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饒了我 第20頁

包不舒服的是她還屢屢用戴著婚戒的那只柔荑翻菜單、撩發絲,還用它端咖啡,指間熠閃的光輝仿佛向她示威。哼,她不希罕,她會要學長買個新的給她。

「我先走了。」柏千菡放下咖啡,優雅地起身。「我會把帳結了,你隨意吧,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等一下!」蔣棻錯愕。「你不是要和我聊?」

「我忽然覺得,沒什麼好聊的。」除了幼稚的示威,柏千菡不認為她會說出什麼值得一听的言語。

那禮貌但隱含蔑視的態度,激怒了蔣棻,她尖銳道︰「你不想知道我和學長怎麼交往的嗎?」

「……不想。」柏千菡暫且坐下,基于良好的教養,人家既然有話說,她姑且听之。「你和他交往,關我何事?你以為我對你的戀愛有興趣嗎?」

啊?這女人的反應怎麼和她預計的都不同?蔣棻持續傻眼。「可——可是,你不是很在乎學長嗎?」

「我若是在乎他,還會跟他離婚嗎?」不管她內心有多少掙扎,柏千菡都無意在這丫頭面前展現出來。

「是啊,你要和他離婚了,你明白為什麼吧?因為你太冷漠,瞧你剛才不準他跟來的口氣,像命令一條狗——」

「但他听話了啊。」

「你——」蔣棻氣結。「所以你很得意?很高興自己養了一條忠犬?他不要你了,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很可悲?」

「你剛才不是都听見了?是我不要他,他在苦苦求我。」她顛倒事實的說法令柏千菡好笑,早就沒了氣。果然還是個女孩,千方百計想打擊情敵,但她懶得跟她認真。

「那是因為他人太好,不想傷害你!」這女人真可恨!向她夸示婚戒,炫耀單南荻俯首帖耳,是啊,她一聲令下不準他跟,他不敢不從,而她蔣棻呢?她苦苦哀求他離婚,他卻讓老婆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你知道我跟他交往多久了嗎?」這是她唯一能傷害這女人的武器,蔣棻緊緊把握它,就是想讓那張高雅的容顏扭曲。

「應該有兩年了吧?要是從我們一起出差那次算起,是兩年又兩個月。他每晚都得回家,但白天的每分每秒,我們都在一起,工作、用餐,用餐後從餐廳一路散步回來,有時候得加班,他擔心我的安危,還會送我回家!你呢?那時候的你在做什麼?」

她在獨守空閨,胡亂血拼,用華服與珠寶麻醉自己,騙自己不再愛這個男人。柏千菡垂首以小銀匙攪拌咖啡,顫抖的指尖,攪出一圈圈破碎的波紋。

「還不只如此,員工旅游時,我住在離他最近的房間,白天我們和同事到處游玩,到了晚上就是兩人時光嘍。」這點蔣棻可沒說謊喔,除了房間是她硬安排的,而她意圖營造的兩人時光,單南荻總有法子避開。

「然後呢?」柏千菡心弦絞緊。「你們……什麼也不做,就睡了?」

「當然得把該做的都做完啊。」蔣棻說謊說得面不改色,瞧那漂亮臉蛋,沒笑容了吧?還是會在意嘛?她感到快意。

「他在床上是什麼表情?」

「呃,他、他、他……」蔣棻口吃臉紅。「你怎麼好意思問這種事?!」

「你既然好意思提起,我有什麼不好意思問?不必害羞,你看過的,我也都看過,還看得比你熟,既然你夢想成為單太太,我這前輩願意將‘經驗談’傳承給你,你問吧,我保證有問必答。」看蔣棻窘迫地支支吾吾,柏千菡心下了然,卻悠閑地啜飲咖啡,等對方的局促尷尬醞釀至頂點,才淡淡開口。

「你根本連他的西裝褲下穿三角形或四角形都不知道,對吧?」

「我——」蔣棻惱羞成怒。「你有好好反省嗎?你老公外遇出軌,你還有心情跟我講這些五四三?」

小三居然反過來教她反省?柏千菡眸中燃起冰冷而優雅的怒火。「我要反省什麼?反省你為何跟他來往兩年,還當不了單太太?或是反省為何他這麼听我的命令,不敢跟來保護他愛的你?」

「你——真可悲!你婚姻失敗,你老公不要你,還不知檢討,你以為他願意外遇嗎?還不是你冷冰冰,對他不好!你是個失敗的女人,是你造成他外遇,你、你——你悲哀到極點!」蔣棻氣急敗壞地叫囂,掩飾不了自己的心慌,也撼動不了面前冷靜優雅的女人分毫。

「我再重申一次,是我不要他、我休掉他,不是他讓我當棄婦。」

「你這意思是我撿了你丟掉的男人?!你是故意裝出這副不在乎的模樣打擊我嗎?!」

「我只是一一回答你的問題,沒別的意思。如果我在無意中打擊了你,我很抱歉。」

她很抱歉打擊了她?!蔣棻氣炸、氣暈,說不出話,血壓飆到血管都快脹破。她干麼生氣?她還是達到目的了,不是嗎?單南荻不想離婚,但柏千菡態度堅定,他們分定了,殊途同歸啊,可是,當柏千菡說她遲遲當不了單太太,當單南荻因妻子的一句話將她棄之不顧,前所未有的恐懼打擊了她。

「你在急躁什麼?」因為冷靜,柏千菡慧黠的眸光看得格外透澈。「既然南荻愛的是你,而我就要和他離婚,你只需一點耐心等待,一切都會是你的,你何必向我示威?這麼漏洞百出的示威,你其實是想讓我看笑話吧?」

蔣棻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她忽覺眼前這女子不是她第一次見到的柏千菡。她究竟是單純嬌弱或聰穎冷血?在這位「柏家小鮑主」矜貴洞悉的目光前,她的所有思想、所有自以為聰明的布局,都像猴子把戲一樣地可笑。

「你說我可悲?其實你很明白,真正可悲的是你吧?」看來已經沒有什麼可談了,柏千菡再度起身。

「等等!你——你就這樣走了?你不狠狠訓我、罵我,威脅要讓我無法在建築界生存?」這高傲冷淡的女人,看來血管里沒有一丁點仁慈,怎麼可能不懲戒情敵,將她踐踏至血肉模糊?

「何必呢?」柏千菡淡淡一笑。「他不愛你,還有什麼比這讓你更痛苦?」

第7章(1)

外帶了兩塊給母親們的蛋糕,柏千菡由餐廳側門離開,玻璃門扉在身後闔起時,她才想起,她們出國了。

艷陽高照,雖然斥了蔣棻一頓,她並未覺得輕松,只感覺累,滿心虛空,高跟鞋該往回家的方向走,但那是她的家嗎?那是母親們的住所,不是她的家,她疲憊地站在原地,忽見咖啡廳門口有個男人,是單南荻。

不是不準他跟來嗎?她繃著臉,無聲走到他身後。她發現,他所處的位置對餐廳內部一覽無遺,可以看見她先前的位置,還有尚未離去的蔣棻。

但他渾然不覺背後多了人,捧著手機專心致志地輸入訊息。

「談完了嗎?我送你回去。我愛你。」他似乎覺得不恰當,刪除了前兩句。「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我愛你。」大概是覺得提起蔣棻很不智,又重打。「今晚有沒有空?一起吃飯?我愛你。」似乎滿意了,卻遲疑著不按下送出,最後還是修改。「有空時,打給我。我愛你。」

反覆刪改的字句,唯有「我愛你」不變,在她眼前閃動,閃得她心酸楚,卻想笑。當她和第三者面對面,他以為她還有心情被這種訊息感動?他是太天真,或是太想挽回她,執著到失去判斷力了?

單南荻悵然若失地捧著手機,無法決定哪個訊息最不會引起妻子的反感,猶豫不決地望向餐廳內時,卻發現蔣棻對面的人兒早已消失,他一驚。他不過是低頭打個訊息,她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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