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不是好東西 第6頁

長廊外,一整片的玫瑰花海隨風送來甜甜花香,花海里有個典雅的白色小亭,是很多新人舉辦婚禮最鐘愛的地方。

在寸土寸金的都市里,不惜在飯店里空出一大片土地,種下大片玫瑰花海,讓賓客置身其中恍若身處異國,如此大膽狂妄的行為也只有托斯卡尼辦得到。嚴格說起來,童海藍十分佩服提出這個瘋狂點子的人,想必他一定有著不同于常人的思維與魄力。

「大發公司?」童海藍接過會場布置圖,腳下的步伐一刻也沒停過。最近連續三個周末都是好日子,剛忙完中午的訂婚宴,緊接著上場的就是大陣仗結婚喜宴,等一下還有三個宴會場等著她去巡視。

尤其是即將在玫瑰廳舉辦婚宴的貴客,是完全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出不得一點差錯,她等會兒必須特別留意才行。

「大發公司的王董不會喜歡長桌,換上圓桌吧!還有,他不喜歡粉紅色,記得宴會場地別出現粉紅色的東西,包括花也是,粉紅玫瑰或是粉紅色的姬百合都別在會場上出現。」推推暗紅色細邊眼鏡,今天的童海藍穿著一身剪裁俐落的藍色套裝,表現出精明干練的女強人樣,散發不容置疑的威嚴。

「明白了,我會注意。」子芳點點頭,連忙注記下來。海藍姐不愧是托斯卡尼最年輕的女經理,連如此細微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

轉進玫瑰廳,童海藍先是靜靜環顧廳內擺設一圈,確定一切都正確無誤後,粉唇終于揚起燦爛的笑弧。

Perfect!

她緩步走過布置得富麗堂皇的宴會廳,順手撫平有皺折的淡粉色桌巾,就連桌面上的女圭女圭賀卡都非常精致。

讓客人賓至如歸,感受到托斯卡尼的貼心與誠意,這是她工作六年來不曾改變的理念,只要看到賓客滿意的笑容,所有的辛苦付出都是值得的。

「海藍姐,」總經理秘書巧倩抱著公文快步走過來,臉上的笑容有些賊兮兮的。「我就知道你在這里。」

「怎麼?豬頭總經理找我有事?」見到巧倩,童海藍不禁微怔。

通常這時候見到她準沒好事。

「才不是,有封喜帖我一直忘記拿給你,送到總經理辦公室來了。」巧倩從懷中厚厚一疊文件中抽出一只紅色信封。

別用這種戒備的表情瞧她咩!雖然她在豬頭總經理手底下做事,但是她人在曹營心在漢哪!

「只不過是封喜帖,有什麼好急的?」輕吁口長氣,童海藍笑答。

身為飯店服務業者,本來就有很多機會促成佳偶,有時候交情不錯的客戶會寄喜帖或是親自送來喜餅,她也會誠心送上祝福。

只不過每次一听到「喜帖」兩個字,她都會覺得那張薄薄的紙有如千斤沉,在在提醒自己年近三十卻仍是孤身一人。瞧瞧人家子芳才二十二歲,交過的男朋友一只手都數不完,而她卻像過了節日的耶誕蛋糕乏人問津。上回好不容易遇見百年難得的好男人,結果人家早就結婚了,連最小的兒子都已經小學一年級。

含恨啊!

「海藍姐,喜帖你不收嗎?」巧倩甜軟的嗓音喚回她飄遠的神志。

「當然收,我在想要送什麼當賀禮……」最後一個「禮」字尚在舌尖跳動,拆開喜帖的童海藍臉上血色卻瞬間褪盡,持喜帖的手不自覺地發顫。

窗外的天氣很好,一眼望去是永無止境的藍,就連陽光也格外耀眼,或許就是因為太耀眼了,所以她才會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目眩,情緒瀕臨崩潰……

歐賢夫——那個和她曾經差一步走進禮堂的男人,在她忙著試穿禮服時和年輕辣妹躺在床上廝混,那是她為新婚所買的床啊!如今他卻大剌剌寄喜帖來要她的祝福……

這只卑鄙無恥的豬!

「海藍姐,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好糟糕。」見她不對勁的臉色,巧倩不禁關心地問。

倏然握緊手中刺目的艷紅喜帖,童海藍不斷要求自己深呼吸,咬牙忽略傷疤無預警被掀開的痛楚,感覺一顆心鮮血淋灕……

兩年前的傷口,再一次被狠狠撕裂開來。

「我當然沒事,我只是很驚訝。」揚高小巧的下巴,童海藍勉強平靜的回答,無意識地撫平桌巾的皺痕,動作重復一次又一次。

沒關系,這兩年她過得很好、很充實,忙得沒有時間去多想歐賢夫曾做過哪些過分的事情,忙得忘記他有多負情忘義,所有的過往她統統不記得,她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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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結婚了,居然還寄喜帖給我,他一定是故意的。」打從DarkBar開始營業,尚桀勛的耳邊就不斷傳來細不可聞的女聲,喃喃不斷,像帶著永無止境的怨念與哀傷。

斂下俊眸,尚桀勛強迫自己當作沒听見,將注意力專注于手中的調酒。

「為什麼他要如此傷害我?我已經選擇不看不听,他究竟還想要我怎樣?非得看我體無完膚才甘心嗎?」童海藍不穩的嗓音泄漏一絲脆弱,握緊酒杯的手用力得指節泛白。

她在哭嗎?尚桀勛忍不住好奇地想。他不想過度理會,偏偏心卻不由自己控制。前方已經糾纏他多天的三位花痴女嘰嘰喳喳的在討論些什麼,他一個字也沒听進去。

「這種無恥男人應該過馬路被車撞死、走路跌到水溝淹死、吃飯被魚骨頭噎死,最好他做什麼都會死!」童海藍悲傷的語氣一轉,開始念出最強烈的詛咒。

挑挑眉,桀勛薄唇揚起一抹有趣的笑弧,正想為她口中死狀淒慘的男人哀悼,她卻忽地拾眸,飽含水氣的眸子冷不防望入他的。

四目交接的瞬間,他微微一怔。

她真的哭了!

「小子,Taquilabomb再一杯。」童海藍眯細美眸,推出手邊空酒杯,命令般地說。

小子?!桀勛將剛調好的黑色俄羅斯遞給花痴女一號,俊美的臉龐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她叫他小子?!

「小子,你沒听見我說的話嗎?」已有七、八分醉意的童海藍不滿意的蹙眉,懊惱的神情更增添幾分媚態。

她不記得他的名字,或許自己也不曾關心過,總而言之,他姓啥叫啥都跟她無關,她現在什麼都不在乎。

「喂!你怎麼可以稱桀為小子?」三位親衛隊女生護主心切的嚷嚷出聲。

听見她們的不平之音,童海藍語調陰狠,凌厲的眸光冷冷掃過去,三名小女生頓時嚇得噤聲。「小子就是小子,你們統統給我閉嘴!」

千萬別低估年屆熟女之齡又感情受創的二十八歲女人,她的怨念爆發出來可是很驚人的。

尤其她最痛恨看見青春洋溢的漂亮美眉,這會讓她想起歐賢夫即將迎娶進門的年輕美嬌娘今年才二十二歲。

二十二歲哪!當她小學畢業的時候,這位歐太太可能連自己的名字都還寫不出來!

「你喝太多了。」無視于她散發出來的恐怖訊息,尚桀勛平靜地開口。

「不關你的事。」冷聲回應,童海藍絲毫不領情,像個任性的孩子將杯子更往前推。「taquilabomb。」

「你會回不了家的。」他好心提醒。

「那是我的問題。」童海藍固執依舊。

醉了就算了,最好讓她醉得不省人事,醉得讓她忘記有個不要臉的歐某人曾寄喜帖給她。

听見童海藍倔強的回答,尚桀勛不再多話,動作優雅地調起Taquilabomb,墨黑色的眼瞳冷冷落在她因酒意顯得美艷動人的臉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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