在乎一個男人可能會突發的獸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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