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知道哲維追求你很久了,他是好男人,他不會虧待你的。」連父親也加入了哀求的行列,只為了那個自小被他們寵上了天的孩子。
她從小就像一個棄兒,他們總在需要的時候才會想到她。
徐妍雅睜開眼,無力的癱坐在這棟老舊的平房前,平房的牆上被人用紅漆噴了「欠債還錢」四個醒目的大字,羞辱的存在著。
「賴哲維,你看看我,連我的父母都不愛我了,你為什麼這麼愛我?」
賴哲維定定的凝視著她,真誠的道︰「到我身邊,你就再也不用受這樣的苦了。」
她的家人這樣對待她,她大可不管他們的死活,轉身離開,但……她做不到,她是徐家的孩子,沒有父母她不會長大成人,她不能眼睜睜看著父母吃苦,被那個不肖子拖累。
「我家所有的債務你都願意支付?」徐妍雅聲音飄忽的問。
「我一力承擔,只要你離開呂子皓,成為我的人。」
「你知道子皓有多愛我嗎?沒有很好的理由,他不會甘心放手。」
「你必須傷害他,因為我只接受你是我一個人的女人。」
傷害呂子皓……這是徐妍雅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做的事,可是看見一旁站著的凶神惡煞,露出一副隨時可以斷人手腳的陰冷表情……她于是緩緩抬起顫抖的手,這時她的淚早已哭干了,眼底只余下一抹冷然。「為我戴上戒指吧。」
看到她心死的模樣,賴哲維十分心痛,但自知活不了多久,他逼自己自私一回。
他從戒盒取出一枚瓖著大鑽石的戒指,套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見她收回了手,接受了那枚戒指後,他便拿出預先準備好的支票,交給地下錢莊的人。
地下錢莊的人拿了支票滿意的離開後,徐家兩老連忙上前摟住了女兒,哭著感謝她救了弟弟一命。
徐妍雅只是站起身,推開如今已成陌生人的父母。「不用這麼矯情,快去看看你們的兒子吧。」
見父母真的就撲向兒子,連忙探視他的傷,詢問他哪里難受,她憤怒的將雙手緊握成拳,她這麼重視親情,為什麼家人對她沒有相等的感情?
賴哲維托起她的手,緊緊的握住,領著她坐進在門口待命的車里,司機將車子緩緩駛離。
徐妍雅看著窗外,心碎了,因為她的父母,根本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妍雅,我知道這麼做會讓你很恨我,但我活不久了,我只想隨心所欲,而你,是我最想得到的。」
「什麼叫活不久?」
「我得了癌癥,治愈的機會不大……」
「癌癥?」
「醫生說,如果這次的治療沒有明顯的療效,我活不過五年,所以你無需出賣你的一生,我跟你以五年為期,如果之後我活下來了,我會放你自由,要是我走了,你還是能得到屬于你的自由。」
听到他這麼說,徐妍雅心中的怨慰不自覺消解了大半,也狠不下心繼續怨他。
「你可以以妻子的身分介紹我,我也會以妻子的身分照顧你,但我不希望真的嫁給你。」
「妍雅……」
「無需婚禮、無需蜜月、無需登記,我可以在你身邊,但我只想當一個人的妻子,而那個人不是你。」
「你可知要是不和我辦理登記,萬一哪一天我有不測,我那些如狼似虎的弟弟妹妹們,會將你拆吃入月復,你也得不到我的遺產。」
「我不要你的遺產,我們之間是交易,有一方不在了,交易自然就取消了。」
最終,雖然多拖了五年,但賴哲維還是走了,而且她以賴哲維妻子身分生活的這十年里,家里沒少跟賴哲維拿過錢,直到……賴哲維即將撒手人寰的前幾日。
當她把那一千萬交到父母和弟弟的手上時,做了宣告,「哲維過世後,我再也供不起你們三位了,這十年來我所做的,我相信已經足夠還父母養大我的恩情,從此,我將與你們斷絕關系,不再往來。」
第4章(1)
呂子皓和徐妍雅結婚兩個月了,可是陳昱希沒從呂子皓的臉上看到得以報復的快意,相反的,他覺得呂子皓陷入了兩難。
他知道呂子皓無法原諒徐妍雅曾經造成的傷害,但又對她舊情難忘,所以呂子皓嘴上說要報復她,可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他每次心軟時,用惡毒的言語羞辱她,長久下來,呂子皓比她更不開心。
而他自己從沒原諒過曾經的朋友徐妍雅,更不想太快相信她留在呂子皓身邊,是真的甘願彌補呂子皓,而不是為了那一千萬的交易。
今天一早,呂子皓整個人散發的氛圍就顯得很陰郁,他偷偷提醒自己一定要繃緊神經,最好別招惹他,也暗自想著他會這麼古怪,大概又跟徐妍雅有什麼關系。
而且更反常的是,一向謹慎的呂子皓,居然忘了帶一份重要的文件,于是陳昱希被派來別墅拿那份資料。
因為馬上要走,所以他沒把車停進車庫,只是停在大門前便走進別墅里。
在接近別墅的時候,他看見徐妍雅坐在客廳落地窗外檐廊的日光躺椅上,以草帽蓋著臉,做著日光浴,他不禁冷冷一笑,這女人還真懂得享受啊!
他上樓到書房里拿了呂子皓要的資料袋後,就要準備離開,並沒打算和徐妍雅打交道。
就在此時,他听見她以輕柔的嗓音唱著一首歌謠,他記得,那是她最喜歡哼的曲子,哼,她倒是無縫接軌的當著她的貴婦,難道她忘了自己說過要彌補呂子皓嗎?就他這個旁觀者看來,他壓根不覺得呂子皓被彌補了,他的情緒反而變得時陰時晴,反復無常。
陳昱希越想越不滿,走上前,冷冷的道︰「你的生活過得很愜意啊!」
突然听見人聲,徐妍雅嚇得馬上拿下草帽,彈坐起身,一看是他,這才恢復鎮定,有些僵硬的朝他勾了勾嘴角。
陳昱希這才看見她的額頭貼著一塊紗布,而她的雙頰,還留有淚痕,原來她不是開心的在哼歌,而是因為難過,他嘆了口氣後坐到她身邊,將雙腿伸出檐廊,放在外頭的草地上。「住在這里,你開心嗎?」
徐妍雅搖了搖頭。
「你明知道不會開心,為什麼當初要答應Boss的協議?」
「我想彌補他。」
「不管你有沒有回到他的生命里,當初你造成的傷害,都無法抹滅了。」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她只是太想念他、太愛他,一得知她能陪在他身邊、有機會彌補他,她甘願當撲火的飛蛾。
「你的額頭為什麼會受傷?」可別告訴他是呂子皓打的,動用暴力虐妻也太過分了啊!
「早上我幫子皓做完早餐,在收東西進流理台上頭的櫥櫃時,因為身高不夠高,東西掉下來砸傷的。」
原來是這樣,幸好不是家暴,但陳昱希又有疑問了,「那你哭什麼?是因為傷口很痛嗎?」
「因為子皓叫我別做家事了,他說他習慣在公司附近買早餐,叫我以後別替他準備了,還說他買下我,是要為孩子找一個母親,不是一個做家事的女佣。」
「這不是事實嗎,有什麼好哭的?」
「他不準我出去找工作,現在又叫我不能做家事,那我就真的只是一只被關在籠里的金絲雀,有翅膀卻不能飛,我來是想彌補他、希望真的能幫上他,而不是當他豢養的寵物……」
陳昱希陷入沉思,呂子皓嘴里說的盡是惡毒言語,可為什麼做的……好像反而是想把徐妍雅給緊緊抓在身邊一樣?
「你不要怪Boss,你帶給他的傷害真的太深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