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來她最近真的楣運當頭諸事不順,上回去墨府偷桃遇見不速之客;這回偷玉璧卻半途冒出紫月,倘若她大難不死僥幸逃出生天,她定要安分守己一陣子,等楣運過了再說……
昂傷又跑了好一陣,凌幻兒突地止住逃命的步伐,喘著氣,又恨又惱地望著前方的山崖。
看來天真要亡她呀!哪里不逃,偏偏跑進死路來,現下除了往山崖下跳之外,就只能回頭乖乖束手就縛。
雜沓的腳步聲漸近,火光照亮她身後的樹叢,凌幻兒忿忿咬住唇,美眸泛起不甘心的淚光。
如果她的小命注定結束,那麼也要拖著龍紋玉璧作陪,讓貪官李尚書心痛到死她也開心,反正有最愛的珠寶陪葬,她並不寂寞。
深吸口氣,凌幻兒再次模模懷中的錦盒,暗自慶幸錦盒完好無缺沒被項爺打碎。空空師父曾說她是守財奴,到死也要守著金銀財寶,沒想到他老人家真一語成讖。
唉……再見了!她還有很多眷戀的人世!
再見了,那些她來不及帶回家收藏的骨董寶物們,還有親愛的空空師父,您不用太想幻兒,因為小幻兒要來陪您了。
凌幻兒認命地閉眸,輕靈的身子往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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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徒君燁冷冷看著從天而降準確無誤掉入溫泉池里的不速之客,好看的薄唇緊抿成冷冽弧度。
他喜歡泡溫泉,而意外發現這處天然溫泉池讓他心情大好,誰知道天上竟會活生生掉下一個人,而且掉下來的人就這樣漂浮在溫泉池里,好半晌沒有動靜。
般什麼?!是死了嗎?
不想跟死人共浴的司徒君燁劍眉緊蹙,大手不耐煩將其翻過身,映入眼簾的花容月貌讓他一愣。
女人?!
即使在夜色里,仍能瞧出她姣好的五官,只見她的一雙濃密羽睫不住輕顫,即使在昏迷中也顯得極不安心。
司徒君燁還來不及有其他想法,大隊人馬的呼喊聲先一步引走他的注意力。
「快來人哪!應該在這里!」
不遠處火光點點,大批人馬迅速朝他的方向靠近。司徒君燁俊顏陡沉,妖美鳳眸染上殺意。
他只是想在溫泉池里圖個清靜,為何打擾他雅興的人這麼多?司徒君燁大手一撈披上單衣,正要步出溫泉池,大掌卻被人握住。
他冷然回頭,迎上她迷蒙的水眸。
只比龍紋玉璧等級差一點點的極品果男耶!
朦朦朧朧間,凌幻兒以為自己出現幻覺。當他那雙妖魅勾魂攝魄的桃花鳳眸瞬也不瞬望住自己,微濕的單衣、堅硬厚實的胸膛,深黑如緞的長發披在肩側,在在散發出令人無法逼視的美麗邪氣。
她肯定在作夢吧?跳下山崖,臨死前的最後一場美夢。
凌幻兒遲遲不肯放開,濕涼的小手死抓著他不放。
忍無可忍的司徒君燁俊眉一揚,粗魯甩開。
本嚕咕嚕、咕嚕咕嚕……被甩開手的凌幻兒沒有起身能力,在他眼前慢慢沉進溫泉池里。
本嚕咕嚕、咕嚕咕嚕……
懊死的!
惱意浮上心間,司徒君燁像抓小雞似的將凌幻兒抓出水面,以免她當真淹死自己。
「你──」他將她扯近眼前,要說的話尚在舌尖跳動,拿著火把的大批巡邏衛士已迅速包圍四周。
司徒君燁鳳眸染進殺意,不耐煩至極。
「滾開!」他低喝一聲。
沒人看清他是怎麼動手的,只感覺尖銳冷風拂面,刺眼銀芒從眼前掠過,所有人應聲倒地。
不留一個活口。
隱身樹叢後的項爺冷眼看著這一幕,薄唇抿成寡絕弧度。
他認得這個男人,就算化成灰也認得,事隔三年,原以為沒機會報仇雪恨,沒想到老天又安排他們踫面了。
毒皇司徒君燁。
第二章
痛,好痛!
右月復仿彿被火燒灼,整個又痛又麻,輕輕一動都讓人疼得直想掉淚。
凌幻兒濃密長睫顫了顫,緩緩地從無邊黑暗中轉醒,當她睜開美眸,一時空茫的眼神還凝不住焦距,卻赫然驚見有張毛茸茸的大臉離她好近。
「啊~~」凌幻兒被嚇得驚叫出聲,倏然後退的身子狠狠撞上牆。「痛!」她含淚吃痛。
右月復痛、背也痛,嗚嗚嗚……
「爺,那位姑娘已經醒了。」她驚人的呼痛聲頗讓熊碩意外。前晚爺撿她回來的時候,她還虛弱蒼白得像只鬼,沒想到經過爺的巧手,才經過一天一夜精神就變得這麼好。
「我听見了。」坐在屏風後悠然品茗的司徒君燁淡然回應。
她尖銳刺耳的聲音讓人想沒听見都難。全客棧的人都可能以為這閭房里發生命案了。
「你、你們……這是哪里?」別嫌她膽子小,惡人向來無膽。更何況大胡子長相太嚇人,整個人就像山里的大熊一樣恐怖。
「這里是東來客棧。」熊碩代司徒君燁回答。「小泵娘,你有印象嗎?前天晚上是爺從山里頭把你救回來的。」
嚴格而論,應該說從溫泉池里撈出來的。
听大胡子這麼一說,凌幻兒想起來了。她在昏死過去前的最後記憶停留在握住極品男色的大手那一刻,原以為跳下山崖會一命嗚呼,沒想到自己居然活下來了!
萬幸萬幸。肯定是空空師父在天上保佑她,所以大難不死。
凌幻兒忍著痛,正想下床感謝坐在屏風後的大恩人,突然發現胸前的錦盒不翼而飛,捂著胸口,她僵住。
不會吧!冒死偷來的龍紋玉璧不會半途遺失吧?!她的小命可以丟,寶貝龍紋玉璧可不能丟。
「姑娘,你在找東西嗎?」忽地,司徒君燁清冷如水的嗓音越過屏風傳來。
咦?!
「你找的東西在我這里。」不待她回答,司徒君燁又道。
听見龍紋玉璧還在,凌幻兒完全忘了身上的傷,急忙的下床,一拐一拐走至司徒君燁跟前。
如今看他,比那天晚上更貌美驚人,此時他優雅托腮閑散坐著,身著黑綾瓖金外袍,散發出靈儒般爾雅溫文的氣息。
「小女子凌幻兒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因為右月復疼痛無法彎身,凌幻兒抱拳為禮,眸光落在桌上的錦盒。
她的寶貝龍紋玉璧。
「請。」他把錦盒推向她,漂亮到近乎邪氣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住凌幻兒,不放過她臉上最細微的表情。
「多謝公子。」龍紋玉璧再度回到手中,凌幻兒安心甜笑,只不過——
喀啦啦、喀啦啦。
拿過錦盒的剎那間,她听見盒內傳來不尋常的聲響。凌幻兒心頭微驚,連忙背過身手忙腳亂的打開錦盒,慘不忍睹的景象讓她當場愣住。
龍紋玉璧——碎了!
在她冒死偷出來之後,它——
居然碎了!
凌幻兒顫抖的小手拾起其中一塊碎片,瞪著那塊破損的半顆龍頭,她癟著嘴,不甘心的淚水迅速沖上眼眶,縴弱的身子搖搖晃晃。
「姑娘,你沒事吧?」站在一旁的熊碩見她搖搖欲墜,臉色蒼白,一個箭步扶住她的肘關心詢問。
難道傷口犯疼嗎?
搖了搖頭,凌幻兒低頭說不出話來。
「姑娘?」
「我、我——」
「姑娘?」
「我好心痛。」凌幻兒微弱低語,心痛的想咬人。
她冒死從尚書府偷出來的龍紋玉璧,就這樣碎了。
她甚至還來不及帶回家收藏呀!可惡!
「要不是有這塊玉璧幫你擋著,如今粉碎的會是你的胸骨。」看出她對錦盒里東西的在意,司徒君燁慢條斯理地滑動碗蓋,薄唇輕輕吐出話。
凌幻兒哀怨的回頭。
若是可以選擇的話,她寧願碎的是她的胸骨,也別是龍紋玉璧。她、她、她的好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