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魅皇 第12頁

「好燙。」她低呼。

兩道濃眉緊鎖,如墨烏亮的發絲貼在頰邊,他睡得很沉,口中卻喃念著听不清晰的話語。

「父皇……兒臣會听話……別討厭兒臣……父皇……」

御醫臨走前曾吩咐過要注意他的狀況,果不其然,高燒得令人擔心。

「小唐子,」掀起帷帳,她喚道︰「拿干淨的水和布來。」

「是。」小唐子立即將水盆端上。

她拭去玄契的汗珠,這才發現無論什麼時候,他都穿著單衣不曾月兌下。

「淨玥姑娘,」小唐子在一旁恭敬開口,「您在做什麼?」

「皇上高燒不退,不將他身上的汗擦干,我擔心他會再次受寒。」

「奴才冒犯了,」小唐子在確認她衣裝整齊後,靠近床榻,「這種事奴才來做就成了,您一夜沒睡,先休息一下吧!」

「沒關系,我……」

「淨玥姑娘,」小唐子客氣地截斷她的話,「皇上有些習慣是不容許冒犯的,奴才相信您明白。」

她擔憂地看了眼昏昏沉沉的玄契。小唐子似乎很擔心她看見他的果身,為什麼?

「淨玥姑娘,勞煩您回避一下。」

淨玥頷首,轉身出去吩咐小喜煎藥。

折騰了一夜,玄契的高燒總算退下來,淨玥半跪在床邊,就這麼倦極地睡了。

等玄契醒來,納入眼簾的就是她憔悴的容顏,他挑起她散落的發絲,眼底的黑影清楚可見。

「皇上,您醒了……」小唐子眼尖,在看見玄契要他噤聲的動作後,將剩余的話吞回月復中。

「她怎麼睡在這里?」玄契的聲音有些啞,唇都干裂了。

「回皇上的話,她親自照顧了您一整夜。」小唐子刻意壓低音量。

親自照顧他一整夜啊!而不是叫其它奴僕。

玄契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只覺得心頭好像軟軟的。

「皇上,您好多了嗎?」小唐子不知道他心里的百轉千折,擔憂地上前一步,「要不要奴才去喚王御醫過來瞧瞧?」

「免了,」玄契坐起,他想抱淨玥上床休息,沒想到任何輕微的一個動作都會讓他疼得冷汗直流,「朕沒事。」

「皇上,您別動啊!」小唐子緊張的心都快從嘴巴跳出來,要淨玥姑娘去床上睡,把她叫醒不就得了,何必要親自動手,「您的傷口會裂開的。」

他聲音下自覺地高亢,驚醒一旁淺眠的淨玥。

玄契不悅地掃了小唐子一眼。

「皇上,您醒了。」淨玥見他臉色好多了,不禁松了一口氣,玉手撫上他的額,「您昨夜燒了一夜。」

「妳擔心我?」她的手冰冰涼涼的,貼在他的額上好舒服。

「當然。」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那笑,教他瞬間失了神。

「小唐子,」玄契回頭,避開她的容顏。「朕要沐浴。」

「皇上,您的傷口還不能踫水。」

「唆,」他惱怒地蹙眉,「快去。」

「遵旨。」

五片花瓣貌的池子冒著溫熱的水氣,玄契站在池邊沉思了一會兒,對扶他進來的淨玥揚起笑。

「今天由妳來伺候我吧!」

「皇上!」小唐子失聲尖叫。

「小唐子,朕怎麼覺得你今天特別的聒噪?」玄契睨他一眼。

「萬萬不可啊!皇上,」小唐子吞了口口水,眼楮瞪得好大,「不行啊!」

「沒你的事,退下吧!」玄契心意已決,擺了下手。

「皇上。」小唐子急道,只差沒沖過去阻止了。

「朕叫你下去。」玄契隱隱有了火氣。

「奴才遵旨。」他苦著臉,不甘願地退到另一邊候著。

「幫我更衣。」背對著淨玥,玄契輕聲道。

淨玥輕輕拉開他的衣結,在看見他的果背後,美眸不自覺地睜圓。

「這是……」她想踫,卻不敢。

本該是肌理分明、光潔的背上,卻有個清晰可辨的烙痕。

他是尊貴的皇上,怎麼會有這種屬于奴隸的印記?

「這是父皇在我五歲生辰時,親手幫我烙上的。」背對著淨玥,他步入池中,口吻是那麼雲淡風輕,彷佛在訴說他人的事情。

「很痛……吧!」眼前模糊一片,淨玥感到喉嚨緊縮,幾乎發不出聲音。

「這麼久了,怎麼會痛。」他笑。

她深深吸口氣,緩和自己的心情。她能明白小唐子不願讓她瞧見的原因了。他是皇上啊!卻有如此沉痛的過去。

「先皇為什麼……」

「因為他老人家厭惡我。」玄契依然在笑,那笑卻更扎痛她的眼。

「妳在掉淚,因為我嗎?」他掬起她頰上的淚,「別傻了,這麼久了怎麼會痛?」

淨玥搖搖頭,淚似斷線般的滾落。

「還是會痛吧!」她俯身摟住他的頸項,將自己冰涼的頰貼上他的,「痛的是你的心啊!」

玄契一僵,她的話重重敲進他心里最脆弱的角落。

他已經忘記他從什麼時候起下再掉淚,不會在偌大安靜的宮殿夜半驚醒,好像就在他親耳听見父皇說厭惡他開始,他就懂得一個人乖乖地躲在寂靜的角落,不再奢求討父皇的歡心。

他是個沒人疼的孩子。

「別哭了,妳在哭什麼呢?」他抱住她,將她拉進水里。

「我在幫你哭,」淨玥哽咽,原來小唐子所說的「他不是很在意自己」是這種原因,他父皇下喜歡他,連他自己都討厭自己了嗎?「你哭下出來的傷心,我幫你哭盡。」

玄契不語,只是把她摟得更緊。

他有個沖動,想要不擇手段將她留在身邊,這份心思,上天會願意讓他完成嗎?

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這個女人。

牢房里火光微弱,兩名刺客被高高吊起,玄契一臉高深莫測,在他們身前背手而立。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沒人派我們來,」被吊在右方的男人意識還算清醒,他咬牙切齒地道︰「像你這種昏君,死有余辜!就算我們失敗,還是會有其它人來取你的項上人頭。」

唇瓣微勾,玄契居然笑了。「只要他們有本事,要拿盡避拿去。」

「你不要以為你的守衛森嚴,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玄契不耐煩地蹙眉,朝他們逼進一步。

「你們不說出幕後指使者也行,朕問你們,你們說義倉沒開是怎麼回事?」

「你少裝蒜,你在皇宮里養尊處優,哪會了解百姓的疾苦?沒想到你連義倉都不肯開放賑災!」說到此,男子喉頭一緊,「我爹……就是被活活餓死,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玄契挑眉,薄唇緊抿。

他可不是天生的皇帝命,他之前所受的苦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義倉沒開放是怎麼回事?十多天前在大殿上,他明明親口允了吳大人。

邪魅的眸子在笑,冰冷寡絕的光芒教人不寒而栗。

他正愁找不到借口找吳大人麻煩,現在可好了。

目光調回他們身上,玄契突然擺手。「放了他們。」

「是。」獄卒領命。

「你要放了我們?」兩名被抓的男人驚愕。

「朕也不怕告訴你們,要殺朕朕隨時候著,」他眸中幽光一閃而逝,「反正朕也不是挺想當皇帝,只不過不想稱了他們的意!」

他們是誰?蒙面人听得一頭霧水,不過玄契真的要放了他倆?他倆原本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玄契冷冷一哂,腳跟一旋走出天牢。

吳大人啊!吳大人!當年你非要逼死朕的帳,這下可以一筆一筆慢慢算了。

無數的宮燈結成燦爛的燈橋,將夜點綴得像白晝般明亮。御花園里擠滿了人,祝壽的文武百宮、來回忙碌的宮女、隨音樂起舞旋繞的歌姬,一眼望去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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