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涼的風,徐徐地吹過寂靜的巷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里穿梭自如。最後,它調皮搗蛋般地闖進一間看似孤獨的美麗別墅內徘徊盤旋著,還出其不意的發現別墅二樓有一扇尚未拉下的大型落地窗,于是它好奇的潛入那間點著鵝黃色燈暈的雅致房間里游玩。
風一溜進去,便清清冷冷的敲打著一座由好幾片有深有淺的紫色貝殼所組成的夢幻風鈴,它高高興興地不斷挑逗著害羞被動的風鈴,害得寂寞已久的風鈴緊張到錚綜地響個不停。
「起風了……」听著深夜里那道劃破靜寂的清脆聲音,蘇曜槐穿著睡袍躺在自己的床上,睜著雙眼,久久無法成眠。
索性起身打開桌邊的小型台燈;蘇曜槐往抽屜里模索著那一本本堆積塵灰的泛黃相簿,他下意識的翻動相本看著冊子里一張又一張的全家福照片,不禁嘆了一口氣。
「風來的時候,你們也會乘風回來嗎?」他對著照片喃喃自語。
自從他的妹妹在多年前自殺身亡後,蘇曜槐的雙親因過度傷心而拖垮身體,就在他的事業漸漸發達的這幾年,父母卻相繼病逝離他而去。如今蘇家命脈僅存他一個人,讓他常常感嘆著未能報答父母恩情的遺憾。
「真兒……」蘇曜槐從相簿中抽出一張俏麗人兒的玉照,接著才緩緩的回到床邊沿著床沿順勢躺下,隨手把棉被拉起蓋到月復部。此後,兩眼便無法移開似地將焦點定在照片女孩的身上。
照片中的人——蘇真兒,也就是蘇曜槐的親生妹妹,早在十年前便跳海身亡。家人們雖然常責怪年紀輕輕的她不懂珍惜生命,但其實最教他們斷腸的是——蘇真兒就這樣帶著寶貴生命跳進那無垠的大海里,硬生生地把他們想見她尸體最後一面的機會都給抹煞掉。
「雖然已經過了十年,但是哥哥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蘇曜槐對著照片人兒如此承諾著。
看著蘇真兒天真無邪的笑容,蘇曜槐竟不自覺的看痴了。他禁錮已久的心終于逃出樊籠意欲放肆,惹得他全身感到燥熱,下半身開始難耐起來。
他左手持著照片,右手難以自制地伸進棉被里安撫那燥熱的源頭,蘇曜槐緊閉雙眸,腰部跟著隱藏在棉被底下的修長手指一起有規律的移動著,更加引發一陣陣焦躁難耐的重喘聲。
全身燃燒的火熱越來越烈,蘇曜槐將手中照片丟至一旁,忘情地陷入自己的幻想世界,而左手也探進睡袍里撫弄著自己的胸膛緩慢的來回磨蹭著,右手則漸漸加快抽動速度……
「啊……」伴隨著越來越激烈的動作,房內開始回蕩著男性的粗吟聲,而那一聲聲飽含的喘息正是從蘇曜槐口中傳出的……
倏地,蘇曜槐突然激動的低吼,右手在棉被里以眼楮跟不上的速度猛烈移動著……在一瞬間,他停止了所有動作,整個人仿佛被電流貫穿全身一般的僵直,嘴里逸出了最後一聲充滿快感的低吟——
「喔……真兒,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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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藥水味彌漫著整個室內。
一名年逾八十的老嫗虛弱地躺在醫院的白色病床上,她側著頭眼楮半眯地看著趴在床沿睡著的女孩,不禁又心疼又感動的扯動嘴角,老態的臉因此而勾出一道道皺紋,顯示出她歷盡人生許多風霜的歲月。
真是苦了這孩子呀!顏女乃女乃在心里喟然。
從小,這女孩就因為父母親離異而變成沒有人要的孤兒。要不是她這個女乃女乃收留了她,還真不知她該何去何從呢!
「可是人總是會老,我已經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顏女乃女乃喃喃自語著,卻惹來胸口一陣莫名的疼痛,令她干咳了兩聲。
趴在床邊不小心睡著的女孩被這咳嗽聲驚醒,她微微睜開雙眼,修長微卷的黝黑睫毛翕動著。她抬頭看看女乃女乃,微笑道︰「女乃女乃,您醒啦?」
「語忻呀,你到底有沒有好的對象啦?」顏女乃女乃心里擔心的就是這事,只要三不五時想起就會問她這麼一句。
「我……當然有呀!」听到又是這個問題,顏語忻急忙坐直身子,眼神閃爍的笑著回答。
「你知道的,女乃女乃現在是個沒用的廢物,每天不但要洗腎,身上又有高血壓、心髒病和糖尿病這一大堆的老毛病,咳……」顏女乃女乃的語氣滄桑,一段話還沒講完整就咳個不停。她慈祥的模著顏語忻的頭,搖首道︰「我看我是撐不久羅。」
「女乃女乃……您會長命百歲的!」顏語忻輕輕拍著女乃女乃的背,等到女乃女乃不再咳嗽時,她才用雙手緊緊握住女乃女乃干瘦的手,對她始終保持著孩子般的笑容。她對著女乃女乃說︰「雖然我們一直很窮,現在您所有的積蓄加上我每個月微薄的薪水,已經快要負擔不起您住院就醫的費用,但是我會努力想辦法的!」
「我覺得……」才說了幾個字,顏女乃女乃便開始上氣不接下氣的張開口大大顫喘著,她那對年老而深陷的眼楮泛起了一條條血絲,哽咽的對顏語忻說︰「女乃女乃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女乃女乃,我不要听!」顏語忻雙手捂住耳朵大喊,不想面對女乃女乃方才說的事實。
「听女乃女乃說,不然就沒時間了。」顏女乃女乃將顏語忻的手拉下,輕聲細語道︰「你要盡快找到一個可以依賴的好歸宿,這樣我才能走得了無遺憾呀!有空就帶他來看看我吧!」
「我……我知道……」只要女乃女乃一提到這個話題,顏語忻總會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
顏語忻知道女乃女乃一直很想見她口中的「男朋友」,但問題是——她根本沒有男朋友呀!之所以會向女乃女乃說謊也是為了想讓她安心一點,不要她老人家再為自己擔心。
此時,護士小姐推著一台醫藥器材車來到病房,「顏女士,要打針吃藥羅!」說話的同時,護士動作熟練的拿出一支粗大針筒來。
「女乃女乃,我要上班了,下班再來陪你。」看看手表,顏語忻赫然發現自己快要遲到了,加上不忍見到待會兒打針的畫面,她拎起皮包準備先行離開。
顏語忻實在沒有辦法接受女乃女乃必須每天定餐定時服用藥物和注射營養針的事實!上次意外看見最怕打針的女乃女乃在接受注射時,那臉上忍著痛苦的扭曲表情和她用年老喑啞的聲音掙扎著不要打針的哭喊聲,教她感到既心痛卻又無能為力。
「顏小姐,我有話告訴你。」顏語忻一出病房便看見醫生站在門外等候她,神情頗為凝重。
「我女乃女乃情況更不好了嗎?」醫生凝重的表情令顏語忻內心感到忐忑不安。她小心翼翼的輕聲問道,生怕自己一個情緒激動便嚇著了病房里的女乃女乃。
醫生重重的點了頭,嚴肅的向顏語忻說明︰
「顏女士心髒阻塞的情況十分嚴重,加上她脊椎又長了骨刺,我是建議這兩項都要盡快動手術,但是手術不但需要一筆龐大的金額而且風險也很大,所以我希望你能盡早決定。」
听完醫生的一番話,就算風險再大顏語忻都願意承擔,但是金錢……多年來的負荷已經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醫生,我會盡快給您答覆的,謝謝您的通知。」顏語忻把內心的壓力隱藏起來,很有禮貌的向醫生深深鞠躬致謝。
她要從哪里獲得這筆龐大費用呢?她轉過身愁眉苦臉的離開,腦筋痛苦的轉著,試圖尋找一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