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分鐘過去,還是沒听見安安離去的腳步聲。按按眉心,他回頭。
他為了作戲給狗仔看才沒關門,誰知道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先出現。
「還有事嗎?」他盡量讓自己面無表情。
「不!沒有。」就這樣?他沒其它特別要和她說的嗎?
「那妳可以先離開了。」他微笑,大手在身後緊握成拳。
安安靜靜的凝睇他半晌,凌韋桀甚至可以明確的感覺出她對自己的信任在一點一滴的崩落。
不能怪她,這跟她當初撞見許哲平和張詠絮的情況差在哪里?
「我先下去了。」勉強笑了下,安安轉身離去。
「該死。」凌韋桀生氣的低咒。
他用力的擦去洪珊珊殘留的唇印,卻擦不去她留在唇齒間濃郁作嘔的氣息。
平常躲躲藏藏無論如何偽裝都會有人偷拍,怎麼真要炒新聞時卻連只狗都看不見?
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出賣靈肉……
好在其實在不遠處,已有好幾架照相機正在連拍。
第八章
「裘安安,過來幫我按摩,」幾次私下出游後,洪珊珊儼然認為自己是凌韋桀正牌女友,她第一個秋後算帳的目標就是壞她數次好事的安安。「大力點,妳是沒吃飯啊?」
「好。」吸口氣,將九九乘法從頭默背一遍,安安認命地接受耐心大考驗。
「哎喲~~那麼用力是想痛死我啊?」洪珊珊碎碎念,「這麼簡單的事也做不好。」
「這樣呢?」安安手上力道放輕。
「太輕了……哎哎!太重了……好,這樣可以。」
片場里全是洪珊珊的聲音,上從買便當,下至倒垃圾全叫安安一手包辦,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她根本是在挾怨報復。
眼紅人家之前和凌韋桀的感情好。
「桀哥!」小恩先看不下去了,以前桀哥欺負小助理都沒這麼過分呢!
「別理她。」凌韋桀神色自若的瞧著劇本,漠不關心。
「可是這樣下去……」那女人頤指氣使的樣子快氣死人了。
「沒辦法,先讓風聲出來再說。」越過手上的冊子,黑眸冷冷地掃向洪珊珊。
「哦!」便宜那個妖婦了。
為達目的,非常時期也只好用非常辦法,胸大無腦的洪珊珊就是最重要的棋子,她鬧得愈夸張愈好。
「天哪!我的衣服!」猛地,洪珊珊氣急敗壞的跳起來,「我這件衣服要四萬多耶!被妳弄成這樣子妳賠得起嗎?」
驚天動地的叫嚷,眾人的目光都往她們身上聚集,只見洪珊珊漲紅臉氣壞了。「妳看看,好好一件衣服上全是污點,這要怎麼穿?」
安安哭喪著臉,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她手一滑,整杯熱咖啡全往她身上倒下去了。
「我真的要被妳活活氣死了!」洪珊珊夸張地比手畫腳,什麼美麗形象都蕩然無存。
「對不起。」雖然不是故意的,安安卻不由自主的感到竊喜。
主啊!原諒她吧!她有種報仇的快感。
一大群工作人員全靠過來圍觀,大家瞧見洪珊珊狼狽的樣子,好幾個人掩唇偷笑。
好幾個工作人員暗暗給了安安贊賞的眼神。
「安安,做得好!」
「安安,有妳的。」
「笑什麼?你們都不用做事啊?」洪珊珊面子掛不住包生氣了,「看什麼熱鬧,還不全部滾開?」
「桀哥!」小恩最受不了她鬼叫。
無奈的,凌韋桀放下劇本緩步朝她們走近,沉靜的臉上瞧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我幫妳擦擦吧!」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安安沒辦法,拿塊濕布幫她清掉污漬。
誰知道不擦還好,擦了更慘。
原本是咖啡「點」,現在變成咖啡「面」。
「真是夠了。」洪珊珊一看差點抓狂,連聲招呼都不打,狠狠就甩安安一個巴掌。
安安白女敕的小臉完全被打偏。
「糟糕!」親眼目睹的小恩低叫。
凌韋桀腳步停下,他喉結上下滾動,黑瞳倏然收縮。
安安左臉痛麻一片,她生氣回頭瞪著洪珊珊。
不管是女星還是女模,都這麼愛打人嗎?
「妳們在吵什麼?」在卷起風暴之前,凌韋桀及時介入,「大家都在看妳們的笑話。」
「桀,你看,我的衣服被她的笨手笨腳給毀了,」洪珊珊馬上哭訴,「這件衣服好貴,是限量版,你說該怎麼辦?」
凌韋桀看著安安那張受委屈的臉,要安安道歉這種話他說不出口。
「桀!」洪珊珊跺足。
「安安,」黑眸斂下,他避開她的目光,「妳被開除了,」
聞言,眾人一陣嘩然。
「什麼?」安安不禁懷疑自己的听力,她原本還指望他伸張正義的說。
「哈哈!」洪珊珊得意的輕笑。
「你再說一次。」看都沒看她一眼,安安眨也不眨地凝睇著凌韋桀。
「桀哥!」小恩嚇一跳,這是他有史以來最不明智的決定了。
「我說,」凌韋桀一字一語緩緩的重復,「妳被開除了。」
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安安只感覺呼吸一窒,心底頓時破了一個大洞。
騙人!他騙人!說什麼一切都會好轉,結果被美色迷得團團轉的人就是他!
「我知道了。」不再多話,安安馬上轉身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桀哥。」小恩輕扯他的衣袖。
這樣玩過火了啦!
凌韋桀別過臉,沒有要挽留她的意思。
已經苦撐這麼久,絕不能在這時候泄底,開除她也是好意,免得她整天受洪珊珊這妖女欺負。
咬著唇,安安抬頭挺胸地離開片場,她強迫自己不能回頭,不再看凌韋桀一眼。
那種人……那種只會油嘴滑舌,說好听話的臭男人……她才不會喜歡、才不會舍不得!
臉上濕濕熱熱的,她不自覺撫上自己的頰。
沾在手上的是--淚。
所有的委屈及不甘剎那間傾泄而出,安安加快腳下的步伐,深怕被人發現她的脆弱,伸手招輛出租車坐上去。
「小姐,上哪兒?」司機問。
得不到響應,他回頭,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他好大一跳。
從沒見過女生這樣哭的,又是鼻涕又是眼淚,哭得一張臉花花的好丑。
「呃……小姐,我這里有一盒面紙。」看出她袖珍包的面紙絕對不夠用,他提供私家珍藏。
「謝謝。」安安抽抽噎噎,費很大的力氣才不讓自己狂哭出聲。
她不甘心啊!經過那麼多風風雨雨她都沒掉淚,現在只不過凌韋桀說了句「安安,妳被開除了」,她的眼淚就像海水潰堤止都止不住。
他有什麼了不起?都已經干涸的眼楮為什麼要為他哭?
嗚……嗚……
「小姐,妳先告訴我要去哪兒好嗎?」停在大馬路旁,一個漂亮的大女生坐在車上哭得浙瀝嘩啦,人家會誤會他的耶!
「我……我要回家。」不知抽了第幾張面紙拭淚,安安哭著說。
「妳家在哪里?」總要告知路名吧?
「我要回家!」她哭得更傷心了。
「……是。」嘆口氣,司機點點頭。
總之先上路吧!
「這就是你的辦法嗎?」林唯新嗤笑,「我都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白痴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閉目養神,對他的嘲諷恍若未聞。
「為了她,賠上你的星途值得嗎?」
「值得。」凌韋桀聳聳肩。
「你是故意來氣我的嗎?」林唯新咬牙切齒的問。
「對你而言,沒有任何東西比錢來得重要,你當然覺得不值得。」凌韋桀長腿舒服地換個姿勢。
「別把我形容的跟禽獸一樣。」
輕輕一哼,凌韋桀不語。
「這樣對你有多大的影響,你到底知不知道?」
「別緊張,我還沒垮,月底的演唱會還是如期舉行不是嗎?」他起身點煙,「門票還是賣得光光的,你的荷包也是一如往常賺得飽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